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菲在张友霖的印象中,岳菲第一是不懂世道险恶的熊孩子,企图说服严学业,第二次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倒霉孩子,被觉醒异能的黄昭盯上,第三次是为了中二的英雄梦耽误大局的异能者,死要面子非自己解决……
虽然岳菲给张友霖的印象一直在向正面改变,但始终都是有点本事的傻丫头,说最疯的话,犯最狠的傻。
可是,今天岳菲的表现却让张友霖看呆了,他怎么都不明白岳菲有什么底气反对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说错了什么。
张友霖有一种想揍人的冲动,但看着岳菲愤怒与悲伤的眼睛,让他明白自己似乎错怪了什么,他还是强压下心中的怒火,问道:
“给我解释清楚,告诉我,断开联络与你解决杨楚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说清楚我不会让你离开!”
见张友霖毫不退让,让岳菲叹了一口气,解释道:
“我知道擅自断开联络很危险,但我不遵从你的命令这么做是为了你们好,无论是造成经济损失还是人员伤亡,你们都是难以对付杨楚清的,倘若,我真的听你们的话直接离开,这才是最大的不负责。”
“我的异能或许不是百试百灵的许愿机,但它却是关键时刻绝对不会掉链子的万能药,我希望张上尉你能对我有更多的信任,我的异能让我不知不觉提升了感知能力,让我更容易察觉到他人的想法与意图,这件事在严学业与黄昭追杀我这两件事上已经证明过了。”
“我也能理解免疫手掌刺穿的疼痛感,并非常人能受,这种能力感觉也不像是我的异能,但张上尉你动动脑子试想一下,如果你在银行抢劫案中亲身经历了至少几千次被各种虐杀的可能性,我想你也会对疼痛感到麻木,我是亲身体会了那些痛苦的可能性进行预知未来,我不是你过去认知中的常人,我是异能者,你不应该把过去对中二病的刻板印象放在我身上。”
“至于杨楚清的异能情报,我并没有撒谎,只是,看过杨楚清的人生经历后,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普通人的精神病患者与中二病的精神病患者是有区别的,中二病往往会把自己所认知的世界更加夸大扭曲,我在预知未来看到的结果太过主观,意识到杨楚清的异能【移祸之刃】可能不仅仅是【伤害别人】这么简单,我不希望你们因为我的猜测冒着生命风险折在这里,所以我只能就遵循直觉赌了一把,可你却在这里不信任我,只会指责我,我对你实在太失望了!”
……
岳菲最后的几句话几乎是夹杂着哭声,她转过身用袖子遮挡面部假装掩面而泣,让张友霖没想到事实竟然是真的,他真的“误会”了岳菲。
“呃……这个……那个……你别哭了……”
张友霖的手抬在半空,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安慰一个丫头,引得周围人员怒目而视,那锋利的眼神就像是在说:“张友霖,你好意思吗,明明是你拉人家小姑娘上战场,对方还愿意冒着不被理解的骂名,用生命赌一把替你在鬼门关走了一遭,顺利解决了一个打不死又不能打的疯子,可你倒好,恩将仇报,反而怀疑抱着觉悟的人家犯中二病,不识大局向你撒谎,有你这么过河拆桥的吗?”
张友霖感觉现在自己是“夜里如厕落粪坑——想张嘴就是臭”,说什么都是给自己狡辩与泼粪,说啥都不好使。
而扯谎不打草稿的“岳大官人”松了一口气,好在她预想到了对方在察觉不对劲后可能会询问自己的问题,有了提前心理的准备没有慌张。
自从看到张友霖愿意放弃生命挡在黄昭的面前后,岳菲就比大多数人都清楚张友霖的为人是多么正直,她被这种作风优良的人盯上,不解释清楚就别想走,对方一定会纠缠不休,索性,理直气壮的演技直接拉满,她知道自己在气势上绝对不能怂,一旦她怂了,她的伪装可就泡汤了。
而扯谎不打草稿的“岳大官人”竟然委屈的掩面而泣……她则表示自己绝对不是她受不了委屈哭的,嗯,没错,连商场的血腥之路她都走了好几遍,这只是她的演技,才不是被区区张友霖几句话弄哭的。
过了一会儿,当岳菲的情绪稳定后,张友霖就像是霜打的蔫萝卜一样,只能顶着周围人的目光压力,向岳菲连连道歉。
“抱歉,岳菲……我不该怀疑你……”
张友霖几乎是从牙缝中将几个字挤出来的,岳菲也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立刻破涕为笑,微微点头表示自己愿意接受道歉。
“没事儿,我很好,我应该向你道歉,我不该那么口出狂言的。”
啊!多好的小天使!
