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菲老妈在听到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后,心中的第一反应便是有麻烦找上门,可能是冥冥之中的感应,当看到女儿从原地消失,岳菲老妈并没有过多困惑。
岳菲老妈认为肯定自己的女儿是在外面因为救人,或者是多管闲事插手某个重要案件而闯祸了,她不止向自己与华国分部隐瞒了异能的真正能力,还向隐瞒了某些真相,如今对方上门就是派人来抓她。
当岳菲老妈去顶楼的天台找不到女儿,又看到那些并非常人留下的打斗痕迹,她的内心更是笃定自己的猜测,焦急地追着打斗的动静朝着楼下奔去。
可能是好奇看了什么不该被人所知的机密。
可能是一时心软被人欺骗,因包庇了某个作案的罪犯被视为共犯。
也可能是中二病发作替人出头,结果惹到了华国分部不得了的某个大佬,对方派收下过来教训人……
……
母亲幻想着自己的女儿如何被人围攻,受到何种冤屈,眼眶不由湿润。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没有异能,没有胆魄,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但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无视降下的瓢泼大雨,岳菲老妈奔跑的脚步却顿住,她看到了一个体表满是血污的苏涂躺在水洼中,一个打扮古风的怪人压在那道人影上扼住脖子,而她担忧的女儿却残忍地朝着重伤的苏涂一下又一下踢着……
“你在做什么!觉得欺负人很有本事吗!”
岳菲老妈毫不犹豫冲过去就是一巴掌。
【老妈?你……我……】
双眼赤红的岳菲无与伦比,她望着自己的母亲呆若木鸡,那副暴虐的嘴脸被委屈与敬畏代替。
岳菲老妈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那个善良天真喜爱助人为乐的中二女儿,会变成一脸狰狞漠视生命的施暴怪物,她咬破嘴唇,推开一旁压在苏涂身上扼住脖子的无常,又一掌扇在了岳菲的脸上,泪水夺眶而出。
“你到底怎么了!你知不知道你他妈在做什么!你想要把人打死吗!”
【老妈,我不想的……那是她该……】
“该死的人是你!给我闭嘴!跟我回家!你简直疯了!”
岳菲老妈将重伤的苏涂扛到肩膀上,千言万语都无法描述她此刻透顶的失望与复杂的思绪,她头也不回转身朝向屋内走去。
想抬脚跟随母亲回家的岳菲停下身体,她低头看着自己满是血液的手,充血的瞳孔几乎瞪出眼眶。
【不!我让她失望了!】
【这不是我想要的!为什么她不能信任我!】
【杀人?我到底在做什么,我不该犯错!为什么我不能再多忍受一点!】
……
岳菲头痛欲裂,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全身颤抖,她和无常同时半跪在地,痛苦的她伸手撕扯着头发,眼中与皮下开始有东西在疯狂蠕动,大量黑红相间的可见粒子炸开体表的毛细血管,化为随着血液流出体外的粘稠液体,但死性不改的它们如同贪婪饥饿的蚂蝗一般粘黏覆盖在她的体表,企图打洞钻回体内。
女儿凄厉的惨叫声令母亲停下脚步,当岳菲老妈再次转身时,被人无视许久的直升机投放下两道黑影,沉重的银色铁笼从天而降,却在离地只有几厘米时凭空悬浮,银色铁笼自动打开一侧的栏杆,那些金属质地的栏杆迅速拆分重组,化为两只银色触手将岳菲与无常分别拖入与关押。
“你们在做……”
岳菲老妈想要开口阻止,一切却为时已晚。
被岳菲老妈扛在肩头的苏涂猛然睁眼,掏出随身携带的麻醉针扎在了岳菲老妈的脖颈处,让其顺利失去了意识。
而目睹这一幕的岳菲刚想控制无常挣脱束缚,数十针麻醉剂也同时出现在银色触手的尖端,趁着岳菲不注意,狠狠扎入她与无常的血管,那巨量的麻醉剂足以使几万头大象致死。
在麻醉剂与意识的抗衡下,岳菲被迫做了一个清醒梦,在梦中,她仿佛看到了另外两个自己,一个双眼血红散发黑气犹如死神,手里拿着一把巨斧到处厮杀满足杀戮欲望,一个双眼充斥悲伤与落寞犹如天使,双手合十不时在祈祷着什么。
而在她的身后,一个庞大阴影旁观着她的一举一动,岳菲能感受到那股跨越时空的古老气息,不知道那是什么,她无法做出回头去看的动作,对方似是在等待她做出选择。
岳菲不知道自己属于哪一方,她渴望着成为死神却不舍天使,她愿意加入天使却回望死神,她在原地转来转去,最后,她选择了拿起死神的巨斧砍死了死神,将自己的头颅割了下来塞给天使……
运输车队的隔离舱内
不知多久,岳菲突然惊醒,但是却什么都看不见,她的眼睛被人蒙住了,自己仿佛被关在一个金属的棺材中,四肢被束腹带死死捆住无法动弹,身下不时传来震动感告诉她似乎正在被车辆运输着,耳边隔着厚重的金属层隐隐约约传来人声。
【头好疼……我在哪?对了,我被抓起来了!我一定是在被运送到研究站点的汽车上!】
意识猛然惊醒的岳菲,对华国分部忍耐的怒火在这一刻瞬间爆发,她释放了心中积蓄的怨气,体表冒出大量黑红相间的雾状气体,体内的粒子武器库在体表生成大量黑色尖刺,开始攻击周围的金属束缚装,将岳菲的手脚解放出来。
在隔离金属舱外的刘士兵们迅速反应了过来,立刻向舱内释放高浓度的催眠气体,可是,早以有一次经验的岳菲迅速屏住呼吸,黑色尖刺直接将半个车体切成了两半。
【主管……快冷静……住手……】
“闭嘴!”
