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付宇涵和曹军的挑战，云落……束手无策。
此时的她，面临两个选择：欺凌卢沛然，或者放弃欺凌。
两个选项都是行不通的。欺凌安雅已经耗尽了她的身心，她无法再欺凌安雅之外的人了，但放弃欺凌也不可行，因为她的跟班就在旁边看着，眼前还有付宇涵和曹军两个货真价实的欺凌者虎视眈眈，她要是放弃，今后必定是墙倒众人推。
而且，凭借魔法少女特有的直觉，她总感觉附近有谁在监视她，假如此时她上手欺凌，对方绝对会以此为把柄、对她不利的。
总之，这两个选项，都是一旦选择就必死的陷阱，如果她这么做了，就等于着了别人的道。
“可我还有别的法子可选吗？”
……尿遁？
不行啊，身后的艺术楼里就几层楼的厕所呢，总不能说“教学楼的厕所更对我胃口”之类的蠢理由吧，厕所又不是食堂。
而且现在的时间点也很尴尬，离晚饭还有段时间，又不上课，也不是自习时间，她压根找不出合适的理由离开。倒不如说，正因为是这么个不知道该干啥的时间点，她才会带安雅出来欺凌啊。
“像上次跳人工湖那样，用苦肉计搪塞过去？”
稍微想了想，云落摇摇头。苦肉计也是不行的，且不说跟班们和付宇涵、曹军两人定会拦住她，而且艺术楼这边并没有什么高危地带，除了冷冰冰的墙壁和软趴趴的灌木丛外啥都没有，她总不能冷不丁拿头怼墙吧？
艺术楼这边一向人少，想搞什么花样吸引老师同学的注意来强行终止欺凌也是不可能的，关键是她想不出任何可以拒绝欺凌的理由。
一点办法也没有。
“您还愣着干什么？”付宇涵不怀好意地笑道。
曹军踢了踢地上的尘土，一手搭上云落的肩，附和道：“对呀，您的欺凌比我们强多了，就教教小的何为真正的欺凌吧。”
不光这两人，就连身后的跟班也在鼓动她：
“云落同学，就像整安雅那样，对着那家伙也来一下吧！”
“我还没欺负过男生呢！不知道什么感觉。”
“就等您一句话了！”
大家都跃跃欲试，唯独云落，像是化为了石像一般，毫无动作。
这些家伙在兴奋个什么劲？
我是不得已才欺凌……可他们是哪根筋搭错了这么兴奋？他们究竟图什么？
真就图个开心吗？
她抬头看了眼名叫卢沛然的男生，恐惧，错愕，懦弱，平凡，往人群里一扔就会消失无踪，曾几何时，云落自己也是这样的人。
被云落的视线盯上，他整个人恐慌得发抖，战战兢兢地后退两步，却被付宇涵一手掐住肩膀，他的目光斜视而去，分明在说“别想跑”。
“不行……我做不到……不管是不是有人想抓我把柄，我都不可能去做……”
究竟……有什么办法……
“有谁来救救我？哪怕有一个人经过也好、有一个人看过来也好啊……”
但是没有。
没人帮她解围，此时此刻，她能依靠的人，只有自己。
见云落迟迟没有动作，曹军一手叉腰，狐疑地盯着她：“半天不动，你不会真的下不去手吧？还是说没有欺凌过男生，所以害怕？”
“放心啦，卢沛然比女生还胆小，不管怎么欺负他都没关系。”付宇涵附和道。
曹军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伸向云落的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见她没动，曹军更进一步，把她的手握成拳状，抬到卢沛然的脸旁，卢沛然恐惧地盯着这只抵着自己脸颊的拳头。
“他很胖，脸也很软，诶，就照着这儿，‘啪’地来一下，就算打得他嗷嗷叫也没人听得见哦。”
但云落依然做不出任何动作。
这些人简直有病……
见云落依旧沉默，曹军不禁皱眉，不耐烦地道：“喂？你还算不算欺凌者？揍个人都不敢吗？欺凌者的世界，弱肉强食乃天经地义，我们身为欺凌者理应把这一真理发扬光大，这就是欺凌之道。难道你玩玩具还会担心玩具被弄坏吗？”
付宇涵也接话道：“就是，身为玩家，玩具自然是越多越好。你转身看看，你那些小弟都等不及了，再犹豫，你可就颜面尽失了。”
