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课上的对决，最终以云落小胜一则谜语告终。
虽然输了猜谜游戏，但王语冰并非全无收获。
首先他知道了一点，他盯上云落这件事，云落绝对早有察觉。
“她不可能真的短短几秒就能构思出两则谜语，而且后一则连我都猜不出谜底，那么她一定和我一样，是提前做好了准备。”
如此一来，王语冰的下一步战略必须慎之又慎，因为云落不是毫无防备，一个不小心，要是让云落抓住了自己的把柄，游戏就结束了。
好在他并非孤军奋战，在拥有同盟的情况下，他的胜率依然很大。
“林一，我有个很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
中午，王语冰把林一叫到校外，在一家偏僻人少的快餐店边吃边聊。
林一点了份蛋炒饭，一边扒拉着一边疑惑不解：“是要对付云落吗？可我抓不住她的把柄，你又不是不知道。”
“没有把柄可以创造把柄。”王语冰凑近脸，道，“语文课上我稍微试探了她一下，她可能已经知道我知道她欺凌的事了，更有可能，她察觉到了我俩的联手。”
“有这么严重吗？”嘴里包着饭，林一口齿不清。
“就是有这么严重。”王语冰郑重其事地点头，“我是风纪委员，她肯定会重点提防我，你一直和她作对，她自然也不会忽视你。而且我可以确信，我知道了她欺凌这件事，她已经知晓，那么反过来想，是谁把她欺凌的情报传达给我的？”
“……我？”
“没错！”王语冰啃了口炸鸡，“所以我才说，她可能已经知道我们联手了。”
仔细一想，王语冰的话不无道理，关于云落的欺凌，确实是他林一知晓最多，王语冰手里的情报基本都是林一透露给他的，按这个逻辑来说，确实不难猜到王语冰和林一共享了情报。
但是，林一依然不明白：“就算这样，我们也不能操之过急啊，是你说的从长计议，对付她的计划先慢慢想好再说。”
“不用了，我已经想好了。”
已经想好了？这么快？
“你有进展了？”
王语冰笑了笑：“进展谈不上，只是想通了而已。你想啊，依据我试探的结果，云落既然已经知道了我们要对付她，那所谓的从长计议，就是自欺欺人了。因为你想啊，她那么狡猾，我的意图也暴露了，她必然会加倍提防我们。我们想坐等她露出马脚，成功的可能很渺茫。”
林一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大致的意思他理解了：就是说云落已经察觉到他俩了，所以会针对性提防他们，他们就抓不住云落的破绽。
“照你这么说，我们永远没法打败云落了。”
“我不是说了吗，没有人不可战胜。打败云落，对我们来说不是概率问题，是时间问题；不是能不能做到，而是一定能做到、只是何时做到的问题。”
王语冰几口把炸鸡啃光，鸡骨头哐当扔在餐盘上，擦着手，道：“我说了，没有把柄可以创造把柄，既然等不到她自己露出破绽，我们就主动出击，打乱她的阵脚，再趁虚而入，一举击垮她。”
“……怎么做？”林一饭也不吃了，琥珀色的眸子聚精会神望着王语冰。
“很简单，让她陷入‘不得不在我们面前欺凌’的窘境，我们再趁机把她欺凌的过程录下来，游戏就结束了。”
翻开书包，王语冰掏出一台手掌大小的家用DV机，摆上餐桌，将之推向林一一边。
……
“我好饿……请让我吃口饭……”
“吃饭？安雅，你在做什么美梦呐？”
学校后操场，云落带着三个跟班正一如既往地实施霸凌。
从早上开始，直到现在，安雅一口饭也没吃，这是今天云落为她安排的欺凌内容，虽然为了监督她，云落自己也没吃上午饭就是了。
“实在饿得不行的话，就吃这个吧！”
因为安雅今天穿的裙子，所以云落可以直接把内裤扯下来、塞进安雅的嘴里。
“真是变态啊，喂，你们说，这个变态女连自己的内裤都吃，还要不要点脸啊？”
“啊哈哈哈，对呀对呀，太不要脸了。”
“呃……哈哈哈，是很变态呢。”
“大姐头今天也干劲十足带大家玩啊！”
熟悉的跟班，熟悉的安雅，熟悉的欺凌。今明两天一过就要迎来连续七天的小长假了，七天可以不用早起，也不用欺凌，光想想云落就感觉浑身舒坦。
整整七天的幸福时光啊！
“连着一整个月都在欺凌，难得给自己放放假也好呀，只是不能让安雅有松懈的想法，所以最后这两天，欺凌可不能放松。”
牵着狗链，云落拽着安雅从后操场一路逛到艺术楼，期间不允许安雅站起来，只准像小猫小狗一样爬行。三个跟班在周围给她打掩护，因为刻意避开了所有的监控和人流密集点，外加有跟班帮衬，云落并不担心玩脱，肯定不会被发现的。
