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吉欧站在深不见底的暗之走廊内。
然而,他却并非孤身一人。
与他的左手相牵的,穿着蓝色连衣裙的爱丽丝,带着微笑站在那里。
优吉欧稍稍向握住的手使力,轻轻对身为自己青梅竹马的少女问道:
“这样就……好了吧?”
爱丽丝摇晃着绑着金发的大丝带,点了点头回答:
“嗯。之后就交给那两位吧。他们一定会将这个世界导向应有的方向的。”
“是这样呢。那……我们走吧。”
“嗯。”
不知何时,优吉欧已经变为童年时的姿态了。他和与他年龄相仿,身高也差不多的少女紧紧握住彼此的手,向回廊远方的白光走去。
“真的就这样结束吗···”
踏入包容一切的白光中,肉体与精神开始稀释淡薄的优吉欧听到了某人的声音,那绝不是本在身旁的青梅竹马的声音
“你的天命已经归零了,但你的灵魂(Fluctuating Light)还没有归零”
陌生男人的声音让优吉欧感到一丝诧异,一丝不解,下意识问去
“你是···”
“一个只能游荡于数据(data)中的无聊男人”
原本被白光包裹无法看清任何东西的优吉欧此刻的眼前竟清清楚楚地显现出一名穿着白大褂的男人
他应该看不到东西的,但他却看到了那个男人
怪异的装束是优吉欧从未见过的形象,如同挚友桐人的那袭黑色革衣
他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
优吉欧一下子将桐人的身世和他联系起来
“要继续吗,你的灵魂(Fluctuating Light)很珍贵,我不想让他这样消失”
“继续···?”
一瞬间,早已准备就此消失的优吉欧的心灵动摇了,他喃喃着不应该想象的词语,他想起久远的过去,那湛蓝的穹顶下,那高大的树荫下的光景,有些温暖的记忆渗出甜蜜的气息
“我可以让你前往另一个世界(map),我创造的世界(world)”
男人平静地盯着优吉欧,那眼神仿佛穿透了强烈的白光,直达优吉欧内心
“我想···”
优吉欧嘴唇微动,但决定性的话语‘是’或‘否’却卡在喉咙,没有说出来
“那个世界(world)有你熟悉的某些东西,你会感兴趣的”
男人简洁而平淡的语言如同诱惑的恶魔不断勾引着优吉欧的心神,但从容的态度却不像是要吞噬优吉欧的灵魂(soul)
熟悉的某些东西···
这个词就像潘多拉的魔盒,打开的一瞬,存在(刻印)于优吉欧记忆深处的一切悉数涌现将优吉欧脑海填满
我熟悉的···
“哟,优吉欧,又在发呆?”
清凉的树荫下,小小的黑发少年坐在果篮旁向空视着前方的优吉欧打招呼,熟悉的微笑让他下意识地点点头去回应
“嗯···”
“那就是同意了···”
哎?
男人的话再次传入耳畔,回过神来,优吉欧仍处在一片白光之中,但眼前的男人早已不见,优吉欧意识到自己在刚才已经同意(点头)了男人的提议
“那就顺从你的意识,去吧,前往那个世界(SAO),时间(data)轮转,你的目的地(time node)在2022年”
“等下···”
优吉欧下意识伸出手去想要阻止事情的继续,但毫无意义,他此刻甚至连男人的身影都无法捕捉,视觉系统的感知由白转黑吞尽一切,肉体的感知却越发敏感恢复常态,甚至能感受到‘自己正在穿过什么’
短暂的消失(宕机)在意识之海,不知何时听觉与视觉开始恢复,心灵(灵魂)重新固定在肉体之中,嘈杂的周围让优吉欧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坐在某个村庄中心广场的木凳上
而从整体看来,这个村庄却又只是镶嵌在无限苍穹当中的巨大岩石与钢铁城堡中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地方(像素)
是的,城堡的名称是「艾恩葛朗特」。而这持续飘浮在空中、生活着将近六千人以及数不清的NPC和怪物,充满着剑与战斗的世界(map)。它的另一个名字是——「SwordArtOnline刀剑神域」
这是——
优吉欧深呼一口气站起身来,棕色的粗布衬衫代替了他那身蓝色的制服,亚麻色的碎发也如同他混乱的心随风肆意摆动,只有清澈的能让人看清灵魂的绿色眼睛和自己过去两年来朝夕相伴的某把蓝色骑士剑仍然是他的特征,仍在向世界传达一个信号
优吉欧还活着···
我···没有死···?