愤怒的岳菲没有理会大脑的幻听,一个怒吼驱散脑中的声音,一脚踹开金属舱的顶盖,从束缚自己的金属棺材中爬了出来,这才发现自己操控的躯体并非本体,而是无常化身。
“报告!岳菲具有意识转移的能力!她把意识转移到了无常的身上!”
惊恐万状的通讯兵拿起话筒对上级大喊,其他负责押送的士兵们举起武器对准无常扣动扳机。
此时,岳菲半个……或者说,无常的半个躯体已经被黑红相间的物质完全覆盖,每时每刻散发着暴虐无道的压迫感。
【我父母在哪……告诉我,告诉我!】
无常怒吼着一步步接近,大部分出膛的子弹被黑色尖刺挡住,射出的特制子弹都没能穿透衣服。
愚蠢的凡人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无常眨眼间伸出众多长刺,将面前的士兵们集体钉在一旁的墙上,通讯兵被无常直接掐住了喉咙,像是一只无助的小鸡在她的手里扑腾着。
“咳咳……放手……”
【我父母!你们把他们怎么了!】
“咳咳咳……无常!别再负隅顽抗了……你父母已经接受了记忆删除!”
【什么!】
无常声音阴冷,手心用力几分。
“就算你杀了所有人,去找他们也没用……只有跟我们走,才会恢复他们记忆的可能……”
【又在要挟我!你们撒谎!】
无常怒吼着,手中一道剑光闪过,直接斩断了通讯兵的双腿。
“啊——”
通讯兵捂住腰部哀嚎,下一秒,无常二话不说瞬间传送回自己的家。
岳菲的家
此刻,岳菲的父母坐在沙发上,两口子正投入地看着中超联赛,丝毫没有在意不见的岳菲,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他们从来都没有过什么孩子。
原本,岳菲的房间早以被其他的家具占据,只有屋内残留的粉红色油漆说明这个房间存在过一个女孩子,华国分部将一切痕迹清理的很干净。
“砰!”
玻璃窗被外力强行打开的噪音从阳台响起,在寂静的夜晚尤为清晰。
“什么人!你是谁!”
“你是谁,为什么来我家!”
听到噪音的岳菲父母立刻从客厅冲出来,岳菲老妈首当其中,拎起自己熟悉的大菜刀挡在前面,岳菲老爸立刻打报警电话。
【老妈……我回来了,你还记得我吗?】
无常的声音沙哑夹带着哭腔,她努力让自己露出与往日一致的笑容,忍耐着自己的眼泪。
即便长得不一样,岳菲也坚信自己的父母能认出皮囊伪装下的自己。
“你管谁叫妈哪来的精神病!我根本没有孩子!”
“我的孩子早就在十几年前死了,别逗我了!”
“快滚!趁我们报警前离开!”
……
一连串的父母骂声令无常无力反驳,那只伸到半空的手缩了回去,正如通讯兵所说,她的父母真的不记得她了。
“再见……”
无常留下两个字,转身从阳台一跃而下,身影消失在夜晚的黑暗中。
岳菲的老爸目瞪口呆,他跑到阳台看向窗外下方,却没有见到那个怪人坠楼的尸体。
“老婆,那个人究竟是谁?为什么她给人的感觉很熟悉?”
“我、我也是,不过,她为什么叫我……妈?”
岳菲的父母相视摇头,夫妻两人一脸困惑,对于看着那个他们完全陌生的人,不知为何,既感觉到了一丝熟悉,也有一种重逢相拥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