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孩子在哪儿?”璐迪雅质问着身前的人类男子,此时,绸带状的水流正如同蛇一般,紧紧缠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拧眼看呼吸都快要不行了,更别提动弹。
“我······我不知道······”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即将窒息的感觉,男人断断续续,吐字不清的说道。
“好吧,也许她们能让你想起点什么。”很显然璐迪雅并不相信他的这番说辞,于是朝一旁勾指示意,紧接着,被两条巨大的液态眼镜蛇缠住的一个中年女子和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出现在了男子面前,那是他的妻女——
母亲脸上充满了惊恐与担忧,不过她没有望向丈夫,而是朝璐迪雅递去乞求的眼神,希望她能放过自己的女儿,无奈嘴巴被封住了,一句求饶的话也说不了,小女孩也一样,她已经哭出来了,尽管堵住了嘴,父母还是依稀听见了足以令他们裂肺撕心的哭泣声。
“汉娜!米莎!”男子这时被放倒在了地上,顾不了一切的他匍匐跪着,冲璐迪雅不停的磕头——“求求您,放过她们吧!求您了!”即便头额开始渗血。
然而璐迪雅对此,自始至终冷漠以示,依旧无动于衷父亲的求饶、母亲的悲痛欲绝以及小女孩绝望的哭声,继续面无表情俯视,道:“我只有一个问题,我的孩子在哪儿?!”璐迪雅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越来越入戏了。
“我真的不知道!求求您相信我吧。”男人抬起血流满面的脸,“我根本没有欺骗您的理由啊!”
璐迪雅却一把掐过男人的脖子,居高临下的冷冽道:“胡说!你挂着的旗帜,明明和那些抓走我孩子的人带着的一模一样!”她将男人的脸扳向壁炉上方,使其与元教的的旗帜「神冕之冠」相平行,“你还认为你们和那些混蛋无关吗?”
“我们······不认识他们······那面旗,只是代表了我们的信仰······”换作以前,教廷剿灭魔物的行动一定会得到这一户人家的支持和拥戴,可当围剿魔物会威胁到他们整个家庭的安危时,立场就很难再保持现状了。
伟大的神明啊!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您没有保护您的信徒?教廷圣卫又为什么没来保护我们?口口声声说着要消灭所有魔物,守护人类,却又因此带来无妄之灾,难道这就是他们的“守护”吗?
“信仰?呵——”璐迪雅把人摔开,五官略显狰狞,口吻自嘲似的说:“你们的信仰,就是叫与世无争上千年、根本没有袭击过任何人类的我们,重新与人类为敌吗?真是好信仰······好信仰······”
璐迪雅十指一合双拳握紧,让水蛇捆绑住的母女眨眼便被摁进了水中,男人想要冲过去救他们,然而不等他从地上爬起来,自己的头也身陷水牢之中,挣扎无效,只能在溺水的痛苦中慢慢窒息······
“呼——”
“冷静点鲁杰尔,你现在安全了!”老人轻轻拍了拍一下从昏迷中苏新并猛地撑起身子、然后大口踹气的赛杰的后背,“这里是教堂,已经没事了。”
一见自己置身教堂,身旁的人又是邻居,鲁杰尔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但他刚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却再度紧张——“米莎呢?汉娜呢?我的妻子和女儿怎么样了?”
老人听了,脸色变得有些暗淡,一股不祥的预感顿时在鲁杰尔的心里油然升起——“快告诉我她们怎么样了?”
“鲁杰尔你听着,你一定要保持冷静。”老人双手按住鲁杰尔的肩膀,缓缓道出了悲剧:“汉娜和米沙,已经不在了。”当老人发现鲁杰尔一家出事时已经晚了一步,鲁杰尔还能活着连神父都说是一个奇迹。
与此同时——
“按照您的吩咐,只留下了那些家庭中的核心成员。”璐迪雅向修罗雪汇报计划进展,她正在执行一项大规模的屠杀,而知晓全内容的修罗雪仅是无动于衷的回复了两个字:“很好。”
这时,璐迪雅抬起了头,不解的问:“陛下,我不明白,您为什么特意要留下活口?”她对人类没有极端的敌视与偏见,不见得就会同情修罗雪命令她杀死的人类。
“让他们煽动情绪,从心理上瓦解对元教的信仰。”凝视着座位前方的玻璃窗,修罗雪神色淡漠的说道。
听到噩耗,鲁杰尔怔住了,眼神空洞无光了许久,直至他大吼——“不!你一定在骗我,你一定在骗我对不对?她们不会死的,不会!”失去妻女的打击太大,令鲁杰尔无法接受,他疯狂的去扯老人的衣领的精神近乎崩溃,“连我都活下来了啊······为什么她们会死······”
“节哀顺变,老朋友。”老人同情鲁杰尔的遭遇,却不晓如何安慰他,“我相信神明既然保佑你活了下来,就一定会继续庇佑你的,放心吧,元教一定会为你、为汉娜和米莎讨回公道!我们还有教廷圣卫,教廷圣卫会抓住、制裁那些对你们行凶的恶魔,神明也会惩罚它的,一切还有元教······”
“够了!不要再说了!”面对老人的好心,鲁杰尔拒绝得相当粗鲁,他也不想这样,可谁让害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正是元教——“教廷圣卫······教廷圣卫现在又在哪儿?”
“他们一直在搜捕王都里的魔物啊。”老人不懂鲁杰尔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你先好好休息吧,我去拜托神父提供一点补充体力的药水。”
临走时,老人仍不曾注意鲁杰尔的低呢——“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汉娜和米莎也许就不会死······不是说会保护我们的吗?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保护我们······”伴随疑问,鲁杰尔的眼泪不断的滴落向被褥。
都是元教的错······都是元教的错!
修罗雪方才的话令璐迪雅不解:“陛下,这和崩溃信仰有什么关系?”遭受魔物攻击后,不是应该更依赖元教吗?
看着窗外,水珠正一滴一滴的落地、碎散,修罗雪面无表情,说道:“元教就是信徒全部的精神寄托,好比一位能一直救他们于水火的英雄。但是,如果这位“英雄”在一次需要他的时候,没能及时救场,你觉得,受害者们会将错误归咎到谁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