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在一旁观看他们的战斗了,这是一件好事。不用战斗就不用消耗体力,在目前来看无论消耗还是不消耗都应该是放手一搏的时刻。可我,就这么悠闲,正如不战而胜所说的那样,虽然本意有些偏离但实际上还好。
我盘着腿坐在地上,将黑剑插在缝中,看着这场比赛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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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琳娜在竹筐里用失神的眼睛看着前方,拉尼有些担心的看向她。
大量的治疗术打入之后,“骨裂”效果随之修复完成,同时生命力也接近全盛状态。
手臂刚恢复的时有些不受控制,并不能自由活动。这里的人不会因为自己背着瑟琳娜而感到奇怪,但也有人会投来怜悯的目光。
瑟琳娜没有一点要恢复意识的迹象。
拉尼见识过人的崩溃,从说不清的话开始,到一声“哔”结束,无论是否还剩下生命力都不可能再活动起来。拉尼也思考过怎么永生,但是没有得出结论。生命力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达到最大值,然后会在衰老时逐渐减少。
如果意识能保存下来,说不定就离永生不远了,就像瑟琳娜这样。
《LW》中没有工业革命,就连信息的概念都十分模糊。
一个人平均寿命不过八十年,但每一任国王从二十岁上任到一百年后结束似乎比普通人活得更久一点。
在这种没有科技的时代,圣城的房子可以做到如此繁荣,如果是现实社会,科技是否能比魔法更便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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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的小雨停下,我所看到的景象却仍如同深处海洋之中的寂静。
观众台上的人叫喊起来并不显得嘈杂,兵器相互碰撞的尖鸣,位置改变的脚步声......似乎连呼吸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黑色大柱子的位置向我靠近,发出虚无的“嗡嗡”声。
我轻声叹气,故意拍打掉没有贴合在衣服上的尘土,准备迎接不速之客。
我拔出黑色长剑,却有另外一个人挡在我的面前。
随着他快速的咏唱,左手上生出一团火焰,向外溅射着火花。
他的皮肤被晒得黝黑——可能是天生的。
“你就是酱油吧,接下来交给我,作为任务......”
正如他手心的火焰一样热情。
——任务?是兹特贝蒂请来的吗,为什么要帮我?
她手上的火焰瞬间上升到五米多,爆射的火焰将战场的昏暗瞬间点亮。最终正在咏唱着以“system instruction.”开头的魔法术语。
黑暗因素男也在做同样的事情。
火焰向着四周爆开,避免被波及到我也向后一跃。确定我的距离还算安全之后,默默观赏者两位控制等级差不多(大概)的魔法使之间的对战。
另一方,暗素男也举起左拳,我也看到名牌上写着“参赛者:104”的字样,我还以为这个是暗素。
左拳上的暗素超出自己手臂五倍的粗壮,两人同时喊出“Burst”结束语后将其打出。
一道,两道......
总共六道火焰螺旋着搅和在一起,与暗素来这一次大碰撞。火焰男的青绿色短袖被强大的气势晃动的十分剧烈,那一抹红色的陶然也因为风压向后盖起。
他的眼中如同燃起了熊熊火焰,与肤色相似的短裤也因为风压疯狂拍打着大腿。
火焰还在与黑暗对抗,双方都源源不断地释放着魔力,如果其中一方体力到达极限,或许就能决出胜负。
“system.....instruction.”
黑暗男再次咏唱术式,暗素的体积再一次增大,吞噬了更多的火焰。
“少开玩笑了啊......”
由于火焰的缩小,不难看到他表情上的恐惧。
很快,他对着恐惧微笑。
火焰男随便嘲讽一下,也开始僵硬的咏唱术式。
回应他的只有黑暗因素生成的术式。
火焰再一次变得旺盛起来,暗素也再一次缠绕过来。
老师说,我不觉得他能赢。不过看他们打我甚至能抽出时间欣赏黄昏的景象。
现实世界几乎看不到黄昏,尤其是要进入夜晚时彩色的天空与巨大的太阳。
夜晚的天空,那些在我很小的时候才能看到的繁星如今也只剩下一颗隐约可见的北极星和月亮。科技发展的结果产生了其他意义的“黑”,但这并不影响我喜欢的黑色。
火焰的势头越来越小,此时他的表情十分僵硬。
他支撑着左手,爆出最后的火焰,将黑暗压过去。
然后又被无尽的黑暗吞噬,留下了淡淡的火星飘散而去。
三米,两米。
我看到了他的失落,他现在在想些什么?
“唔奥——!”
