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菲的心脏在加速跳动,呼吸都不由停止了,她回忆起了很多细节……
夜成为腐化者的时候,恶鬼曾经说过真正的黑暗即将降临,雷虎召唤来的诡异肉球强行将自己拖入心境,在脑海中呈现了世界被某种黑暗侵蚀的恐怖景象,而在圣歌中也有吟诵过几句话能够将一切联系在一起。
岳菲翻找自己的书包,找到了原本记录圣歌的本子,自己的记忆中关于圣歌的大部分内容不是混乱模糊就是缺失不全,她甚至不记得诡异肉团的样子了,但是,有四句话她却完整地记忆下来。
【因为,你是一条穿越时间的虫子!】
【现在【我们】越来越靠近你,递出邀请。】
【你的愿望决定【世界】是否有未来。】
【你和【我们】在你的时间游戏里追逐。】
………
此刻,所有推导的结果变成了最坏的预测,当自己与四句话相对应,岳菲也预测出神秘人最想让她对抗的是——那个神。
很明显,“真正的黑暗”知道岳菲拥有【轮回】,结合神秘人对自己制定的计划,圣歌就是最好的证据,她在预测的未来中很有可能与【它们】相遇,对抗这种吞没世界的恐怖存在。
【你的命运被人提前设计了,这是一个悲剧的宿命,不要相信任何人,你不想对抗一位愤怒的神灵!】
岳菲的灵魂深处仿佛是触发了某个开关,无形的低语再次呢喃,犹如第一次诱惑她拿起美工刀测试【轮回】的触发条件一般。
“不,不不不不!我不要面对那种东西!我不要死!”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为什么我要成为它的对手!”
“它没有盯着我!这不是真的!”
……
一时间,被低语蛊惑的岳菲接受不了预测出的事态,她陷入了回忆心理阴影的癫狂中,那黑暗触须吞没世界的一幕,对她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那种存在绝对不是人类可以对抗的东西!不,那种都不能被成为是“东西”,应该被称之为“神”!
随着岳菲意志的动摇,长久以来积攒的心理压力再次摆脱抑制,黑红相间的怨气缓缓从双眼与口中被吐出,被消灭的腐化种子再次开始于灵魂中死灰复燃。
我以为还需要忍耐多少次失败与痛苦才能熬到尽头,呵呵,我的尽头原来就是终末……
我从未奢望过拯救世界,我只是希望大家能过得好,但是,这个愿望的实现毫无意义……
如果世界的未来注定毁灭,我为何还要继续绝望的挣扎,就这么随着时间流逝,哈哈,等死吧……
……
岳菲将头埋入膝盖中,室内的光线不知为何变得迅速暗淡,在岳菲身上呈现出一种黑红色泽的氤氲光晕,同时,白塔屯地区的异能粒子浓度徒然升高,肉眼不可见的异能粒子犹如被触发了某种机制,它们的行动犹如富有攻击性与统一性的蜂群,开始侵蚀与同化眼前的“食物”。
【停下!】
【律己】及时发声,忍耐结界被动触发,开始保护岳菲,将外界的腐化粒子隔离体外,可依旧无法阻止腐化粒子在体内生成,意图将结界侵蚀出大洞,屏蔽【她们】的声音。
“到底怎么了!”
突然,卧室的门被白银打开,【通灵】让他感应到了一丝不对劲,他跑过来,用身体拱了拱悲伤的岳菲,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似乎是白银的突然闯入,让岳菲的思绪得到了干扰,附近的腐化粒子不再像刚才那般疯狂了。
“白银?”
“岳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的表情为什么这么压抑,房间有一股腐烂肮脏的味道?”
白银警惕地抬起头,皱紧眉头嗅了嗅,除了岳菲的脚臭以外,还有一股不明觉厉的腐烂味,并不是刺鼻的尸臭,更像是陈年的污垢。
岳菲的双眼暗淡,神智有些迷茫与疯狂,用沙哑的声音笑道:
“呵呵,你不知道……这个世界就要毁灭了……”
“我不清楚你瞎想什么,我只知道这个世界现在还好好的,谁有能耐一口气毁灭世界啊?”
