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死亡

作者:明月清风绕渡桥 更新时间:2020/2/16 19:38:27 字数:3370

我,十六岁,今年高一,是一个很普通的高中生。

我有一个青梅竹马,她叫纪清。

在一个夕阳如血的下午,她带我认识了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

………………

“再怎么说我也不会相信这么扯的事啊。”

我咬着筷子看向她饭盒里的糖醋排骨,对她所说的话不以为然。

“严肃一点,我很认真的。”纪清挑眉,迎着我眼巴巴的目光,神态自若的夹起最后一块放入嘴中。

“你嘴巴一张一合就说出这种违背科学和现实的话来,要我怎么认真,我难道得立马附议然后把我十多年的世界观当做一堆狗屎忘记吗。”我死心地收回视线,恹恹夹起胡萝卜晾着,半天不想下嘴。

“那今天放学后带你去证明一下?”纪清用着商量的语气,冲我微微一笑,脸上顿显两个深深的酒窝,十分可爱。

邻桌正在偷看她的男生们登时一阵神情晃荡,随即将不善的目光投向坐在她对面的我。

太天真了这些只看颜值的舔狗们。自小和她一起长大的我完全不觉得这张脸有什么可亲的地方,看见她特意睁大的眼睛,我只感到背后寒毛竖起,每当她露出这种矫揉造作的姿态时,我都免不了要发生什么不幸的事。

这样看来是无法拒绝了。我看不透这个女魔头在搞什么幺蛾子,只能先答应下来。

我和纪清从出生起就是邻居,双方家长关系好得不行,甚至动过给我两定娃娃亲的念头,还好后来还是想到了要尊重我们的选择,才放弃这个想法。

高中虽然没有分在一个教室,但是一起上下学,一起吃午餐。初中时就有无数**上脑的小男孩以为我是她男朋友而找我麻烦,约架的傻子数不胜数,甚至老师都面色凝重的找我们谈过话。事实上我们清白得很,最亲密的接触就是扭在一起认真地互殴对方,而且每次都以我的完败告终,毕竟我是个心胸宽广(身娇体弱)的男人呢。

天知道和一个容貌出色的青梅一个学校是个什么悲惨感受。更悲惨的是她在人前表现的乖乖巧巧,到我面前就是一副凶神恶煞的夜叉模样,这种落差感却只有我体会,实在是让我寂寞非凡。

可能会有好心人提议,那你不和她走一块就得了。

对,这很简单。

初一下学期我就这么干过,然后她毫不犹豫、干脆利落地直奔我家告状。

而当时尚且年幼的我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眼眶微红,小嘴扁起,欲哭不哭地向我妈妈讲述孤身走在回家路上的不安与恐惧,我听着都有点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的感觉。

那么姑娘,班上组织去游乐园玩的时候,你只身闯鬼屋的快乐已经被你抛在脑后了吗???

演技绝了。

我也不是没有尝试过辩解:“我……”

结果刚发出个音儿,我妈就一个眼神轻飘飘地撇过来,一种无形的威严如排山倒海般压顶式攻击了我幼小的心灵,我顿时安静如鸡,只能低头认错。

就这样,晃眼间又到了高中。

放学后。

我依言去她教室找她,她正在收拾书本。阳光掠过略薄的窗帘,温柔地缠绕着她,鸦黑的秀发泛着柔和的光圈,天气好得连她身边的灰尘都能看见,倒也为她添了几分烟火气,成了一个活生生的能接近的美人了。

纪清很快发现了我。她熟练地把书包推给我,然后揪着我的衣角把我往前面拉,“话不多说,你先去见一下那个人。”

我强行忽视周围羡慕嫉妒等各类眼神,目不斜视地跟上她的步伐。

我和纪清来到了高一三班的教室外。

“你先等一下。”纪清扒着门框往教室里看了一会,“很好,她在座位上。你看看那个从进门数第三列第四排的那个女生,你觉得她和我们有什么不一样吗。”

……我对于她这种光明正大偷看的行为竟无话可说,她可能对自己的受欢迎程度没有一个准确的定位,就刚她那一会儿三班已经有不少人看过来了好吗,连带着身边的我也被探究的眼神乱射。

所以说我还没有在众人瞩目下偷看女生的勇气啊。

我往后退了一步。

纪清不满地回头看我,眼神中催促的意味不言而喻。

啊真是。我硬着头皮走到三班门口往里面张望,三列四排……一位黑长直美少女正忧郁地望着窗外,客观来说,如果纪清算是横霸我们学校的一朵娇花,那么她至少可以和她并列齐驱组一个绝代双娇组合。

???

那么你带我来看美少女的?所谓世界真谛就是美少女万岁?莫名觉得有点道理呢。

我用理解的目光望了纪清一眼。

纪清秒懂,鄙夷地赏了我个头栗,“傻子,看清楚就行了,别老瞅着人家。你再看看第六排第八个,就是靠窗最后那个一看就是个死宅的阴郁男。”

我老老实实地观察那个男生,觉得纪清说的话挺有道理。

可以遮住脸的刘海,老土的黑框眼镜,还有周身莫名其妙萦绕着的黑气,真是突出实写的阴郁。

“为什么他这样还没被风纪委员抓走?”我凝视着他半长不短的黑发发出了疑惑。

“大概是因为我们没有风纪委员吧。”

…………?!!

