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昇和白凌月兄妹两人的房间里,四人还在讨论科西切家小少爷的安全问题。
“情报的话,倒是可以让分散在城市里的特别行动组查一下。”亚尔克搓了搓黝黑的一字胡,说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最好不要全部投入进入,毕竟他们原本的职责,是用来应对突**况。”林昇颔首,对老管家的提议表示赞同。以五到十人为一组分布在悉尼市各处的特别行动组总共有一百多人,平时待命状态,负责在伊尔瓦遭遇不测时快速做出应对,现在反正也是闲着,不如物尽其用一番。
“说起来,伊尔瓦的生日快到了吧?”林昇想了想,又说道。当事人的出生日期这种信息,他姑且还是有记一下的。
“对对对,还有两天就到了。”一直插不上话的老何抓住机会开口说道,“不过弗雷老爷这次应该来不了,小少爷估计会很失望吧……”
林昇点点头,除了老何说的后半句话以外,他还想到了别的事情。
不用看也知道,亚尔克多半也和他想的一样。
☆
次日清晨,林昇就在餐厅里见到了伊尔瓦,后者似乎已经从昨天那种精神状态中恢复过来,不会再时不时地抓一下头发了。
林昇看着坐在对面安安静静吃早餐的小少爷,问道:“你看起来看起来气色不错,今天的行程需要更改吗?”
“应该……不用了吧。”伊尔瓦摇了摇头,只是眉宇间那股林昇第一次就注意到的郁色似乎又重了一些。
“话说我昨晚才想起来,伊尔瓦的魔素量应该很接近A级魔法师的水准了吧?”林昇心有疑虑,却没有在这种时候深究,而是换了个话题,“这段时间,说不定就有希望突破哦?”
魔法师的评级划分为S、A、B、C、D五个等级,魔法的分级基本与此类似,只是古代魔法会有一些例外,比如时间魔法大致分成三个等级,至今无人掌握的炼金魔法据说有不止五个分级等等,此外还要加上一个超位魔法,别看现代记录中只有两种,在万年以前的古魔法纪元可远不止这个数。
魔法师等级的划分依据非常直观,只要魔素量达到一定的标准就可以了。D级魔法师理论最低值是一点魔素,往上扩张到一万,就是C级;接着从一万到一百万晋入B级;再往后达到一千万就突破到A级;最后将魔素量扩充到五千万,就是凤毛麟角的S级。像林昇这样突破到S级之后魔素量从五千万直接跳到七千万的,属于个例中的个例。
当然,每一个等级突破都相当于一次蜕变,对魔素的掌控程度也会有一个阶段性的飞跃,最明显的例子,就是B级魔法师可以使用反重力魔法达到飞翔的效果,以及S级魔法师可以利用魔素快速修复身体的损伤,甚至连断肢都可以迅速再生。
现在伊尔瓦的魔素量就在九千多万,距离A级应该只差一万不到,只差临门一脚的程度。
“我也不清楚。”伊尔瓦沮丧地叹了口气,说,“我的天赋很差,魔素量增长的速度很慢,对魔法的悟性也不高,还不像父亲、还有帕西瓦尔先生那么勇敢……就算到了A级,我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
“小兄弟,勇敢、勇气这种东西,可不是说说就会有的。”林昇看了一眼身旁默默喝着甜粥的妹妹,意味深长地说道,“当然,也不是什么难得的东西,如果你想做什么事情的念头强烈到能够压制恐惧,或许就足以称得上勇敢了。”
白凌月继续埋头喝粥,任由一只不安分的手攀上自己的后背,把玩起一缕被染成黑色,但依然顺滑的发丝。
接下来的时间,伊尔瓦果真如他自己说的那样,完全没有影响到一天的行程。包括亚尔克在内的一众保镖因为昨天的经历,一整天都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反倒让林昇担心给敌人趁虚而入的机会。
不过一天下来总算相安无事,除了海岸穹顶及其周围明显增强的巡逻和安保,以及会面的每一位合作方都表示了问候以外,这一天并没有出现值得关注的变化。
“啊——又是平平无奇的一天。”林昇整个人呈“大”字趴倒在床上,只不过还没躺多久,就被爱干净的妹妹撬了起来。
“哥哥身上都是汗,先去洗个澡啦!”
“嗯?我怎么闻不出来?”林昇扯着衣服使劲嗅了嗅,故作疑惑道,“凌月身上也没有嘛。”
“………………”白凌月微红着脸把趴到自己身上的哥哥推开,“哥哥不洗的话我去洗喽?”
