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忿忿地回敬了她一个凶戾的眼神，云落撇过头，不再理她。
车子一路上颠颠簸簸，出乎意料，大家都挺安静，就像约好了一样没有发出一点多余的声音，江恒雪也没有在车上骚扰云落。
两人的胳膊紧紧挨着，云落深埋着头，一想到江恒雪坐在她旁边就总感觉莫名心慌，江恒雪倒是一脸云淡风轻的表情。
在盘山公路上行驶了有一段时间，天空彻底放晴，耀白的太阳半遮半掩在片片肥硕的云块之后，几缕阳光透过树叶，照得一地白雪颇为刺眼。
很快车子到了目的地，这里是这片连绵的山川之中最高的一座山头，也是北岭山庄滑雪场所在地，滑雪场覆盖了方圆数十公里的土地，大片空旷平坦的雪地荒无人烟，当然，无线电还是有的。
在滑雪场入口处的拱门前下车，五人依次租了滑雪器具，然后进入了滑雪场。
望着一望无际的雪原，云落倍感无措，滑雪场这种地方她是第一次来，作为南方人，她这辈子就没见过几次雪，哪怕人工雪也一样，突然置身于雪地，她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办。
“喂，站那儿发愣干什么？”
肩膀陡然传来一阵凝实的压力，江恒雪用力拍打在她的肩头，晃了晃：
“不会滑雪？”
“要你管？”云落脸一黑，瞪了她一眼，“你们玩吧，我不会。”
“不会我教你呀。”
意义不明地嘴角一扬，江恒雪忽而拉住了她的手腕，拽着她朝着不远处的一座山坡一路小跑过去，她的劲很大，云落挣脱不开，只能任由她拉着自己。
江恒雪带云落乘坐索道进入了雪山深处，滑雪场非常大，哪怕在翻越多座山岭后依然能看到铺开的满目平原，不过大多数人都只在入口附近玩乐，滑雪场的大多数空地都荒无人烟。
江恒雪一直拉着云落到达了滑雪场尽头靠近树林的位置，这里有一座小山包，江恒雪带她一直走到了山顶。
这座小山包谈不上高耸，不过站在顶上，倒的确能一眼望尽不远处的平原，她们看到入口处的平坦场地上，一群新手踩着又重又长的滑雪板，笨拙地一点点向前挪步，手中的雪杖在雪地里一戳一个洞，就像青蛙逼着自己用两条腿走路一样。
“很搞笑，不是么？他们的姿势都是错的，根本滑不起来，看那边，有几个路都走不顺就跑到斜坡上滑的，大概免不了摔一跤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滑雪这项运动对全身的协调能力都有考量，本身有一定危险性，想要学滑雪，除了完备的器材，可供长期练习的场地也不好找，就像高尔夫一样，是贵族的娱乐。”
与云落并肩而立，江恒雪眯着眼，抬手戴上了护目镜：
“我教你滑雪，愿意么？”
“你干嘛？”云落的眼睛里充满狐疑。
“别紧张，只是教你滑雪而已，连这都不会，可没法称作贵族。”
眼睛一翻，江恒雪蓦然一笑，道：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哦。”
滑雪服，滑雪鞋，滑雪板，护目镜，护腕，护膝，雪杖，帮云落穿戴好所有的滑雪用具，再仔细检查了连接鞋子与滑板的固定器，江恒雪放心地点了点头，轻轻拉过云落的手，走到山的另一面，这里有一片稍微有点倾斜、但角度很小的平坦坡地，江恒雪准确地摆正了滑雪的姿势，道：
“看清楚我的动作，照着做，先把姿势练对。”
“你……真的教我滑雪？”
“那不然你想怎样？”江恒雪挑起眉毛，“做动作，我看你做得对不对。”
虽然很不理解，云落还是老老实实照着江恒雪的样子，身体前倾，双眼平视前方，手中的雪杖一点点朝后摆动，云落感觉自己像在陆地上划船。
“别急着提速，慢慢往前滑，和我保持一个速度，如果要刹车，就用你手里的棍子，不要下意识就把脑袋往后仰。”
不得不承认，江恒雪简直像是云落的私人教练一样，事无巨细地教导她该怎么滑，什么动作不能做、什么动作必须做，一旦云落犯错她便厉声纠正，说得云落一点脾气都没有。
“你还挺聪明的嘛，滑雪这档事，一般人学个三五天还不得要领的比比皆是，你倒好，几个小时就基本能独立滑雪了。”
学会基本功之后，江恒雪又让云落尝试了下更陡一点的斜坡，结果云落接连摔倒了两次，好在没摔破皮肉，而且两次摔倒之后，云落便逐渐适应了，虽然不能像江恒雪那般熟练，至少在斜坡也能滑得动道了。