我扭头看向发声处,惊恐地发现黑长直正30°歪头朝我们微笑,“你们好像看了我很久,请问有什么事吗?”

姐姐你什么时候来的?会瞬间移动吗?还是时间暂停?

黑长直似乎注意到了我疑惑的目光,“在你们看向李逸桉,也就是那个阴郁宅男的时候,我从后门绕出来了。”

“这样做和直接从正门出来有什么不一样的效果吗?”我忍不住问道。

“啊?特殊的效果……可能是想看到你这样吓一跳的样子吧。”黑长直笑得更温柔了一些,“感觉很滑稽。那么一班的相龙同学和五班的纪清同学,有何贵干?”

气氛顿时尴尬起来,三人对立而站,陷入沉默。

我试图用眼神和纪清交流:现在怎么办,快说点什么!

纪清蹙眉思考了一下,然后左眉毛疯狂上挑,又挤眉弄眼地做了几个怪动作,完了还自信一笑。普通人要是在这种情况下做出这么自我感觉良好的事,我难免会在心里冷嘲热讽,甚至还想给他一个大耳刮子,但是纪清这么做的时候,有那么一点点的可爱,搞得我没半点脾气。

好嘛,看来十几年的交情并不足以让我们达到理解对方的地步。

我心里慌得一批,想着我是在场唯一男性,应该说点什么活跃一下:“那个……”

“其实……”

我和纪清同时开口,彼此对视一眼。

“你先。”

“你先。”

纪清瞪大眼睛,举起粉拳在我面前扬了扬。

这个我懂,意思是我再不做点什么我回家就要挨打了。

黑长直冷漠地看着我们,宛如看着两只上下蹦跶的猴子。

刚刚温柔的笑容似乎是假象,她露出厌倦了我们这副笨嘴拙舌的蠢样的表情,“如果你们什么都说不出的话,那请不要再来打扰我了,一直被人盯着看真的很恶心。”

过分。

我完全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纪清却出人意料地冷静下来了,她姿态美好地将鬓边的散发挑到耳后:“很抱歉打扰了你,其实是这小子偶然看到了你,惊为天人,于是四处打听你的消息,又不好意思来见你,我就想着帮他一把,如果你感到困扰的话,那我们以后不会再来了。”

难怪这么淡定原来要坑的是我不是你啊!

“无聊。”黑长直看都不看我一眼,兴味阑珊地走回了教室。

这叫什么事,好丢人。

我按捺住想和纪清battle的欲望,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如果你想解释的话,现在还来得及。”

“哎呀人家也是迫于无奈嘛。”纪清吐了吐舌撒娇道,“原谅人家噻,人家帮你抄今天的语文作业QWQ。”

为什么她会认为我是这么容易就能平息怒火的男人?

我保持着冷酷的模样:“至少一个礼拜。”

“三天,再多就绝交了!”

“成交。”

我提着我们两个的书包欲走,纪清拦住了我:“别走,还有事。”

“哈?”

“我说过要证明给你看的。这几天我们都要跟着那个黑长直,也就是燕沁雅。”纪清一脸严肃地说道。

“拜托了老妹,你不会被什么道士下了咒吧,今天一天都不清醒。”我摸了摸我和她的额头,“差不多,没发烧。”

“我一直都很认真!”纪清气鼓鼓地锤了我一下,“真是的,要不是……”

“嗯?你嘟囔什么?”

纪清说着说着突然声音小了下去,我追问的时候她又否认。

“总之,看好燕沁雅,顺便关注一下那个李逸桉。”纪清霸道地发表了总结语,然后拉着我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蹲着。

……反正她也不是第一天胡闹了,我还能怎么办,只能奉陪她,万一发生什么危险的事,也能照应一下。

就这样我们跟踪了燕某三天。

现在我和纪清在一家女仆咖啡店里,享受着女仆燕沁雅的服务。

“好赞啊她这个兼职。”我欣赏着燕沁雅的女仆装这么说道,虽然她个性挺讨厌,但这不妨碍我赞扬美好的事物。

“啧啧。”纪清喝了一口卡布奇诺,简单两个字包含了无穷的鄙视。

“不过她会在这种地方兼职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呢,就她之前那反复无常的厌世模样,怎么看都比较适合那种地下酒吧的鼓手吧。”我看着她女仆装背后那个硕大的蝴蝶结,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纪清聊着,也不管纪清理不理我,单纯地想要吐槽。

“啊啊,还有这店的装饰,也够少女心的。”我单手撑着下颚,“收银机是有蕾丝边的兔子,椅背是爱心形状,咖啡杯也花里胡哨,还有啊,这些全是粉红色啊,就连燕沁雅头顶上那个好像快要掉下来的吊扇也是……”

“哗啦啦啦!!!”

!!!!!!

我嘴巴张大,看着燕沁雅的尸体,失去了语言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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