众多猛男看着岳菲心中落泪,不由觉得像岳菲这么好的孩子太难得了,同时对张友霖的印象更坏了。
不会吧,不会吧,我是不是被骗了???
张友霖看着岳菲天真的笑容,总感觉自己好像被遇到了传说中的白切黑,但是,从逻辑上来看,岳菲所言确实没毛病。
这时,旁边的一名穿着白大褂的科学家看向岳菲,忍不住问道:
“岳菲,我们发给你关于杨楚清的资料很少,你说你推测出了更多的异能信息,你能告诉我们杨楚清的【移祸之刃】具体是什么能力以及你的推测过程吗?”
岳菲组织好语言解释道:
“当然可以,据我所知,【移祸之刃】具体能力其实并不是【转移伤害给敌人】,而是【将自己与他人遭受的痛苦与伤害进行互换】,虽然杨楚清的实际年龄已经三十多岁,但是他的心理年龄还维持在十几岁,中二病的青少年往往会把自己眼中的世界扭曲夸大,更别说是一名精神病患者了。”
“我在预知未来的结果中在被杀前,总是听到他说我们为什么要伤害他取乐,我想象着一个人遭受伤害后被困在原地孤立无援的绝望感……确实能感同身受,正所谓,异能的能力取决于创造主的愿望产生,结合他过去遭遇的悲惨经历,我想杨楚清他一定很想将自己遭受的痛苦与伤害返还于这个世界吧,潜意识中怨恨身边见到的正常人,认为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与他一样能够承受痛苦的人,到处都是敌人。”
“好在杨楚清的脑海里还存在着约束自己行为的良知,我想之所以我能踏入他的能力范围没有第一时间被杀死,可能是因为我至始至终都是同情他的想法为主,不属于他对敌人的定义范围,加上他的神智本身就是混乱不堪,没有彻底掌握如何使用异能,这才给了一个我接近他的机会,而接下来的事实也如你们所见,异能是存在使用代价的双刃剑,我通过给自己一刀证明我与他是相同能够承受痛苦的人后,用你到底想要什么为由引发了杨楚清的思维混乱,通过伤害与疼痛互换的联系,让他疼的失去了反抗能力。”
……
岳菲诉说的眼神逐渐暗淡,她想起了自己被困在银行抢劫案中的绝望经历,无论血肉凡胎的她如何逃出银行,被歹徒第一时间包围的银行都几乎是必死无疑的循环,岳菲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扛过去的,这简直TM的是一个奇迹。
张友霖一直在暗中注意岳菲的描述,他不是什么心理学家,但岳菲的反应确实出乎他的预料,她所说的内容绝对不是胡编乱造的谎言,他的直觉冥冥之中在告诉他,岳菲确实经历了不得了的事情并隐藏了起来。
“我想象着一个人遭受伤害后被困在原地孤立无援的绝望感……确实能感同身受。”
岳菲的这一段话,让张友霖想起了之前岳菲对自己的顶嘴。
“如果你在银行抢劫案中亲身经历了至少几千次被各种虐杀的可能性,我想你也会对疼痛感到麻木,我是亲身体会了那些痛苦的可能性进行预知未来!”
此刻,张友霖明白了,万事万物都有两面性,自然异能也是存在某种代价的,岳菲并没有撒谎,自己面前这个十六岁的女孩确实承受了她年龄不该的压力与难以想象的代价,换做自己也不一定能保持平静。
如果岳菲继续承受代价,她会不会精神崩溃?
不,看起来很长时间内应该不会,她遇险时没有畏缩不前,相反选择继续负重前行,甚至,是在主动成为解决事件的探路石。
好苗子!胡改革的眼光果然没错,这岳菲虽然脾气倔了点,是一个喜欢擅自行动的愣头青,但心理素质、抗压行动力、逻辑分析能力与情报侦查力都不差,比组织新拉拢的那些熊孩子强太多了,这种人才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
……
张友霖看向岳菲的眼神逐渐放光,而岳菲也感觉有谁在注视自己后不由打了个哆嗦,立刻在脑海中打开【舆图】的精神空间,就见代表张友霖一向蓝白相间的移动点此刻充满了和谐的绿色,竟然从“冷漠”又“中立”变成了大大的“友好”。
岳菲转过头,正好与张友霖相互对视,而对方朝着自己会心一笑,眼神中露出了贪欲的精光,哪怕是岳菲面对杨楚清都保持平静的内心,此刻却绷不住了感到惊悚。
尼玛,这是要玩脱了的节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