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二十年前元教讨伐黑暗精灵的战役失败后,元教内部便开始了一场翻天覆地的大换血——历经十余年的“新旧交替”,四大红衣主教统统另择良主,六位白衣主教也仅有两人没被后来居上者取代,他们便是风之大魔导士凯芬与木之大魔导士诺玛简。
他们当时也不过三十有余,和现在的绝大部分大魔导士是一样的年纪。
所以迟早也会被淘汰掉…教廷内很多年轻有为的杰出主教候补们总是这么想。
不再有圆满之态的银月悬挂夜空,此时刻,红衣主教与除伊丽莎白外的白衣主教齐聚在神谕大殿中,绕圆桌而坐,是元教高层今年最频繁进行的一件事了。
一切都始于圣女传达的神谕——魔神即将降临!
当初得知这一消息时,教廷还是近二十年来第一次通过有显像功效的传讯水晶,把派遣在外的主教统统以最快的速度召回,全然不管那时的他们正在执行什么任务,或是正在做什么样的私事。
不过一如往常,作为元教地位最崇高的教皇冕下,像众人意料中一样没有出席。
“赞美诸神的恩泽,愿英雄之圣光,永世照亮人类前路!永世捍卫神冕之冠的荣耀,至死不渝!”
双手交叉重叠胸前、手背一致朝外的一番虔诚祷告结束后,一个眉目十分俊朗的男人率先发言,道:“ 现在,开始我们的第一个议题:仪式筹备进度如何?”
在水之大魔导士与土之大魔导士常年驻守在外、炎之大魔导士保护教廷圣女的情况下,同为四大红衣主教之一的冰之大魔导士派蒙艾德便承担着教皇左膀右臂的角色,全权负责了元教总址内的一切事务,包括向每一所分教下达的新指示。
“虽然有些超出预期,但考虑「秃鹫」现已上交了适宜的祭品,完成仪式只差一具拥有森林精灵王血统的婴尸,按照计划的最迟期限,一个月。”
回答派蒙艾德的是一名白衣主教,主持仪式筹备环节的影之大魔导士贡卡缓缓抬头,露出瘦削异常的面庞,有气无力的说道。
“一个月不行,太长了。”派蒙艾德摇摇头,果断否决道,“至少七天内,我们必须完成召唤救世主的所有准备,大家心知肚明,神谕告知了魔神会降临,却并无确切时日,因此···魔神极有可能已经——来到了我们的世界···甚至正在谋划如何消灭全人类也说不定,不能再拖延了······”
“可是我们人手不足,也是事实。”水之大魔导士欧申纳提醒道,“何况根据情报,目前的森林精灵王族确定半年内,都不会有符合年龄或七天里就会将生婴孩,现造也来不及。”
派蒙艾德一言不语,他很不喜欢有谁的提议与自己想法相悖,奈何欧申纳讲的每一句都是事实,他辩驳不了,也不能辩驳。
贡卡:“所以我才说至少一个月···当然,硬要缩短到七天以内,也不是不行。”
“你有人选了?”欧申纳看向他,“不过恕我直言,黑暗精灵恐怕不是什么优质的替代品。”森林精灵不行,剩下的“头号替补”自然不言而喻。
众主教齐齐把视线集中在了贡卡身上,见他闭目以示默认,土之大魔导士斯哥里塔尔当即反对道:“我不同意!这场仪式事关人类存亡,祭品绝不容许有任何差池!拿黑暗精灵顶替,能不能唤来救世主都是一个问题!要是因为这种原因,引来了什么污秽之物···人类的未来可不能交代在你手里,贡卡,你明白吗?!”
“那你想怎么做?污···污秽之物的手下败将···”面对无端指责,贡卡语气虚浮,反击的话倒讲得不留情面。
“还轮不到你一个白衣主教来指责我!”斯哥里塔尔神色一冷,如果不是置身崇高的神谕大厅,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公然失态······
未曾处理妥当潜伏进多吉尼公国的海妖,导致元教损失一大批数量可观的信徒,还对多吉尼公国的统治造成了不可忽视的动摇···若干败绩,足以撤销斯哥里塔尔的红衣主教之位,当时也不知有多少人,翘首以盼这项处罚的落实,眼红不已尚未空缺的红衣主教席位。
谁想斯哥里塔尔在接受最严酷的鞭刑后,就截然没有了后续,不用问,他的红衣主教之席是被保了下来,包括贡卡在内的一群人纵使心有不甘,揣测斯哥里塔尔利用各种下流的手段争取宽大,但也不敢对教皇的决定产生半点忤逆,
经此一事后,斯哥里塔尔在元教的威望直线下降,额外关注他的人逐渐增多,无外乎是眼盼着斯哥里塔尔下一次犯错。假设那群人知晓了斯哥里塔尔的“从轻发落”和欧申纳的一封亲笔密信脱不了干系,两人兴许还能一起分担这场不知会维持到什么时候的公愤,毕竟对阵海妖的失败,本来就不该全归咎到斯哥里塔尔身上。
显而易见,欧申纳既然知晓怎样才能说服教皇宽恕斯哥里塔尔,同样也手握着不少方法,把自己从那次失败中干净撇开。
“现在讨论的重点,难道不是是否选择黑暗精灵为替代品吗?”炎之大魔导士摩恩娜侧目向气氛已然剑拔弩张的两人,觉得十分好笑:胡来也不看看场合。
“事实上,关于替代祭品,我做过非常缜密的研究,黑暗精灵与森林精灵一体同源,肤色不同,却流着一样的血,作为替代品毫无问题。反观斯哥里塔尔你先前那翻没有根据的猜想,才是真正的谬论。”贡卡信誓旦旦,却没有以神的名义作出担保。
“但斯哥里塔尔的猜测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很多事宁可信其有。”摩恩娜选择支持斯哥里塔尔。召唤救世主的仪式太过重要了,谨慎一些,总归不亏。
派蒙艾德:“那么进行表决吧。是否同意贡卡的“替代”提议。同意。”
斯哥里塔尔:“反对。”
欧申纳:“反对。”
······
轮到木之大魔导士诺玛简表决时,四票反对,四票同意持平。斯哥里塔尔对此丝毫不怀疑,那些支持“同意”的主教之所以这样做,起码有超过一半的家伙是因为他们单纯想跟自己唱反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