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米尼克•加斯总是起的很准时。吃过标准的西式早餐，顺便点开周三的学院日报默默的留下一个赞。
换上长袍，他坐上一辆悬浮车来到图书馆，径直走进了位于地下的办公室。
刚进门，就看见零号图书馆的门还开着，林昇正靠着一个书架席地而坐，…身旁的书摞起来有半米高。他正一手翻着书，另一只手举着一杯咖啡？
“哟，早啊，加斯爷爷。”看到他进来，林昇抬起手打了个招呼，言语间丝毫不见彻夜奋战的疲惫。
只不过话音落下没多久，他就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加斯锁好门，拿起书堆最上面的一本书，问道：“研究的结果怎么样了？”
“已经有思路了，不过魔法阵太大，而且我自己也很难控制，所以目前只能画画草图而已。”林昇回答道。
“要想改良超位魔法，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别着急。”多米尼克笑道，“不过小林你好歹也是（are）有家室的人，夜不归宿可不太好。”
“这句话应该用将来时吧（｀Δ´）！我还是单身啊加斯爷爷！！！”林昇立刻就不淡定了，险些把咖啡弄洒。
“从某种意义来说用过去完成进行时更恰当一些……”多米尼克低声嘀咕道。
“什么？”林昇没听清楚，仍然急着纠正他的错误。多米尼克正想说些什么，一个袖珍的全息投影突然在他的手环上亮了起来，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会长，白凌月想见你。”亚兰的人工智能管家，有着水手学生服外表的伊娃对多米尼克说道。
两人面面斯觑，林昇问道：“她有说明来意吗？”
伊娃点了点头：“我已经问过了，她似乎是为了了解你的事情而来。”
两人再次达成共识般交换了一下眼神，“谢谢你，伊娃。我想我得回避一下。”林昇说，“拜托你了，加斯爷爷。”
“包在我身上。要知道这些年我可没少哄她，这方面的经验可比你丰富多了。”多米尼克捋了捋胡子，颇有高人风范地自得道。还不忘冲他挤一个“学着点”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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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芬里尔部队的王牌，白凌月拥有仅次于“十人议会”的调查权限。按照亚兰一到九级的保密等级，她的等级是八级。
但即便是八级的查阅权限，也没能让她找到她想要的资料，关于哥哥的资料。
在八级的查阅权限下，关于“林昇”的资料仍然只有她在临江市的时候看到的那些，对于他成为魔法师的经过也只有短短的一句“在近期内觉醒了魔法天赋并获得A级的初始评级。”
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事实就是如此，她的哥哥在两个月之内觉醒了魔法天赋，要么就是这件事背后的隐情拥有高达九级的保密等级。
从这些天里的种种表现来看，毫无疑问属于后者。
恐怕任何一个稍微仔细观察过林昇的战斗的魔法师，都不会认为这是一个觉醒了魔法天赋不到两个月的少年。但编纂资料的人似乎连稍微用些心思加以掩饰都欠奉一般，仅仅只是草草以一句话代过。
既然伊娃无法给自己答案，白凌月决定去找一个拥有九级权限，并且能够解答她的疑问的人。世界魔法协会的会长——多米尼克•加斯显然是不二人选。
她敲响了馆长办公室的门。
“小凌月！你好久都没来看爷爷了！”
多米尼克•加斯从小山般的纸质文件中抬起头——纸质文化在二十一世纪四十年代迎来了全球范围内的全面复兴——笑呵呵地说道。他灵活地从办公桌里钻出来，搬出两张椅子，又给白凌月倒了杯热可可。
“哎呀。自从小林来了亚兰，小凌月就不要我这个老头喽。”他捧着自己的那只老茶杯，一阵唏嘘。那副沧桑的模样看得门后的林昇眼角直抽搐。
白凌月却像是早就习惯了似的，低头吹吹杯口的热气，轻啜了一口，淡淡地说道：“还有露易丝陪您呢。”
“对，对，倒是小凌月已经有十年没见过哥哥了，应该恨不得天天黏在他身上吧。”
多米尼克倒也不以为意，语气另有所指地调笑道。
白凌月精致的脸蛋上泛起一抹潮红，随后定了定神，抬起头，直视着多米尼克的双眼，说道：“加斯爷爷，我来找您是有正事的。”
多年照顾她的多米尼克知道，白凌月这次是认真的了。这个女孩表面上看起来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在某些她的认知中被认为重要的事情上却是异常地执着。该说她和林昇真不愧是双胞胎兄妹吗？后者的固执更是他生平仅见。
他喝了一口茶
“你想知道你哥哥的事情，对吧？”
白凌月颔首道：“没错。我想作为他的妹妹，我有权利知道。”
“可是他现在已经恢复了魔法天赋，可以履行他的承诺了。”多米尼克笑笑，笑容有些勉强，“这样的结果已经很好了，不是么？既然结果上大家皆大欢喜，又何必再执着于过去呢？”
“一点都不好……”
“什么？”由于白凌月是低着头说话的，多米尼克看不到她的表情，也没能在第一时间听出她语气的话。
“这不是结果如何的问题，加斯爷爷！”
突如其来的高音把一明一暗两个人都吓了一跳。白凌月抬起头，握着杯子的手指节泛白。
