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吟灵伞在身边,我听不到那熟悉的清脆悦耳的铃音了,将它留在天江帝城的上空是为了保护这一方城民,守护这芸芸众生不受践踏,可我有些想它了,毕竟是会长送给我的……
不是说手里没有武器,其他人的武器还留在我这里,它们是文明神器,几乎坚不可摧,激烈的战斗中被完整的保留了下来,可是它们原有的主人却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
神器是有灵性的,知道自己的主人只是暂时离开,所以只是静默地等待着,等待着其主人的归来再次挥舞它们大杀四方!
在我把它们从嵌入的岩石中拿出的时候,它们竟然没有一丝的反抗,可能……可能这些神器知道我是苏安雅,是它们主人的同伴,所以才没有对我进行反抗吧,应该是如此。
走在布满废墟瓦砾的公路路上,我的后背背着一个深红色的长木匣子,这是“翎器”玄翎会中用来装备武器的东西,是会长一手设计的,
在以前,“翎器”中可以放入适应任何战斗地形的武器,现在看来是没有多大用处了,毕竟城外都被夷为平地了,而我有是空中作战的。
但是装备武器还是可以的,会里的那些人的武器都在我这里,都在“翎器”中静静的沉睡着。
背起来是很重,但是我愿意,它们的终将代表了其主人的所寄托的意志,通过这重量我能感受到他们的存在,我必须守护好这些等待的武器,期望有一天它们主人的归来。
过路巡逻兵向我敬礼,而我只是象征性的微笑着点头回应他们,接近正午时分,阳光很是强烈,其实我随手一挥就可以带来云朵遮蔽,但我就是想让太阳晒晒我,将我的身子暖热了再说……
……
残缺的水泥墙,扭曲攀爬的钢筋,这些都是曾经文明的象征,此刻却净是荒凉之感,不远处废弃的居民楼里似乎有拾荒者在搜寻人们慌忙逃离时遗留下来的物资。
一棵绿化树横拦在公路中央,一些士兵尝试将其移开,从战争打响的第一天这些人就已经开始了城市的修复工作,说是为了方便军队运输和安插岗哨,这样也好吧,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会把吟灵伞撤走,我可以随时保护,但城内防御工作也不能掉以轻心。
士兵们似乎都可以立刻认出我来,战战赫赫的敬礼我就勉强接受了,回报的是我一贯挂在嘴边的微笑。
一手提着背后的“翎器”,一手轻轻一挥,在所有人的眨眼之间将绿化树切割成几块儿,剩下来的工作就交给他们就可以了。
他们对我展现出来的能力很是惊叹,尽管在以前军队里总是传闻,电视上经常报道,但这却是他们人生中第一次亲眼所见。
拍手叫好的,相互打趣的,嚷叫抓紧时间干活却对我憨笑的,他们相互配合执行小队长发出的任务,眼前这种小团体表现出来的氛围就是让我感觉很熟悉。
在以前,玄翎会也是这种小团体,小家庭的热闹氛围,大家每天都在呆在一起,除了任务以外的时间里,大家都是开开心心的,几个不让我省心的认为我的房间是勇敢者的冒险之地,总是爱偷偷溜进去让后被我打出来……
倒是其中的一位年轻小伙,从刚才见到我开始就一直红着脸看这我,似乎他惊叹的的重点不止是我展现出来的能力,我觉得有趣,对他勾了勾嘴角的微笑,那年轻小伙也是立刻将视线转移到其他地方。
真是的,明明已经决定不再消沉于过去,但我总是会被一些普通的场景勾起对往日的追忆,我不在做过多的停留转身就走,打出响指之后,街道中,公路间便徐徐吹起了阵阵清风……
会长……你在哪里呢?
……
帝城由中心到外圈,从建筑物的特征让,可以明显的看到社会等级的差距,现代都市、城镇、乡村,最后也就是最外围的贫民窟。
现在最明显的,就是我越往外圈走,周围的建筑残留就越是密集,不同的就是红色砖块替代了钢筋混凝罢了,当然被摧毁的也更是彻底。
这周围还是有人活动的,不过很少,很多都是还没有被军队带走撤离的难民,就只是暂时在楼道间中搭建帐篷等待军队,受伤的呆在帐篷或者还能居住的屋子里,年轻的能活动的都出来寻找食物。
这是由于镇府派发的救急物资还没到,只能到附近的超市或者是商店里寻求食物,但愿其主人已经离开……不过这些都只能暂时解决问题罢了,不是长久之计。
很想为这些市民谋划点什么?但是这方面不是我负责的,我的职责只是打击敌人,似乎仅此而已。
……
“哈哈哈,死了,都死光了!哈哈哈!”
