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解一番之后,羊妈也是清楚了自己是什么恐怖的存在,哪怕她不主动惹事,她知道自己在人类眼里是一个威胁,即便性情无害,但是保不准终有一天会被不法之徒盯上。
而岳菲的内心是悲喜交加的,一方面为自己弄清楚了羊妈改变种族的原因高兴,她因为受到【山神】的异能影响变成了现在的形态。
另一方面她为羊妈的未来感到悲催,【山神】这个异能和羊妈的相性太好了,能力直接达到了岳菲都不及的程度,如同是量身定制……不,简直是超出太过分的作弊器。
原本,岳菲是担心羊妈会因为身为实力太弱的【异化生命体】被杀,但是,现在看来她反而担心因为羊妈作为【异化生命体】的实力太强招来被杀。
与天地同寿,掌控一方天地,常规武器无效化什么的太作弊了吧!我TM四个【异能】叠加起来,战斗力还不及羊妈的几十分之一!
岳菲欲哭无泪,她没亲眼见过人类顶尖的飞机、坦克和大炮,但是,常规武器无效化是什么概念?
据伟大的度娘所说,常规武器是核武器、化学武器、生物武器等有大规模杀伤破坏性的武器以外的武器,这相当于坦克飞机大炮什么的对羊妈根本无法造成伤害,动用洲际导弹也不一定造成伤害,除了能力莫测的异能者之外,必须动用举国之力才能远程歼灭羊妈!
若是在一百年前,只要羊妈愿意,她就可以化身移动的神灵,招兵买马征服地球上大多数的人类国家,均沦为自己的领土,开创某一指挥种族称霸地球的传奇……
虽然,岳菲知道羊妈不是那种对人类具有攻击性的母羊,她只是一只刚刚灵智初开的母羊,纯洁、善良又通人性的森林精灵。
可是,脑补一个史诗作品简介的岳菲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她知道羊妈早晚一定会面对那个“残忍”的问题,自己必须要问个清楚!
“羊妈,那个……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孩子,怎么了?”
“你原本是普通的山羊,以前智力不够,才不会在意那么多的细节,但是,现在不同了,你应该很清楚人类与羊的关系,人类将羊视为牲畜进行驯养,然后做了惨不忍睹的事实,你恨人类吗……”
岳菲不再说话了,哪怕羊妈没有亲眼见过宰杀过程,但是,以她现在如同人类的智商,和那些过去的记忆一一对应,她也肯定能知道自己想要问什么。
想必,作为山羊的她肯定会愤怒吧!毕竟,同族沦为了另一个种族的牲畜和财产,一族从古至今接受着人类“惨无羊道的压榨”。
哪怕这个角色换作是岳菲自己,作为领头羊的她一定会忍不住反叛人类吧,成为酷似《猩球崛起》的主角凯撒,为同族的未来生存争取空间。
不过,羊妈没有岳菲预想中的激动,她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为自己的种族感到悲哀,还是为拥有自由之身的现在处境而庆幸。
她只是摇摇头,释然地说:
“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人类饲养山羊的主要目标,一是想要羊毛、乳汁,二是用于贩卖和食用,大多数的羊必须接受这个被人类规划好的命运。”
“不过,大自然一直是弱肉强食的,天下总有一个种族作为主导成为首领,支配着其它的种族,为了自己种族的利益谋求发展,不可否认,人类是凭借自己的智慧和努力成为首领,现在的世界成为人类的猎场,这也是人类自己争取的结果,支配猎场是捕食者应得的权利,就像是山羊为了维持生存无法避免食用植物一个道理。”
“正是如此,我才为作为山羊的自己感到无比的幸运和幸福,羊角岭的人类是如此尊重我们,让我们的种族得以延续,在我们的生命在终结之前,走在命运的末路途中享受到温暖和惬意,倒不如说,我们的心中应该对你充满感激。”
……
羊妈看似十分牵强的一番话,其实说的不无道理,“吃与被吃”是这个世界的规则,“进食”是任何生物必要的需求,支配猎场是捕食者应得的权利。
人类如今能站在食物链的顶端,确实是靠着自身的努力和智慧,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猎物本不该被捕食者怜悯,而作为牲畜出生的羊,能在死亡前得到捕食者的温暖和尊重,被羊角岭的人类们在有生之年温柔对待,这是在大自然中几乎不存在的。
“可是,万一某一天,我们人类想屠灭你们……”
岳菲还想要说什么,羊妈却已经抢先一步,将岳菲搂在怀里,胸口柔软蓬松的金色样毛,让她的情绪莫名缓和了下来。
羊妈温柔道:
“无论是老主人和你,心中都对万物存在着慈悲之心,你尊重生命应有的权利,在这个世界仅取自己所需之后,便坚守自己的底线,积极奉献自己的爱。”
