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采伯爵,您的话和我们现在会议讨论的内容并不合适啊。”文洛尔特拉伯爵瞟了一眼坐在自己右方的尼采伯爵,似乎想示意他不要继续无理取闹,然而当尼采伯爵提起他的孙子两年前遇害的事时,在座诸多贵族纷纷阴沉下了脸,最难看的当属奈尔斯尼亚公爵,文洛尔特拉伯爵见状知道此时自己不宜多说话。
之前他一直住在塞雷里斯王国,直到一年前才定居多吉尼公国,所以对两年前,那场轰动王都鲁尔尼卡的连环杀人事件感触不深,只是略有耳闻。
这件陈年旧案之所以能传到对此事并不感兴趣的文洛尔特拉伯爵的耳中,是当年案子闹的真的挺大的,短短一周,死了将近二十个贵族公子,几个世家大族的嫡系一脉更因此绝种,所以多吉尼公国的政治高层极度重视这个案子,敢谋杀承担着这个国家未来的青年,与向一国宣战的恶劣行径无异!
然则结果却使人啼笑皆非,因为整整两年,案件调查不曾有丝毫的进展,凶手也至今未落网,元教在当初确认此次连环杀人案不是由魔物引起而是人为所做后便宣布不再插手此案,传闻贵族中资历最老的尼采伯爵,就是由于此案,和奈尔斯尼亚公爵闹僵了关系。
据说起初,一名身份显赫的贵族青年在外出好几天都不见音讯后,他父亲为寻他便在寻人启事里写上了他所知道的儿子的一切信息,包括年龄、画像、穿的衣服及所用的面料,还有兴趣爱好和喜欢哪种类型的姑娘等等,可以想到的全写进去了。
殊不知几天后收到的,竟是儿子惨遭数刀捅杀,被抛尸荒野让一群野狗啃食得连个全尸都没能保住的噩耗!若不是他儿子身上的衣着布料非寻常人家用得起,又碰巧和分发的寻人启事上所记的失踪者穿的为同一种面料,否则谁又想得到,一个年轻的贵公子,会死的如此不堪入目。
而那贵族青年的父亲不是别人,正是尼采伯爵的独子、多吉尼公国宫廷卫兵长罗恩,死者则是罗恩三个儿子中的长子,年纪二十出头,他最小的弟弟也已满过了16周岁。
尼采伯爵那一代时家族人丁稀少,仅罗恩一棵独苗,不过好在作为卫队长的罗恩武道天赋不佳,生育方面却远远强过了自己的老父亲,一下有了三男四女,眼见着家族的香火终于兴旺起来了,尼采伯爵也终于对自己这个平庸的儿子有了好脸色看,不曾想昔日和睦的家族,长孙突然就这么去了,而且死状之惨烈,叫尼采伯爵怎么咽下这口气?他当即前往王宫,请求已经成为了公国代理执政公爵的查克芬·美路迪克多·米克·奈尔斯尼亚彻查此案,务必要揪出杀害他长孙的真凶!
为防止凶手潜逃,当时的尼采伯爵强烈要求奈尔斯尼亚公爵封锁全城进行调查,可公爵没有答应他,原因很简单,多吉尼公国可不是那种物产丰富到能自给自足的大国家,一旦封锁王都,上百万人口都将面临物资短缺,甚至吃不上饭的严重问题,并会令王都的财政陷入危机,所以公爵三言两语道清原因,承诺会派遣大量人力查案后,便想打发走尼采伯爵。
凶手是肯定得抓,不过不至于为了尼采伯爵的长孙就搞得满城封锁,反正他还有两个孙子不是吗?在子嗣方面不算上私生子的情况下也是两位数的奈尔斯尼亚公爵看来,这显然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
作为多吉尼公国政界高层的一员,尼采伯爵又岂会不知道封城对王都意味着什么,但他依旧无法释怀,贵族出身的他何时尝过挨饿的滋味?也不管城中平民的难处,直接开口提议如果封锁王都后真发生经济危机的话,届时向平民加倍征税不就好了?
要知道在沿袭了塞雷里斯王国不少恶习的多吉尼公国,可不是每一个贵族,都能像凯美亚伯爵一样以民为本。
当然尼采伯爵的这个提议,也没得到奈尔斯尼亚公爵的同意,他刚开始对查案,也没有上心过,直到城中开始出现第二具、第三具、第四具贵族公子的尸体,和尼采伯爵的长孙一样,都是被连捅数刀死亡,奈尔斯尼亚公爵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但是等到他宣布封锁王都时,距离上一具尸体被发现时,已经过去三天了,继第十七人被杀后,再也没有一人遇害。遇害的十七人中,包括了尼采伯爵的另外两个孙子,这下家族年轻一辈的男丁是被杀的一个不剩了。
迟迟查不出真相,又没有合适的怀疑对象,连失三个孙子的尼采伯爵自然而然,把对行凶者所有的痛恨和怨气,统统归咎到了奈尔斯尼亚公爵身上,奈尔斯尼亚公爵肯定不认这理了——你孙子死了,人又不是我杀的能恨我吗?这凶手没抓到,案子又不是我负责调查的能怪我吗?当年没封城,凶手要真跑了你还应该感激我没封,因为凶手都不在了,你至于断子绝孙吗?
回到两年后的今天,会议尴尬的气氛还是被凯美亚伯爵打破——“尼采伯爵,所以您认为该采取的行动是?”
尼采伯爵听了立马吹胡子瞪眼道:“老夫不知道!封不封,还不是由咱们的公爵大人说了算,你该问他才对,哼!某些人啊,真是该干的时候不干什么,不该干的时候一个劲儿的瞎捣乱。”身为两朝元老的尼采伯爵如果害怕说话得罪这个还光着屁股时自己就认识了的查克芬,尼采家族的也没必要在鲁尔尼卡立足了。
奈尔斯尼亚公爵算是看出来了,尼采伯爵是铁了心要跟自己作对了,他决定封锁,尼采伯爵肯定反对;若是不封,尼采伯爵指不准又会借题发作,翻出那些陈年旧账数落自己,让自己丢尽颜面。查克芬甚至严重怀疑,当初侄女费德琳的出逃,便是这老头一手策划安排的,为的就是跟自己作对到底!
“我看要不这样。”一向充当调和剂的文洛尔特拉伯爵说道,“咱们首先派军队严守各个出入点,再让一批人和教廷圣卫一起搜查城内,假如真发现了有魔物出没的证据,立刻封锁全城,我想那样一来也会很快解封,不会拖累平民;没有什么直接证据证明魔物存在的话便不封,只严加审查,照样无影响,如何?”
“我没异议。”凯美亚伯爵当即表态。
“哼,别看老夫,老夫什么话也不想再说了。”尼采伯爵把头转到了一边。
未等其他贵族响应,奈尔斯尼亚公爵马上批准:“好,就按照文洛尔特拉伯爵的方法去做。”文洛尔特拉与凯美亚都是多吉尼的人才,可惜了,其中一个笑面虎实在难以控制,否则查克芬一定会委以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