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而痛苦的拷问，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的时间里，云落分别被拔掉了右手食指、大拇指、小指和左手食指的指甲，两只脚的大拇指指甲各被拔掉一根，两手手掌被子弹射穿，几近报废，并且整个过程中她都被施加了高度的精神压力，得不到一点休息。
拷问终了，驯兽师满意地从审讯室走出，他命令女人妥善处置拷问留下的血迹等痕迹，并让她把云落秘密送到自然保护区。
“苏小鱼，带她去‘龙潭’，注意不要松开她的绳子，如果她有反抗可以考虑杀了她。”驯兽师仔细叮嘱了他的要求，“想要把她背后那个组织‘论坛’钓出来，云落本人得尽量保证存活才行。”
“要我怎么做？”苏小鱼的面庞颇为黯淡，“你不知道云落这回做的事有多阴，因为她设计曝光，警察顺着环硕木材批发公司董事长刘顺金、佳佳乐金融信贷服务公司财务总监黄全、碧云中学校长王守国那三个人扫把星的线索，已经在秘密调查包括我在内的总共二十九人，幸好我在市局有朋友，提前听到风声，清洗了我手底下九个涉事企业的知情人，还伪造意外事故销毁了文本上的隐患，才勉强甩掉了警察的盯梢。”
“我知道最近几天你承受的压力很大，我这不是帮你教训她了吗？”驯兽师耸了耸肩，淡然一笑，“而且云落只是一个负责办事的小丑而已，真正授意她做这一切的是‘论坛’，在把论坛掘地三尺之前，你得帮我保护好大后方。”
“刚才云落交代的那几个人，用云落做人质，把她们聚集到你的地盘，提前撒好汽油，点火。以鼎炉的韧性，火应该是烧不死的，但足以弄成残废了，从她们嘴里套出下一轮情报，然后一步步顺藤摸瓜，做下去吧。”
“……你不出手？”苏小鱼困惑地望着驯兽师的背影，她以为他会亲自对付这些被变成鼎炉的女生。
“我有更重要的事。”驯兽师停顿了三秒，没有回头。
一直等到驯兽师消失在视野里，苏小鱼轻叹一声，回到了云落的囚室。
云落的状态很差，披头散发，浑身是伤，指尖依然因残留的剧痛而不住颤抖着，苏小鱼面无表情地伸手支起她的头，冷冷地看着她。
半晌，她说道：
“一会儿，我就要把你送到‘龙潭’，除了驯兽师本人，去过那里还能活着出来的……我从来没见过。目前距离十二点还剩九分钟，这九分钟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作为你的遗言。呵呵，没想到吧，时间原来过的这么慢。我们在你出校门的时候把你带到这里，直到你醒过来，总共只过去了两个小时，刚才的拷问也只持续了一个小时而已，到现在，星期五还没过去，从来没想到过时间可以流逝得这么缓慢吧？”
苏小鱼的语气轻而缓，云落至始至终低垂着头，没有回应一句。
“喂，你想活着离开吗？”
苏小鱼突然蹲下身，她与云落布满血丝的双眼平视，同时温柔地摸了摸云落的脸：
“驯兽师不会放你活着离开的，他会把你送到‘龙潭’，他等待很久了，你这种鼎炉体质的女生，被丢入‘龙潭’中作为养料，可以促进‘龙潭’中的‘龙’加速生长。”
“这不是……正合你意吗……”云落有气无力地瞪了她一眼，她空悠悠地憋出了一句话。
“呵，当然不是了。我并不是驯兽师的人，只是假装与他合作而已，他需要我的势力和金钱，我需要他的‘龙潭’，我和他只是各取所需。”
“……我怎么相信你？”
苏小鱼优雅地一笑，她伸出手，在捆绑云落的椅子扶手上轻轻点了四下。
嗒、嗒、嗒、嗒。
“《史记》曰，中国有‘四凶’，四大凶兽的说法，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混沌、穷奇、梼杌……饕餮……谓之四凶……”云落有气无力道。
“没错，传说中记载的四大凶兽，混沌，穷奇，梼杌，饕餮，混沌掩义隐贼、黑白颠倒，穷奇恃强凌弱、助纣为虐，梼杌好勇斗狠、冥顽不灵，饕餮贪婪无度、嗜杀成性，但是……这都只是表象而已。”
苏小鱼拍了拍云落满是凝血的手，缓缓说道：
“神话神话，神而话之，所谓的‘四大凶兽’，指的其实是四个凶神恶煞的人，或者说……邪修，这四人凶狠残暴、变化莫测，对于当时的人来说，就是强大得不讲道理的人形怪物，所以就用凶兽来比喻他们。那么，云落，你知道这四大凶兽，现今在何处吗？”
这回，云落总算抬起头，正眼看向了苏小鱼，她沉吟几秒，问道：
“四大凶兽，真的存在？”
“如果你问的是他们本人，那他们无疑已经死了几千年了。”苏小鱼沉沉地说，“可如果你问的是他们各自法力的继承人，我可以告诉你，他们都存在。”
“混沌模糊善恶，它能模糊人与鬼的界限，其术名‘摄魂’；穷奇穷凶极恶，它能用独有的秘法把好人变成恶鬼，其术名‘傀儡’；梼杌好勇斗狠，它擅长冷酷嗜血的杀人机关术，其术名‘机械’；饕餮贪得无厌，他致力于驱使天下亡鬼为其所用，其术名‘驯兽’。”
“四种邪道禁术，由一代代传人传至今日，现今这四大凶兽分别自称‘摄魂师’、‘傀儡师’、‘机械师’和‘驯兽师’，他们每个人都代表各自的家族和血脉蛰伏了上千年，而且每一脉都有一条最终禁术，唤作‘封神之路’。”
说着，苏小鱼掏出了一颗粉红色的水晶石，这枚水晶石一半破损，并且被锁链重重缠绕着，云落能隐约看到锁链中封印着无数的孤魂……还有水晶深处跳动的心脏。
“这是……恶灵结晶……”云落虚弱地解释道，“里面蕴含的力量……很强……像海一样……你从哪里得来的……”
“这是傀儡师给我的，我其实是傀儡师的人。傀儡师让我假意与驯兽师联盟，他给了我这个东西，要我在关键时刻用它刺杀驯兽师。”
说着，苏小鱼的眉宇忽而黯淡了下去：“但它是破损的，驯兽师很强，而且他拥有‘龙潭’，仅仅靠这个不一定能杀死他，我需要你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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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白蕖俱乐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