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进财……”
陈襄陵默念着这个名字。
“真是个危险的家伙。”
“你呢？”我问陈襄陵：“你调查的怎么样了？”
“啊？”陈襄陵如梦初醒似的，她扶了扶额头，转过来面对着我说：“这个……我查到齐天了。”
“他的确在南国大附中和南国大学上过学吗？”
“这个……他应该是在我们高中待过……”
“你是怎么知道的？”
“四年前的时候，学校里的一个社团解散了，他们社团原来的活动室一直封闭着，我从这个社团开始调查，才发现了端倪。
这个社团叫做策略家俱乐部，不知道它本来是什么性质的社团，从2000年开始，学校的社团活动记录上就再也没有这个社团的名字了。这一年加入社团的学生都是为了玩才进去的，一般就利用社团活动的时间在活动室里打牌，看电影……一直到2016年，学校开始整顿社团活动的纪律，这个社团才被迫解散掉了。
我找了好多关系，甚至跟会长提交了申请，最后才弄到那个活动室的钥匙，进去之后，我从讲台的抽屉里发现了一大堆相框，上面是历代社长的照片，大约两年一换，一共有十个相框，九张照片……”
“有一个相框是空的？”
“对……”陈襄陵的神情变得有点不安：“那是齐天的相框。”
“你怎么知道是他的？”
“墙上挂着齐天写的字……”
“写的什么？”
“就是社团的名字——策略家俱乐部。还落款盖章了。”
“能把细节告诉我吗？”
“什么细节？”
“就是……他的字体，还有印章的规格样式……还有纸张的质地，对了，这幅字装裱了吗？”
“没……他其实直接写到墙上了……”
“啊？”
这么不尊重学校的卫生吗？
太过分了吧。
“那……写到好看吗？”
“说实话……他真的写的很丑。”
“额……这个……你确定不是独创的字体吗？”
“你在质疑我的审美吗~~~”
“那倒不是……你算很有品味的了。”
“而且他也不是用毛笔写的……是用板刷蘸着油漆刷上去的。印章也是用红颜料画的。
学校里没有齐天的资料，学生会的社团登记表里也没有2000年以前策略家俱乐部的信息。但是那个活动室里有几张社团申请表，署名是齐天。”
“但不一定是他本人写的吧？”
“嗯……说的也是。”
“最大的问题就是我们都没有齐天的笔迹。”
陈襄陵说完，看了看我，似乎欲言又止。我问她说：“怎么了？”
“其实……还有一件事没告诉炉薪你。”
“哦？”
“我……也加入游戏了。”
“是吗？”
我感觉有点惊讶。
“就是……你离开南洲的第二天，有个裁判主动跟我联系，我就同意了……结果就成‘玩家’了。”
“你确定不是诈骗吗？”
“我也不知道啊……莫名其妙的，就像骚扰电话似的……”
我前后一想，懒洋洋的问陈襄陵：“话说……你刚才是不是骗我了？”
“啊？没有啊。”陈襄陵急忙装糊涂企图蒙混过关。
“别装了……其实……社团活动室的钥匙是那个裁判快递给你的吧？”
“这个……”
陈襄陵有点尴尬，她冲我吐吐舌头：“不愧是炉薪啊，这都猜到了~~”
“你够了……”
“可是炉薪……人家不知道该怎么玩这个游戏呢……”
“裁判没告诉你游戏宗旨吗？”
“他说了啊……不就是‘玩家之间的对抗’嘛。可是……有点莫名其妙……”
“我认为你这样聪明的人不会连游戏宗旨也理解不了……”
“就是……人家真的不知道嘛……”
我说：“这样吧，你告诉我，在现代社会，打倒一个人最好的方法是什么？”
“谋杀！”
陈襄陵得意洋洋的说出这两个字，然后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是谋杀……而是夺去对方的一切。”
“好吧……”
“这么说似乎也不太明白，我解释一下吧……谋杀是高风险的活动，而由此得到的回报也很低。而谋杀的代价就是一声的自由或者宝贵的生命。其实，想打倒一个人很简单，让夺走他的财富和地位，不就可以了？”
陈襄陵沉默了。
“策略家游戏就是这样……它聚拢了一大批玩家，玩家的真实数量和信息彼此未知，但是只要想查出玩家，还是很好办的。掌握裁判的动向就行了。”
“这怎么掌握？”
“裁判的身份对于玩家是公开的，对吧。”我反问陈襄陵。
“他……他没告诉我他是谁啊。”
我微笑着质问她。“又撒谎了？”
“我……”
陈襄陵百思不得其解：“你……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很简单啊……因为我也是玩家。”
“炉薪你也是？”
“嗐……我比你资历老多了。八岁那年，我就当上了玩家，因为我爸是裁判，他用职务便利把我带到美国发展……我直到前年才回国。”
“真没想到……”
陈襄陵吃惊的看着我。
她的表现一直都很稳重，但现在，她真的吃惊了。
陈襄陵个腹黑的女人，当然，她的腹黑也给人感觉很可爱。
陈襄陵总是让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她做事之前，总要让自己占据绝对的优势，就像我上次求她帮忙时她提出的那些要求……看似无理取闹，实际上是为了让自己掌握主动权。
现在，事情超出了她的控制范围，这就很糟糕了。
她以为自己掌握的情报比我更多，因此在对话开始的时候选择了激进的态度，先要求我提供情报，再对比我们彼此情报的信息量，来确定自己的位置。
很显然，她的预判出错了。
我预判了她的预判，于是故意隐瞒了自己掌握的信息。让她陷入了被动的处境。
“炉薪你……一直在美国进行游戏？”
“一言难尽啊……其实我一直被蒙在鼓里，老爸是裁判，所以经常不在家，我和妈妈却以为他去……嗯，说的不好听点：‘吃喝嫖赌’。所以我的青春期可是很艰难的啊……”
“既然……你是玩家，为什么要套我的话？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陈襄陵有些恼怒。
她陷入了这种尴尬的处境，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实话说呢……我想先看看你对策略家游戏的理解程度。毕竟我们约好了情报共享，不是吗？”
陈襄陵无言以对。
我笑道：“其实，南国大附中的这次修学旅行，也跟策略家游戏有相似之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