“聪明聪明！你真是天才，一学就会！”
两手合十，江恒雪向她投来赞赏的目光，不住地夸耀。
突然被人夸奖，云落不禁微微脸红，她挠挠头，不好意思地侧过脸去。
虽然对江恒雪恶劣的第一印象依然没有消去，但总感觉江恒雪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
“喂，我觉得你这样子挺好的。”
驻足在茂盛的针叶林边缘，云落看着江恒雪琥珀色的清澈美眸，一本正经道：
“其实你挺厉害的，感觉你懂的挺多，会的挺多，家里有钱，长得又那么好看，也不像是没教养的人，如果你的脾气能改改就好了。”
“我的脾气？”江恒雪歪了歪头，“我怎么了吗？”
“你怎么了？你还记得不，第一天晚上的时候，你当着一群人的面把我踩在脚底下，要我叫你主人呢，现在想想都火大。”
云落捋了捋耳鬓的垂发，她只是随口一说，但和江恒雪四目相交的那一刻，她忽然感觉江恒雪的眼神好像变了几分。
“哦？你是说……这样？”
突然，江恒雪毫无预兆地几步走到云落面前，然后猛地一个扫腿把她踢倒，接着她抬起右脚，完全不讲道理地把厚重的滑雪板压在了云落的胸部之上！
“噫，肉肉的，弹弹的，好色气哟~”屈身凑近云落被突如其来的惊恐占据的面庞，她伸出葱白的细长食指，在她的鼻子上轻轻一刮，“喂，你有男朋友没啊？”
“呃……你放开我……”
“有没有？”江恒雪直愣愣地盯着她，看样子似乎不回答她的问题她是不会松开的。
“没有……我单身……你知道我们魔法少女……不可能恋爱的……”
“喔，说的也是。”江恒雪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食指抵住下颌，“一般的人根本不可能理解我们背负的痛苦，当然也没法恋爱了……除非是同类。”
“你到底想干嘛……快松开！”云落用力推了推江恒雪的脚，纹丝不动。
“云落啊，我问你个事，你一定要好好考虑过后再回答我。”
江恒雪忽然一本正经地盯着云落的双眼，云落压根不想理她：“我求求你，松——开——”
“唉，好吧。”
睫毛低垂，江恒雪无奈地叹了口气，挪开脚，胸前的重压被移除，云落一个打挺跳起来，捂着胸口，万分警惕地瞪着她。
“云落啊，你能回答我吗——”
抬头望着无垠的天空，江恒雪的视线空落落的：
“魔法少女是不是注定只能和魔法少女恋爱呀？”
“？？？”
她在说什么？云落被江恒雪突然冒出来的奇怪发言吓了一跳，嘴巴微张，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呃……你这个玩笑不行……讲真……”
“我没开玩笑，云落。”江恒雪直视她震惊的双眸，正色道，“我们魔法少女不可能有人理解，不要说恋爱，连正常地交朋友都很困难，因为我们和他们，根本不在一个世界。”
“所以我在想啊，能理解魔法少女的也只有另一个魔法少女了，谈恋爱最重要的就是彼此理解，魔法少女……是无法和魔法少女以外的人产生爱情的呀。”
“因为不是同一个世界，不是同一个阶级，哪怕彼此手拉着手，也相隔了千里万里。牛郎织女尚有鹊桥一会，可两个世界的人……永远无法有交集。”
老实说，云落虽然对江恒雪了解不多，但在她的印象里，江恒雪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从她的话听来，似乎她有过什么严重刺激到她神经的经历。云落飞速思索着一切可能性，但她想不明白。
她似乎……曾被迫和喜欢的人永远分离过？
这是云落从她的只言片语中判断出来的，当然，也可能江恒雪只是故意这么说来麻痹她。
两人彼此相望，一双眼睛里充满提防，一双眼睛则陈述着难以言说的落寞。
“呐，云落，不如我们谈场恋爱试试吧。”
“呃……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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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你逃不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