不远处传来了我最不想听的字眼,但即使是不想听我还是将视线撇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路边有一个乞丐……不,是一个邋里邋遢的成年人在鬼哭狼嚎着,蓬头垢面睁着眼睛,衣服破败不堪,又有沾有灰土的绷带从衣物中显露出来。
似乎是每看到一个人,他的嘴里就会喊着“死了,都死光了”的话,我看着他的模样很是可怜,但是他说的话却很让人厌恶,这条路上的人本就不多,一见到他又是散开,避而远之。
这场战争打的很是突然,许多任然还在睡梦中的人便遭到了从天而降的炮火的袭击,你能相信到,如果你从慌乱中触摸到亲人同伴的尸体,那种歇斯底里的悲痛吗?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你最重视在意的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你的面前,这种无处宣泄的悲伤,浑噩地被人就起,离开亲人的尸体,等到意识发觉过来,人已经崩溃发疯了,这样的人,我是看多了。
那人看到了我,不知道怎么的就愣在了原地,我心里是非常的紧张与慌乱,理智不清的人可能随时会作出无法预料的行为,不排除他会伤害到我。
不过,谁又能伤害到我呢?他只是个可怜人罢了。
我扭过头去,叹息着继续向前走去,突然身后传来了那个疯子的声音:
“别啊……别走啊……别离开啊……”
这些话第一反应是很让我头疼,然后就是心里的一阵悲伤,这些话似乎是我每天晚上说过的话啊……
“又跑了,干什么啊你!都说了别乱跑了!”
“你跟他说这些干嘛,他现在又听不懂了!赶紧绑起来吧,小心别给人惹了麻烦?”
“好好好,你按住他,我去找找有没有绳子!”
这是又怎么了?另外两个人的声音在身后想起,我又是转过头去看。
只见有两个灰衣男的同时将刚才的疯子按在地上,让那个疯男人不得动弹,见到我回头就很是激动,张嘴欲要说些什么,挣扎着想要脱身。
身上的一个走开了,他一有了力气于是就奋力向我大喊:
“苏会长!我认得您啊!苏安雅小姐!求求您了!救救我的家人吧!求求您了!”
又是样吗?要让你失望了,抱歉啊……
“疯子!还什么苏小姐!没有的!别疯喊了好吗?给我振作点啊!你的妻儿可不希望你这样活着!”
背后的人尝试唤醒他的理智,让他接受现实,他不知道的是传说中的苏小姐此刻确实是在这里,但是她却不敢坦白身份……不敢坦白……
我该怎么办?会长?
……
……
“抱歉,如果你的家人全部遇难了的话,抱歉,人死不能复生,我帮不了你,我救不了他们……抱歉。”
这些话回答了一遍又一遍,而这些悲苦的人总是蒙骗自己问了我一遍又一遍,试图认为奇迹可以发生,我可以拯救一切,唤醒沉睡的人。
可是我只能对这些将期望寄托在我身上的人回报现实的打击,是同比别人要痛苦万倍的打击!越是信任我的人,打击的就越是狠。
有些人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只不过是想到我这里确认一下而已,而我呢?我给了他们最想要的答案,之后所有人的沉默便是对我最好的回应了,他们不期望将这份痛苦连加给别人。
所以说沉默了,在听到现实的答案后,所有人都沉默了,我也不一例外。
所有人都看着我,先是吃惊,他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个地方见到传说中的大人物,更没有人想到 这个传说中的大人会特意回答一个疯子,会说出这些话来。
“苏小姐,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刚才的士兵从远处急忙跑过来,看来我还没有从他们执着跟随的视线中消失,一看到我停了下来就以为出了什么事,于是就立刻全体都跑了过来。
小队长先是上前关照我的情况,我简单的向他说明情况,看来他也是遇到过这种事情吧,不然不会露出这种微妙的,掩饰同情的表情来,沉着脸思考着。
……
“苏小姐这是有事要去做吧,肯定是军队里的大事,任务要紧,别被耽误了时间,您先离开吧,这里就交给我们,放心我们一定会妥善处理的!”
“啊……没有多大的事……也没有耽误我时间,而且我也不是有什么任务……”
很想解释什么,可问题就在于不知道要解释什么,面对趴在地上的那人的苦苦哀求,我的心总是倍受煎熬,如果我什么都没有回答是否才是最好的回答,我这样不等同于再次剥夺别人的希望吗?即使是面对一个疯子。
此刻的我羞愧难当,如同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我无法再次面对地上那个被我二次伤害的人,比起解释什么,我更想离开这里,对,就是离开现场。
士兵们开始着手处理眼前的事务,围观的人们希望永久记住我的模样,而我默默的转身离开,身后的一切仿佛都再与我无关。
趴在地上的那人从刚才的疯言疯语变为痛哭流涕,比起以前,现在的他才是很接近于崩溃吧,毕竟以前的他还可以接受自我治疗,而我的回答无疑是宣判了死亡通知,他家人的死亡通知……
心中的痛苦不言而喻,这就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吗?可我并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啊,我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我也不需要什么起死回生!因为我知道他们还在的……
我也是有期望归来的人啊!
冷风抚面,到底是背后的“翎器”压的越来越沉了,还是我身子越来越轻了?
“一步踏天!”
渐渐远去的,是直冲云霄的身影,天空之中也唯有她在孤独地飞翔了。
会长,你在哪里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