“我还是比较期待能和凌月一起洗澡的那一天。”
白凌月的脚步猛然一僵,扭头嗔了他一眼,快步走进了浴室。
嗯,怎么感觉像是在邀请我一样。
成功调戏到妹妹而心满意足的林昇暗暗嘀咕,忽然感觉手腕传来震动,于是激活手环,看起了刚刚收到的消息。
看着看着,他渐渐皱起了眉头。
☆
稍早一些时候,位于地球另一端的俄罗斯不冻港——摩尔曼斯克,一艘格外豪华的轮船驶入港口,这艘载着数百位富商权贵的游轮经历了一个多月的航行,终于在这里迎来了终点。衣着华丽的乘客们带着长途旅行之后的意犹未尽和些许疲倦,纷纷走下舷梯,与各自相熟的友人挥手作别,坐进了早已等候在此的一辆辆豪车。
奥列格·库涅兹佐夫摘下头顶的裘皮帽子,双手枕在脑后,回味着下船前与那位女服务生的一场深入交流。他已经五十多岁了,但依然精力旺盛,一个体格健壮又不缺钞票的前陆军中校,轻易就能勾搭到年轻貌美的女人。
遐想间,他瞟了一眼车窗外面,却连一辆路过的车都没看见。
按照行程,下船之后他会在已经订好的酒店住几天,接着前往圣彼得堡看一批货。但现在车窗外这条偏僻狭窄的道路,显然不属于繁华的市区。
“喂,你是不是开错地方了?”
库涅兹佐夫拉开隔板上的小窗,用俄语对司机大声问道。但司机却充耳不闻,握着方向盘的手依然稳稳当当。
“喂,你耳朵聋了吗?我在问你话!听到没有?”
库涅兹佐夫把隔板拍得砰砰响,声音拔高了一个度,试图盖过心中浮起的一丝惊慌。司机却连头都没回一下,仿佛充耳不闻一般自顾自地把着方向盘。
连着喊了好几声都没有任何回应,库涅兹佐夫终于慌了。他手忙脚乱地按下开启隔板的开关,一只大手拍在司机的肩膀上。
“啊————”
这个有着三十多年军旅生涯的前中校发出一声惊叫,闪电般地抽回手,一个趔趄跌坐了回去,仿佛摸到的是一块烙铁。
他摸到的不是人类的肩膀,而是一块冰冷、坚硬的物体,寒气仿佛从手心直冲脊髓,冻得他寒毛直竖。
多年经历的大风大浪还是起了作用,连着深呼吸了十几次,库涅兹佐夫总算鼓起勇气,探出半个身子,想要看个究竟。
就在他扭头想去看看司机的正脸时,他看到了一双极度惊恐的眼睛,眼球暴突,仿佛随时都会突出眼眶。
司机从鼻孔以下的身体全都变成了暗灰色,不知是金属还是石头,而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却依然在机械地操纵着方向盘,连过弯都是那么地自然。
库涅兹佐夫头皮发麻,他不再理会司机求助的眼神,忙不迭把身子缩了回去,也不管现在的时速至少有六十公里,伸手就去拉门把手。
车门像焊死了一样毫无动静。
“блядь!”库涅兹佐夫骂了句脏话,又抬起脚,狠狠踹在这辆价值六十万卢布的劳斯莱斯上,踹了好几脚毫无动静,又抡起拳头砸车窗,一直砸到车窗留下几个红印子,才想起来这车是防弹的。
现在,他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自己不是魔法师。几年前本来有一个机会的,但他害怕那五分之一的死亡率给拒绝了,现在回想起来,他真想给当时怕死的自己来一巴掌。
接下来,库涅兹佐夫就像一头真正的困兽,尝试了各种破坏车门的方法,却没有起到任何效果。只开着车灯的劳斯莱斯仿佛最可靠的囚车,不受干扰地一路疾驰,仅有的两个乘客,都不知道终点在哪。
如果库涅兹佐夫能够从外面看一眼的话,他唯一的希望也会随之消散。载着他的劳斯莱斯已经换了个车牌,就连外壳也像是溶解了一般,完全换了个模样。警方和军方如果试图追查,只会以一无所获而收场。
☆
摩尔曼斯克城市外围的一座仓库中,卡恰翘着弧线紧绷的小腿,专心修着指甲;薇拉倚着墙,似在闭目养神,两人都在等待着什么。
低沉的引擎声由远至近,卡恰满意地放下手,紧闭的大门缓缓拉开,一辆其貌不扬的福特开了进来,在二人面前停下。
“嗯?比我想得要老实嘛。”卡恰挑了挑眉头,说道。
她伸出刚刚修过指甲的手,拉开后座的车门,就见里面迅速探出一支漆黑的枪管,抵在卡恰的额头上。
额头有着几块淤青的库涅兹佐夫竭力不让手显得颤抖,打量着眼前的两个神态各异,但都无疑是极美的俄罗斯女生。
“哎呀,库涅兹佐夫先生,看来您在车里呆得太久,有些急躁呢。”卡恰丝毫不在意抵在额头上的枪管,掩嘴娇笑道,“不过,您应该不会认不出我们的身份吧?”
库涅兹佐夫阴沉着脸,扣动了扳机。
来自俄罗斯军方的制式枪支像是变成了孩童的玩具,除了扣下扳机时的“咔哒”一声以外,再无动静。
“唉,看来您没有交流的欲望。”卡恰轻叹一声,食指一弹,库涅兹佐夫手里的枪就变成了一团软泥,接着化成镣铐的形状,在他的极力抵抗下将两只手扣在一起。
另一截不知从哪里飞来的金属也变成镣铐,锁住库涅兹佐夫的脚踝。
“好了,现在让我们认真地谈一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