“请你解释一下什么叫作用力,什么叫反作用力,阿慧同学。”
我赶紧站了起来,但是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老师的问题,事实上,我甚至连老师的提问都没有听完整。
我的脸一下子火辣辣地烫起来了,双手无意识地拉扯着自己的裙摆,眼睛茫然盯着黑板,试图从画满了密密麻麻的图画的板书中寻求一点帮助,不过那自然是徒劳的,黑板上魔法阵一般的图画中,完全就不能给我一丁点儿的有用信息。
“那么就坐下吧,换小智来回答,阿慧,下次上课要好好听。”
我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呼,还好就这样结束了。大概是刚开学,还不知道我是怎样的一个人,老师并没有过多刁难。
太阳光变幻着角度,沿着洁净的窗户照射进来,黑板上的字迹在阳光的反射下斑斑驳驳,宛如蝴蝶翅膀上的斑点,拥有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虚幻感。
一个上午的时间很快混过去了,我又开始了犹豫,是和塔莎一起共进午餐呢,还是去玫瑰园与菲娜相见。我已经和塔莎约定好了一起分享午餐的,可是菲娜的信件自我见到起,就不断地萦绕在脑海中久久不曾离去,我该怎么选择?
“阿慧,我来了。”
娇小而又瘦弱的塔莎已经来到了我的跟前,她两手抓着一盒小小的有机玻璃餐盒,盖子上还画着一只小黑猫,透过半透明的盒子,可以隐约看见里面红色,黄色,白色相间摆放的料理。
“唔,今天中午我有点不舒服,就不吃午饭了。”
就在这一刹那,我作出了决定,准备还是去见一见玫瑰园中的菲娜。
“阿慧酱不要紧吧。”
塔莎连忙将小脸蛋凑了过来,一只小手已经放在了我的额头上,眼中满是关切之神色。
“唔,没关系的,只是有些胃口不好,对了,应该是胃肠道功能不好,我要去洗手间啦。我做的午餐,塔莎酱也尝一尝吧,我要赶快去了。”
把昨天晚上精心制作的便当塞给塔莎后,我装模作样地用双手捂着肚子,一溜烟地跑出了教室。
玫瑰园位于校园的一个角落,中午时分的太阳稍微有些毒辣,外加上绝大多数的同学都在食堂里面吃饭,所以自然也没有其他人在这里。
因此,一位修长苗条,体态婀娜,撑着一把淡玫瑰色小伞的金发女孩,非常显眼地伫立在花丛中。
我怯生生地从她的背后走了上去,犹豫不决地问到:
“那个,请问,您就是菲娜小姐吗?”
听到我的声音,眼前的金发女孩一下子转过身来,一见到我,原本像油画上的安静的美人的脸庞一下子变得灵动了,她的脸上流露出欣喜的神色。
“啊,你来啦,我还担心自己会傻傻地在这里站一个中午呢。”
菲娜盯着我的脸蛋看着,就感觉像是在欣赏一副美妙绝伦的艺术品一般。
可是我哪里有菲娜姐好看呢,虽然穿着同样的水手服式样的校服,在我身上简直再普普通通不过了,可是穿在菲娜身上,就像杂志里的模特儿一般,把菲娜起伏有致的曼妙身材衬托得精妙无双,却又带有女子高中生那种特有的青春感,那是任何饱经商业气息摧残的模特都自愧不如的。
菲娜的双唇就如同沾了露水的玫瑰花,高挺的鼻梁如同凝脂做的小山,而微笑的双眼就像夜空中的明星一般闪耀,金色的长发披肩而下,在太阳下面闪闪发光。
被这么美丽的人儿盯着看,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再看着她了。我赶紧稍微低下头来,目光集中到了附近的玫瑰花上。粉红的,大红的,甚至还有黄色的玫瑰花一朵朵饱满地盛开着,每一朵花的构造都是如此不可思议,娇艳的花瓣从中心一层层朝外堆砌,最后变成了一朵美丽的花朵。
菲娜姐也是这么一个不可思议的人,只是第一眼见到她,就觉得她浑身上下的每一处都如同花瓣一般,一旦完美堆砌在一起,就成为了这么一位令人难以忘怀的大美人。
大概是因为我长久没有答话,甚至都没有看她吧,菲娜也把目光投向了花朵,我们两个人只是这样默默地在花丛中伫立着。
我的注意力又被暗绿色的玫瑰叶子所吸引,与娇艳得近乎完美的花朵不同,大概是被太阳暴晒得过头了,玫瑰叶子上如同被霜打了一般遍布着斑斑驳驳的白色花纹,显得有些病态,不过这样,似乎更加衬托出了花朵的娇嫩。
菲娜姐身边的我,是不是就像这萎靡不振的绿叶呢?
突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菲娜把身体靠了过来,和我贴得非常近,甚至都能感受到菲娜热辣辣的体温透过她那薄薄的校服,又穿过我的衣服,传导到了皮肤上,那是属于菲娜的温度。同时,她把那优雅的小阳伞顶在了我的头上,遮挡住了春日有些毒辣的阳光,我顿时感觉一阵阴凉。
“哎呀,阿慧对不起,只有我一个人撑着阳伞过来。阿慧应该是没有带阳伞到学校吧,是我考虑不周,居然把约定的地点定在了这种地方,又把约定的时间放在了大中午,真是对不起啦。”
“哪,哪有的事,光是菲娜姐姐愿意和我这样的人认识,我就非常高兴了。”
我脱口而出,但是瞬间,又浮现出了一丝愧疚感,那是对塔莎的情感。明明昨天还因为结交了这个新朋友而欣喜的我,今天却突然抛下她不顾,任由她一个人孤独地吃午餐,随后来到这个玫瑰园,和尚未见过面的菲娜幽会。
不仅如此,我对菲娜甚至还产生了爱慕之心,明明就在半小时前,塔莎还十分关切我的身体情况,我却编瞎话欺骗她的感情,又跑到这里来和菲娜享受闲适的中午时光。当然啦,我也遭到了报应,那就是今天的午餐是吃不成了。
“那么,关于信上的内容,阿慧考虑得怎么样?”
菲娜现在和我几乎零距离,她稍微底下了一点头,在我的耳畔轻轻地低语,与先前略带一些严肃的姐姐般的声音不同,此刻的耳语又软又温柔,声音小得大概只有我一个人能够听见,如果旁边还有其他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