我挡在她的面前,用透明轨迹的的特效向下劈去。
双手剑重击技“霜天残歌”。扭曲起的暗素与空气形成一个漩涡,暗素从中间分开,很显然是瑟琳娜安装的黑洞吞噬了会吞噬其他因素的暗素。
顺着被切开的通道,将暗素吞噬。
“酱油,对吧。”火焰男深呼吸几次后,这么对我说。
“嗯?你为什么......”
还没等我问完“为什么知道我名字”的时候他就给出了答案。
“我是阿萨托林,算是你的师兄。”
不愧是商人的消息,非常灵通。
“嗡——”
台上的银幕发出巨响,表明比赛结束。
一朵发着高光的黑色的玫瑰花落到了我的面前,悄无声息地失去了某种色彩。台上的是个人,包括那个控制暗素的家伙都获得了一朵。
威斯特之草。
“那我先走一步喽?”
阿萨托林用感觉不到劳累的声音对我说,我点了点头,也有些期待的向前走。
这朵花——或者该说这柱草——相当的坚硬。我伸了个懒腰用力甩了几下手,虽说我也担心把这花给甩断了,但总算满足了我的好奇心。
感觉上和塑料差不多硬度。
那个暗素的家伙将热素打入花中,化成一滴滴黑色的水滴吃到嘴中,其他选手也用类似的情况第一时间就用掉了威斯特之草。
我往观众台上巡视一圈,很快就确定了几个绿头发,旁边有个大框的就是拉尼了。
我向着拉尼挥了挥手。
我用眼神示意拉尼走到大赛的角落,拉尼向我走来,估计离这么远拉尼也看不着。
“真实的,你倒是向我这边走一走啊。”拉尼发现酱油甚至没发现自己。“你在向谁挥手啊,我在这里......”
拉尼从别的方向方向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挠了挠头,将黑玫瑰递给拉尼,不知道为什么冲我无奈的笑了笑。
如果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到另一个绿头发的男子露出了十分迷惑的表情。拉尼露出了一个意义不明的表情,小声的说:“真亏你认错了人还这么从容。”
拉尼把瑟琳娜抱出来后放平在地面上,我也向其他人一样在指尖生成了一个温暖的热素。
第一滴落在额头上瞬间消失,第二滴落在脸颊上被皮肤迅速吸收,第三滴落在了瑟琳娜的嘴中。
开着的小嘴紧的一闭,眼神似乎恢复到最初的光彩。
“啊......”
双手动了起来伸出一个抱头的姿势,然后做了一个完美的仰卧起坐。然后用双手撑着地面仰望天空。
大概是没问题了。
她将一只细嫩的手臂伸向天空,看了我们一眼之后做出了一个较为扭曲的表情。
我见过这种表情,我的心脏貌似突然不再跳动了。
我在一个名为“特尔莱利”的个体的脸上见过这个表情。而这个表情......
——不会吧......喂,不会吧!
我几乎用尽全力在内心呐喊,想说的话几乎全部显露在表情上。
“哔。”
我几乎是失去了灵魂,再也不想听到什么。
“——”
我像一头在过去,来证明做了一些无用功。
“嘻嘻,被吓到啦?真是睡了好久啊。”
瑟琳娜的呻吟回荡在我的耳边,我还以为出现了幻听。
说起来也是,刚才的“哔”都不像是报废的机械音,而是瑟琳娜那声充满纯洁正义与稚嫩的本音。
唉,我等一刻好久了。
“切......你别真的做的那么真实嘛。”
话说,瑟琳娜怎么会知道意识崩溃时会发出这种声音呢?
她其实一直有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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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自己来说只能算是短暂的昏迷。
比起自己所渡过的这十五年以上的岁月,短短的十天自己已经度过数百次了。
昏迷?
并不算,自己也许是在做梦。
对于梦来说,真是一个相当漫长但是极为有趣的梦。
自己似乎看到拉尼的另一面,已经另一位与拉尼结伴而行的少年所展示出不俗的实力。
虽然模糊到无法看清眼前的景象,但自己确实“梦”到了。眼睛没法合上,身体无法运动,视角总是被竹筐挡住一部分,思考也几乎不可能。
无所谓了。
也许,这也并不是做梦,而是用另一种方式展现出来的现实。
哦对了。
自己是怎么昏迷的来着?
啊,好像是因为那条红色的大龙来着。
不对,是因为自己用了危险的术式吧。
治好自己的,是这个......威斯特之草吧。
就这样了,我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
“拉尼。”
太阳也会对我的红发感到敬畏,因为我比日冕还要闪耀。
紧紧抱住拉尼,我一定要保护他。
“恭喜你醒了,瑟琳娜。”
最后一句,是作为青梅竹马的拉尼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