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岭市,东北三省之一辽安省的三线小城,是一座平凡到有些特殊,平凡到有些过分的城市。
可以说,它在华国漫长的五千年历史中从未有过出名的事迹,地理位置上并非兵家必争之地,这是一片常年风调雨顺平凡过度的土地。
直到几十年前,大概是这片土地终于憋不住,觉得自己平凡的太无聊,这才破天荒走大运蹦出来个“小品王”。
而那位大叔也没有辜负这片土地的期望,通过拍了好几部农村题材的爱情电视剧,这才让它成为了被国人勉强记住名字的“大城市”。
随着时代推移,隐退的“小品王”消失在了荧幕,电视剧宣布完结,这片土地的名气再次消失在了大众的记忆中,对它的印象也停留在那个时间中,停留在了二人转旋转的手绢中。
不过,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一直的平凡,那份积压五千年的平凡,最终还是爆发出来……
钢岭市的一家工商银行内
热闹的等候区中,尽是排队办理业务的顾客,由于该银行内的自动提款机坏掉了,所以,不少顾客都选择在人工服务窗口办理业务,搞得今天的室内格外拥挤和嘈杂。
就连平时较为清闲的银行保安,此时也必须忙前顾后维持秩序,尤其是避免一些等的不耐烦的顾客出现插队行为。
我就是想取钱而已,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钢岭市的一名普通女高中生——岳菲,坐在座椅上等待的十分烦躁,明明只是想来银行取钱的她,却在这里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了,那看似不长的队伍却宛如没有尽头,依旧没有呼叫她的号码。
岳菲抬头看了一眼大厅的旧钟表,上面的时针显示为十二点十二分,正是家中母亲大人差不多准备做饭的时间。
很遗憾,岳菲依旧是卡在排队的路上,赶不上准时回家吃饭了。
如果能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就好了。
无聊的岳菲四处张望,却不巧看到旁边的一对情侣正在搂搂抱抱,女方恨不得把男方抽干的深情一吻,画面一度让岳菲觉得辣眼睛,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把头转过去,生怕晚上睡觉都做噩梦。
唉,世风日下啊,这年头的小年轻虐狗都不分场合啊,啧啧啧……
岳菲暗笑地咋舌,随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指在智能手机的屏幕上滑动,希望能看一些充满正能量的社会新闻转移注意力。
相比于大多数的20后,16岁的岳菲本人其实内心更像是上世纪的90后,童年生活在乡下的她受到老人的一些环境影响后,在某些言行举止与思想观念上相对保守,当然,这不代表岳菲不具有是20后年轻人该有的跳脱、开放与活力。
岳菲习惯性地点开了手机屏幕上的蓝色猫爪图标,想要看一看除了“神秘光雨”和“异能狂潮”的其他新闻,但度娘官方网站置顶的那条消息依旧地位不变,似乎余热还有继续置顶一个月的架势。
“唉,神秘光雨都过去一个多月了,怎么还提醒广大市民注意出行安全,为什么不发最新消息?说起来,这一个月可真是够魔幻的,要不是新闻联播都公开推送异能者真实存在的消息,不然,我还不信呢……”
岳菲叹了一口气,刷了一会儿各种标题党的杂牌新闻后,便觉得自己又虚度光阴,浪费了几分钟的人生,又随手将手机塞回口袋。
不过,这可无法打败无聊,没事干的岳菲索性戴上耳机开始听起了一首很久以前的动漫老歌。
Oh, please don't let me die.
Waiting for your touch.
No, don't give up on life.
This endless dead end.
…………
岳菲的脚尖打着节奏,身体轻轻地摇摆着,虽然,现在已经是公元2035年了,但是,她还是喜欢经典风格,毕竟,雷姆这个老角色放到现在也是魅力不减,每年的漫展都会有一大票天天喊着“我老婆”的死忠粉。
还没等到岳菲听到下一句,她就被一阵尖锐的刹车声干扰了听音乐的兴致。
什么鬼?
岳菲不满地缓缓起头,却发现银行门口突然停了一辆面包车,一群蒙着防毒面具的人应声冲了进来,手里还拿着有3D打印塑钢质感的模型枪。
“嗯?”
刚摘下耳机的岳菲还没反应过来,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就吓得她与排队的顾客们蹲坐在地,忍不住捂住头部齐声惊叫。
勉强保持理智的岳菲,循声朝向前方看去,就见不远处的地面正躺着一个人。
那是一名负责维持秩序的银行保安,此刻的他胸口出现了一个碗口大小的血洞,正在往外大顾喷涌着鲜血,流动的鲜红在洁白的瓷砖上尤为明显,这突如其来的血腥场面将岳菲吓得双腿发软。
血!是血!
岳菲的眼神呆滞了,呼吸与心跳都在抽搐着,后背被视觉冲击带来的冷汗浸透。
十六岁的年纪不过是普通的女高中生,生于和平年代的她,这年头国内的电子游戏见血都费劲,过去哪里见过这种血腥的场面啊!自然是被吓得一动都不敢动!