那个男人···没有骗我···但他是谁···为什么要复活(change)我···
思绪混乱不堪,太多太多的问题如同一股股麻绳缠绕在一起,并且一股脑的塞入优吉欧心中
爱丽丝···桐人···
两位青梅竹马的身影再次在他心中浮现,覆盖住刚才的问题
这才是最应该考虑的事情
爱丽丝···在哪···
熟悉的某些东西···在哪···
“你终有一天会找到你想要找到的一切,所以前进吧”
男人(system)的声音直接从优吉欧脑中想起,重新点燃了优吉欧那本已熄灭的希望
意思是我只要再次前进···就能再次遇到他们对吧···就像当时桐人遇到我一样,就像我们遇到整合骑士爱丽丝一样···
满是阴霾的少年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足以扫去一切黑暗的笑容
温柔而渺小,却足以支撑世界(soul)的笑容
‘system call’
优吉欧轻声呢喃着神圣术指令配合着手指在面前划出‘s’型,试图召唤出天命面板来确认自己目前的状态
没有反应···
也是啊,毕竟这里不是我(优吉欧)曾经存在的世界(Under World)了啊···
优吉欧有些为难地挠挠头,用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自言自语
但随着优吉欧重新观察四周,他发现在自己的视野边缘,总是有框架随着视角的移动而移动
左上角的十字标志以及它右方标着数字的绿色条框最为显眼,优吉欧注意到它的一瞬间就理解了这东西非常重要,关乎生死
这是···我的天命···?
100/100(?)
在其他人看来简单又熟悉的框架,却足以让对这个世界(SAO)完全陌生的优吉欧产生巨大的困惑
接下来的圆形(齿轮)是···
优吉欧轻轻触碰,而紧跟着列出一排图标
“啊——这都是什么啊···完全没有见过啊,只能依靠这些图标的形状猜大体意思了吧···”
优吉欧看着一整排难以理解的图标心情简直比学习高级神圣术还要复杂,优吉欧为了确认所有图标的作用,开始逐一点开这些图标
其实这正是所有玩家们通用的系统栏,只不过身为外来者(异物)的优吉欧尚不知晓罢了
“金发碧眼···居然还有外国玩家吗···还是说是名NPC··?”
就在优吉欧确认系统栏时,一位穿着黑色风衣的黑发少年从他面前经过,用有些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但随即又走开了,因为他现在没时间考虑眼前的人是玩家或者npc,他必须用最快的速度前往战场杀死更多怪物获取更多资源来提升自己,黑发少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刚才···有人叫我···?
花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大致明白自动跟踪视觉的框架到底是什么后,优吉欧才想起来看向前方
只有交谈着的村民(NPC)们和一些看起来像是剑士(冒险者)的人随意地走动着
是错觉吗···刚才似乎有个很熟悉的声音···
优吉欧确认眼前没有自己认识的人
不管这些了,要先去问一下附近的人这里的情况,我也必须前进啊···为了我一直以来所追逐的东西···
优吉欧握了握拳头,给自己打打气,向前方的村民走去
从村民们口中重复得知了一些情报,加上刚才点开喇叭一样的图标弹出的文字说明后,优吉欧终于理解了这个世界的样子(运行系统)
这个世界有100层,而现在我正和其他所有的人们(玩家)一起处于这世界的第一层,这个生命值系统就是我的天命,而当天命归零时人自然也就死亡了,虽然很残酷但这是理所当然的,而这个世界的其他人(玩家)则是为了到达一百层杀死最终boss来解放自己,回到原来的世界(real world),就像我和桐人为了反抗公理教会最高祭司而爬越百层高塔那样吧···大家也是为了得救而在不断努力,都是为了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而努力吧···
优吉欧抬头看向周围的人们,温柔的笑容又一次浮现在脸上
那就让我帮助你们吧,我好歹也是名前‘上级剑士’,哪怕只有一点力量,也会尽力的
优吉欧此时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的目标已经从对个体的追逐变成了对所有人的关心,或许本该这样吧···这位有些软弱和优柔的少年,他的温柔便是他最迷人最闪耀的地方,如同暖阳照亮周围人们的道路
优吉欧确认了眼自己现在的权限
1级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努力提升自己的等级了吧,优吉欧这么想着握住自己的‘蓝蔷薇之剑’,但缓缓向外拔时却感到一丝异样,而随着整个剑被**,他也立马明白了那异样感的来源
折断的剑···
‘此物品已损坏’
红色的提示框出现在优吉欧眼前
“啊果然啊···”
优吉欧有些失望地将剑收回鞘中,打开装备栏将从自己世界(Under World)带来的蓝蔷薇之剑收回物品栏中,装备上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贴心’地放在物品栏中的‘普通铁剑’
技能栏模糊不清,无论优吉欧怎么观察也无法看清技能栏的样子,但没有问题,只要依靠自己一直以来所锻炼的剑技‘sword skill’,不需要依靠这个世界的剑技也没问题,何况这个世界的技能也不一定有桐人教给我的‘艾因格朗特流’好用
优吉欧安慰着自己,在准备充足后跟着路线向刷怪区走去
是时候出发了啊···
少年轻轻抬起头看向远方,沿着路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