云落并不知道，她的欺凌其实有几个人看到了，只是他们以为这是什么奇怪的play，外加云落这帮人一看就不好惹，所以只敢偷偷地窃窃私语几句，并不敢多管闲事。
艺术楼门口，云落解下安雅脖子上的项圈，想着今天就到这里，这时早已埋伏在暗处的两道人影窜了出来。
“云落同学！”
听到有人叫她，云落转身一看，居然是昨天被她暴打的那两个男生。
“你们？想干嘛？”
云落满脸警觉，她的第一反应，这两人一定是来报复的。
两人见云落如此警觉，急忙摆手，满脸堆笑：“对不起云落同学！昨天我俩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啊！”
“是啊是啊，我们哥俩商量着，特地来找您赔罪来了！”
赔罪？
“我叫付宇涵，他是曹军，昨天冒犯了您，万分抱歉。”
云落挑起一根眉毛，冷硬地道：“哦，知道了，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诶——慢着慢着！为了表示歉意，我们有礼物要送给您啊！”
说着，两人一人做了个手势，另一人慌慌张张跑开，不一会儿，他揪着一个戴眼镜的微胖男孩走了过来。
“卢沛然？你们还在欺凌他？”
两人慌忙摇头：“不敢不敢！没有您的允许，我们岂敢擅自欺凌啊！”
“那你们这是……”
二人对视一眼，付宇涵死死掐着卢沛然的胳膊避免他逃跑，曹军则上前一步，不怀好意地笑道：“这位同学呢，是卢沛然。他原本是我们哥俩的专用欺凌玩具，就像您和安雅一样。但您是这所学校的老大，除您之外任何人都不能欺凌，所以我们一合计，干脆把卢沛然献给您，当赔罪了。”
付宇涵也附和道；“对呀，每天只欺凌安雅，不腻吗？我们哥俩有时候也会换别人欺凌，您也偶尔换换口味呗。我给您说呀，这个卢沛然，他明明是个男生，声音却细得一批，而且有次您猜怎么着，他看到只金龟子，叫得那是一个大声……”
两人绘声绘色给云落讲述卢沛然的丑态，但云落一句也听不进去。
要我欺凌……这个男生？
单单欺凌安雅一人，我都被搞成神经衰弱了，现在还要我欺凌其他人……
“你们怎么不杀了我……？”
“啊？”听到云落脱口而出的话，两人有些懵逼。
“……我的意思是，恕我拒绝。我要欺凌谁，你们管不着。”
“等等，云落，你先听我讲。”曹军抬手拦住了云落，固执地挡在她面前。
“哈？”
云落黑漆漆的眸子看不出神彩，盯得曹军后背发凉，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娓娓道来：
“云落，你应该比我们清楚，欺凌者的世界里，没有同情和怜悯，只有乐子而已。只要能找乐子，对象也好，做法也好，都无所谓。你也看到了，我们主动把卢沛然献给你欺凌，换作别的欺凌者，他们是不会拒绝的，您干嘛要拒绝呢？说起来，我听你们班上一个叫林一的同学说，你从开学到现在一直欺凌安雅，但是除她以外的其他人，好像从没见你欺凌过。”
说着，他伸出两手，摆出“请”的姿势：“刚好你的跟班们也在，和他们一起欺凌他吧……还是说，你下不去手？”
被曹军这么一挑拨，身后三个跟班立刻中计。
“大姐头，偶尔也尝尝鲜呗。”
“我们上吧，可别被这两人看扁了！”
“是啊，云落，让他们知道谁是老大！”
跟班们跃跃欲试，可他们的“老大”却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这俩人……有病吧？”
“……不对，他俩肯定是故意的，肯定已经察觉到了……我的欺凌……是假的。”
再去欺凌更多人，云落是真的做不到，她实在搞不明白干这种事究竟有什么乐子可言。
但是，退缩也是不行的，因为她的跟班已经中了激将法，如果她退缩了，她的欺凌者形象就会土崩瓦解。
欺凌不行。
不欺凌也不行。
面对此情此景，她居然……束手无策！
与此同时，身为风纪委员的王语冰，和拿着DV随时准备拍摄的林一，二人躲藏在暗处，视线一刻也不敢偏离。
“王语冰，你让你的室友演戏……这有用吗？”
“肯定有用，”王语冰自信地摸了摸下巴，“她那么喜欢欺凌，我室友的提议，她肯定不会拒绝，何况她那帮小弟还紧盯着呢，就算她想拒绝也来不及了。”
“她已是骑虎难下，这一局，我们赢定了。”
——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下一章【欺凌之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