话说得好听……可卢沛然没招我没惹我，我凭什么打他呀？
如果卢沛然主动招惹我，我反击倒不会有负担，可他那么怕我，我怎么让他主动攻击我？
……等等。
让卢沛然……攻击……我？
“显然，这做不到，卢沛然对我只有恐惧，我无法做到让他攻击我，自然我也无法以正当防卫搪塞过去。但是……”
“对呀，我早该想到的。”
我早该想到这个办法的。
一念至此，云落的表情化开了，她略表歉意地莞尔道：“抱歉，刚才我在想事情，让你们久等了。”
“好啊，那就请吧。”曹军和付宇涵让开道，“请您尽情欺凌吧。”
与此同时，躲藏在暗处的王语冰拍了拍林一的肩膀：“要来了要来了，她要欺凌了，你可别掉链子！”
“知道知道！”一直举着DV，林一手都酸得快没知觉了，但他丝毫不敢放松，视线紧盯着前方。
云落一步步走向卢沛然，她每一步靠近，卢沛然都会震颤几分。
“求求你……不要欺负我……”
云落没有停下脚步，她一口气站定在卢沛然正前方，手伸向口袋，掏出了一个项圈，但出乎意料，她没把项圈套到卢沛然脖子上，而是抓起他的手，把项圈放入他的手中。
“安雅那个样子，你看到过了吧？觉得怎样？”同他赤 裸裸地对视，云落的视线令他泫然欲泣。
“好可怕……我不想……那样……”
“不想变成那样就乖乖听我的话，不许有任何违抗。”
“是……是！”
云落点点头，抬手指向安雅，命令道：
“那么，首先，把项圈套到安雅脖子上。”
？！
付宇涵和曹军懵了，不是要欺凌卢沛然吗？
“喂等下！你这是几个意思？我们把……”
“我要怎样你别管。”云落一个眼神吓退了两人，他们不清楚云落究竟想干什么，只能先观望再说。
“……戴好了吗？”
“好了！”
嘴唇微动，云落继续下令道：“第二步，让安雅跪在你面前。”
“诶？不是欺凌卢沛然，而是让卢沛然欺凌安雅？”
“我懂了！云落同学是想让这两个弱者为我们这些强者表演！这样我们只需要看戏就行了，不用亲自欺凌！”
“真不愧是大姐头！”
云落没有理会跟班们的吹捧，她继续以冷酷的语气下达命令：
“用力打安雅的屁股。”
“把安雅的外衣扒下来羞辱。”
“踢她一脚，然后骂她是狗。”
“……”
在云落的命令下，卢沛然恐惧、却不得不卖力地为云落等人表演欺凌，他含着眼泪，一边欺凌安雅一边遵从云落的命令，用颤音说着羞辱的话语。
付宇涵和曹军完全懵了，躲在暗处拍摄的王语冰和林一也当场看傻了：
这什么展开？！
“喂！云落！你几个意思？耍猴戏呢？”曹军终于不再掩饰，厉声质问道。
“就是耍猴戏呀，”云落得意地回眸，“难不成你们心软了？”
“不是……我是说，你为什么不亲自欺凌？为什么要……”
“当然是为了贯彻欺凌之道啊。”云落的眼珠深处闪烁着异样的光，“不是你自己说的吗，弱肉强食是天经地义——你看卢沛然是男生，安雅是女生，他虽然比你我弱，但是比安雅更强，让他欺凌安雅，扩大欺凌者的数量，这不正好完美遵从着‘欺凌之道’吗？”
“是……是这样没错……但让别人欺凌，你自己不就没法享受了吗？再怎么说也要为自己考虑呀！”
“没法享受？为自己考虑？”面对付宇涵和曹军的反问，云落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会这么想的你们，可真是欺凌界的耻辱。”
“你……！？”
“难道我说错了吗？强者欺凌弱者是自然公理，而你们居然把自身的感受凌驾于自然公理之上？拜托，谁会因为天气太热就不穿衣服到大街上裸奔、哪怕这么做是为了自己更爽？”
正视着二人的眼睛，云落一字一顿，道：
“欺凌是任务，是必须完成的工作，自己愉快与否……这点小事，根本无足挂齿！”
——
【不得已而为之的欺凌，这正是，破局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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