正当岳菲勉强恢复肢体活动时,一个坚硬的东西蛮横地闯进了视野,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她身边的一名老人,那名拿着枪的人正是来自于刚才进来的那群蒙面人。
一瞬间,岳菲明白现在什么情况了。
银行,枪杀和威胁……
很明显,这就是一场团体作案的持枪抢劫,岳菲被吓得失声惊呼,她和其它恐慌的顾客们朝着最近出口奔跑。
“啊!杀人了——”
尖叫声此起彼伏,地面都在因为人群慌乱的脚步在震颤。
逃出去!
我不要死在这里!
你们不要过来!
……
慌乱的人群想要逃跑,却发现所有逃跑的出口不知何时都被那些蒙面人堵住,被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身体,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求你了!我跟你无冤无仇,不要杀我!”
枪口与自己距离不断缩小,岳菲惊恐不住后退,蒙面人如同驱赶羊群一般将人群驱赶到角落里,一律被要求趴在地面上不能移动。
“趴下!面朝地面!”
“不许报警,把手机通通交出来!”
“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
在蒙面人的死亡威胁下,人们只能被迫交出了身上手机和全部财物,祈求能被放过一条生路,岳菲也不例外,她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满脑子都是涌动着如何活下来的欲望。
无辜的孩子在哭喊,无助的民众在颤抖,但是,人性的恶念已经爆发,蒙面人完全没有将屠刀放下的打算,最后,他还是将无情的枪口对准了人群。
为什么,我们明明已经照做了……
你们为什么要杀人!
不!我不要死!
……
盯着那对准自己黑洞洞的枪口,愤怒、悲伤和遗憾交织在一起,心中求生的执念更加强烈,夺眶而出的泪水模糊了视野。
“你们、你们不得好死!”
人群中,一名老人愤恨激昂,他仿佛是动用所有的勇气,从人群中站了起来,拒绝下跪。
“哼,先解决了你这个老东西。”
为首的蒙面人冷笑一声,伸手从人群中揪出了那名无辜的老人,拽着他的衣领将他丢在地面,举枪瞄准了他的头颅。
“不要——”
转瞬之间,岳菲积压已久的愤怒被点燃,甚至是让弱小的她忘记了求生,心中的怒火随着本能一般的
动作爆发了出来,时间仿佛都在那一刻产生了减速的波动。
“砰!
黑衣歹徒对准了目标扣动了扳机,却被一道黑影阻挡。
“孩子?你……”
被压在身下的老人惊愕地看向她,那个扑倒自己的黑影是一个他没见过的女孩子,洁白的衣服上绽放出了大片大片的红色。
“没事,太好了……嗯?”
女孩露出笑容,却觉得胸口的位置一热。
“呃啊啊啊啊……”
岳菲捂住胸口喷涌的血,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因为恐惧和痛苦抽搐不止,从未体验过的剧痛摧毁与折磨着她的意识,让她几乎难以思考。
“不不不不!”
素不相识的老人扶起瘫软的她,温暖、湿润的鲜血沾满她的双手,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好痛!好痛!”
这是什么,快停下!不要,好痛!啊啊啊!
“不要死!我不要死!啊啊啊……”
求你了,谁都可以,救救我!
“好冷……我不想死……”
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什么都可以啊!我不要死!
“噗呕……咳咳………”
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
……
岳菲的哀嚎和求饶不断交替,就在最后的清醒几乎屈服于死亡的面前,她的耳边传来了惨嚎的哭声与不断的枪声,临死前,她看到了因为中弹倒在地面的人们。
那一刻,有一种信念战胜了死亡,它不屈一切地想要咆哮与抗争,不甘与愤怒成为执念的最大养料,谋求改变结局的愿望愈发根深蒂固。
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在炸裂、咆哮与发芽。
“今天,你们都要死!”
在岳菲的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这是她听到的最后声音,此生听到的最后声音。
岳菲,钢岭市人,享年十六岁,于公元2035年七月一日在钢岭市团体抢劫枪击案中,为了保护一名无辜的老人,英勇无畏地扑倒歹徒不幸中弹牺牲……
“不,就这么死太可惜了……”
“他们,他们不该死,凭什么那些劫匪可以逍遥法外!”
“这种结局我不承认,我绝对不承认!我要阻止它,我要活着回家!”
………
怀着无比悲壮的心情,怀着超越生死的执念,岳菲的灵魂不愿屈服,不愿消散。
并非绝望,只因希望。
哪怕,最后的意识被黑暗的深渊吞没,但是求生本能依旧在努力挣扎,使灵魂在现实的边缘中保持完整,化为了一束无视时空的光。
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改变这个结局吧……
化为一束光的灵魂,忠实遵循顺着求生本能的最后意志,【轮回】用它觉醒时仅有的力量,在时空的长河中逆流而上,带着灵魂前往一分钟前尚未中弹的身体,建立无尽循环的回廊。
【创造主,让我们再次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