“仅仅是遇见你们,这对作为山羊的我来说,也是莫大的荣幸和幸福,这短短的一生也不需要再憎恨谁了,放心,我没有能力与欲望去统治我的族群颠覆世界,那是残忍的暴行。”
“孩子,你的心中不必对我纠结与愧疚,如果哪一天你想要亲手取走我们的生命,无论是被吃掉还是直接卖掉,我们也心甘情愿接受这份命运,世间的一切都有终结之日,能够死于你的同族手中同样是宿命的轮回。”
……
羊妈语气平稳地说道,一旁的山羊们也点点头,凑近岳菲咩咩地叫着。
对于人类和山羊的关系,大家在没有获得智力之前,就早已认清了自身作为人类口中牲畜的这一点,哪怕是在当下,它们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那份被“吃”的觉悟。
”如果是能被老主人和小主人吃掉,那是最好的……”
“虽然作为山羊出生很不甘心,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无所谓了。”
“是呀,比起被圈养在养殖场里的那些白痴们,现在散养的生活已经是天堂啦。”
……
岳菲还想开口说什么,但也不知道说什么,她只能咬紧牙关沉默着,不甘心地紧闭双眼,将头埋入羊妈的胸口。
小时候的她还很幼稚,不懂什么是残忍的现实,只知道自己所爱吃的羊肉来自于超市罢了,不是来自于所爱的玩伴。
可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自己和羊群同样作为有情感与思考的生物,这让作为“支配对方种族一方的人类”的她十分痛苦,那份纠结和愧疚的产生也是在所难免的。
岳菲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是素食主义者,不是动物保护主义者,以后一生都不吃羊肉什么的,她可能也没办法一直遵守,不过,她总想自己必须做点什么,回应它们这份的心。
岳菲挣脱羊妈的怀抱,站在一块巨石上高声说道:
“现在,你们同样是作为拥有情感和高智慧的【异化生命体】,对于我个人来说,现在的你们没必要沦为任何人的食物,不再是成为任何人的财产,本来当归山林的你们,早已得到了自由之身。”
“虽然我知道我是人类,但是我也是真心喜欢大家,你们不需要为自己出生身为羊感到气馁,而是为自己成为异常的羊感到骄傲,我只是希望能像过去一样,能和大家一起和睦相处!”
“虽然……我无法代表全体人类向大家保证其它普通同类的生活,但是,我愿意以我个人的生命起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保护你们大家不被其他的人类伤害,让你们在这片山岭自由快乐地活下去!”
………
岳菲看向了下方每一只拥有智慧的羊,每一句话言语发自肺腑,承诺中充满真情实意。
只是,她不曾想到,这一番话令羊群中尤为令羊触动,它们纷纷抬起头,仰望那被林间夕阳余晖照耀下的熟悉身影,眼神中充斥着感到落泪的光辉。
孩子,你果然是我们未来的领头羊……每一次与你的重逢,都令我太感到惊喜了……呜呜呜,我的孩子,你长大了……
羊妈盯着“闪闪发光”的岳菲,泪水哗啦啦地往下流,满是“望女成凤”的老母亲表情,和好几只见证岳菲童年成长的老羊们痛哭流涕。
本来以为岳菲会说一句感谢,或者是劝慰的话罢了,但是,谁也没想到自己家的小主人居然对它们做出了承诺!
一个人类真心实意违背同类的规则,愿意用生命捍卫沦为猎物的它们,保证它们生存的未来空间!
在自然界的弱肉强食的铁律下,这是多么大的恩惠……
于是,在羊妈的带领下,这一群几百只身材高大的羊纷纷后倾身体,将头颅垂于地面以示臣服和崇拜,令身披夕阳余晖站在巨石上的岳菲,颇有一种当年赵匡胤刚睡醒的气势……
等等!我、我这是不是把承诺说的太大了?
这种充满了太子登基仪式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糟糕!难不成、难不成我的中二病又犯了!
……
看着下方齐刷刷膜拜自己的羊群,岳菲的嘴角在微微抽搐,虽然一番话是真心实意没错,但是冷静下来自己考虑真的太不周全了,而且,那番话真的好羞耻啊!
此刻,历史铭刻了一个极具价值的伟大印记。
钢岭市人岳菲于公元2035年七月十五日17时35分,在看望羊角岭山神的过程中,因为深深被对方的善良仁慈打动(实则中二病复发),说出一番“扣羊心弦”的即兴演讲后,成功获得了山神极其眷属的青睐与祝福,甘愿臣服于她直至重点。
后世,在人类历史上将这次极富意义的历史事件史称“神羊服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