“哥哥回来了，就像我们约定的那样……但是……但是他的魔法天赋本来已经完全废掉了不是吗？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多米尼克竟不敢直视她已经泛红的眼睛了，低下头喝了口茶，他叹了口气，说：“那份病历，我也记得很清楚：超负荷爆发以及严重的身体损伤，魔法天赋接近完全损毁。甚至于能否以一个健全的人活下来都成问题。”他看了一眼白凌月愈发泛白的指关节，有点担心那只杯子会不会被捏碎，“无论是当时我们能找到的最好的医院，还是现在医疗技术最为发达的亚兰，得到的结论都相差无几。但对于魔法，我们对它的研究也只有不到半个世纪。无论是你，还是你的哥哥，似乎都存在着我们无法解释的秘密。”
他润了润嗓子，继续说：“小林的魔法天赋并没有废掉，只是由于超负荷的爆发和身体重创陷入了沉睡。他的天赋并不在你之下，但非常难以激活。如果不是后遗症让他浪费了九年的时间，他的实力或许已经在你之上了。”
“那他的天赋是怎么激活的？”多米尼克的话并没有让她的心情得到平复，反而更为内疚与不安。
她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见过一些强行激发魔法天赋的实验，那些与其说是实验，倒不如说是酷刑，即便是是魔法师都不一定扛得下去。而普通人简直是在用命去赌一丝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她几乎不敢想象，兄长到底经历了何种实验，才能够再次获得魔法师的力量。
多米尼克摇了摇头，说：“具体过程我不能说。给你哥哥做激活实验的不是亚兰，而是一个与我们有过合作的组织。”
他抬起手制止了想要再说些什么的白凌月——这是到目前为止他唯一一个有些强势的动作——说道：“隐瞒细节是你哥哥本人的愿望，特别是对你。他说过未来时机成熟的时候，会由他本人来解答你的所有疑惑。在那之前，关于合作和实验的细节我一个字都不能说。这件事的知情人在亚兰不超过五个，我想他们也会和我一样。”
………………
白凌月面无表情地与他对峙的十几秒，就在他快要绷不住想咽口唾沫的时候，白凌月一直紧握着的指关节终于松开了。
“我明白了。”她站起来，对多米尼克轻轻鞠了个躬，“抱歉打扰了您，我去上学了。”
“我知道，那样感觉很不好。”
在她扶上门的时候，多米尼克的声音忽然从后面响了起来。
“和以前一样，对么？总是会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即便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也要维护自己无所不能的哥哥的形象。但对凌月来说，真正希望的应该是兄长平安无恙，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了妹妹而冒险吧。” 多米尼克笑了笑，捻着自己三指长的胡子，宛如一个慈祥的长者，“但无论过去那家伙经历了什么，已经发生的事，无论如何自责，如何心疼都无济于事。我倒是觉得凌月与其责怪自己，倒不如学着珍惜眼前的人。你们都是彼此最重要的人，我想这个世界上没人比你更有资格去做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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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惊无险地送走了白凌月，多米尼克喝口茶舒舒气，就听见林昇推开门走了出来。
“怎么样，我哄孩子的本事还不错吧？”
多米尼克冲他挤了挤眉头，笑道。
林昇耸了耸肩，随手拿起桌上的杯子接了杯水：“你要是敢说成‘妹子’，我就会把这杯水从你的领口灌进去。”他仰起头一饮而尽，说，“不过，能哄着她不哭，还是谢谢你了，加斯爷爷。”
“那孩子可是很坚强的，”多米尼克无奈地笑笑，“就是在和你有关的事情上总是很脆弱。这点和以前一样，从来都没变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小林你也是个罪孽深重的男人啊。”
“请不要用这种容易引来警察的措辞。”
“明明是个不折不扣的妹控就要有面对警察的觉悟。”
“我可不是那种会做出推倒妹妹的鬼畜行为的人。”
“你知道你在给自己插旗子吗？”
一个富有磁性的男声插了进来：“我很不想打断你们的关于妹控的对话，不过林，你该服药了。”
林昇点了点头，在自己的手环上点了一下。他的手环和波塞多尼亚的学生手环并无二致，拥有一个不需要魔力就能激活的空间法阵，其中有十立方米的空间，这个能够量产的空间魔法，正是出自眼前的世界魔法协会会长——“虚空潜行者”之手。
他取出这个储物空间里唯一的物品，一盒药片。然后取出两片，就着水一并咽下。多米尼克看了看剩余的药片，眉头微皱，闻道：“神经链接助剂应该在术后五个月就停了，为什么你这里的药还有至少三个月的？”
“‘狂化’不是会让情况逆回吗，之前收拾博列的时候遇到了那个至尊的分身，被他逼得用了一次。”林昇耸了耸肩回答说。
多米尼克摇了摇头，说：“其实，刚才我还有一些话没对凌月说出来。”
“嗯(・◇・)？？”
“我说过对于你们对于彼此来说都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所以你才能一次又一次地打破常规，毕竟为了妹妹就没有你办不到的事。但是，你在冒险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为此受伤，你拼命想要守护的那个人会很担心，很自责吗？”多米尼克看着他，语重心长道，“为所爱之人受伤从来都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恰恰相反，若你只是想着要为她做什么，而不去考虑她的想法，这种行为可是很自私的，小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