“白银!你不懂!我解开了世界的秘密,那种真正的黑暗会在未来降临,我们都会死在那一天……”
岳菲的语气充满了恐惧与绝望,双眼充满了血丝,白银知道岳菲身上发生的事情,也接受“【异能们】”与“那个神”的存在。
它用后腿直起上半身,在书桌上看到了岳菲写的东西,当即明白岳菲解开的秘密算是怎么回事。
岳菲将“那个神”与神秘人对自己制定的计划联系在了一起,认为自己被赋予那么多强大的【异能】是为了对抗“那个神”,她清楚自己做不到拯救世界,所以,深陷在诡异肉团给自己的那一副灾难景象中感到恐惧与绝望,就像是得知了世界末日降临一样。
白银看向岳菲的目光就像是在看杞人忧天的傻子,忍不住抱怨道:
“吾主,你瞎想什么,过去我在斗狗场中过的日子生不如死,比你预测的黑暗沉重多了,那时候可没有什么额外的时间去思考世界值不值得我拯救,都是能活一天就活一天。”
“你不懂!当你的命运被一个人在幕后所操纵,你根本无法想象那种痛苦!”
“是的,我确实不懂生活被一个人在幕后所操纵是什么痛苦!但你的行为完全是杞人忧天!我在斗狗场里的生活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而你却至少拥有台面上的幸福!”
“杞人忧天……”
岳菲空洞无神的双眼中焕发光彩,不再产生腐化粒子,这并不是岳菲想通了现实,而是,心中一直留存的光芒让她想起了美好。
白银看着自己稚嫩的主人,翻了个白眼说道:
“吾主,你不要和我比惨,一味地祈求别人是没有价值的,同样,你也不懂我!这也是为什么,当你真心接受我时,给了我新的机会时,我愿意去选择信任你!现在,你不再是一个人去承担一切了,你至少还有我。”
“但是,这如果是真的……”
“那也只是如果而已,我不会因为一场可能成为真实的噩梦,就将现实联系在一起,沉浸于悲痛中毫无意义!就算世界早有一天毁灭又如何,你就想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吗?开什么玩笑,吾主,你可是我唯一认可的人类,不要告诉我你的意志如此脆弱,明明拥有【轮回】的你根本死不了,你还担心个屁啊!”
白银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将岳菲写满秘密的纸揉成一团,准确无误地扔进了垃圾桶,仿佛那张能够证明毁灭世界存在的纸一文不值。
岳菲看着将担忧视若无物的白银,突然觉得是自己反应过度了,如果白银如此不在乎灾难的阴影,为何自己还要沉浸恐惧其中,的确,她还有白银啊!
她擦了擦眼泪站起来,突然将白银抱起来,一边原地转圈,一边大声肆意笑道:
“白银!你说得对!说的太对了!我不是一个人!”
“放我下来!”
“哈哈哈!【轮回】在手,天下我有!我可以逆天改命,活着真好!”
“别转了!我要吐了!呕……”
………
仿佛是因为笑声的作用,腐化粒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与驱散,就像是原本打算侵蚀她的蜂群就像是遇到了特效杀虫剂,纷纷因为远离这片是非之地。
岳菲将怀里的白银放在地上,东倒西歪的她直接倒在在地上,而岳菲则是恢复了平时活力满满的模样。
“真是的,在现实生活中寻找虚构之物的人脑袋一定有问题!一定是因为中二病复发让我的脑袋出问题了!”
其实,在相处的几周时间中,岳菲也是明白了白银是什么性格,虽然表面上白银是凶巴巴的斗狗,因为过去的压抑生活显得高冷无比,但是实际上他已经将自己视为家中的一员,很关心自己的家人。
每当老妈看电视剧痛哭流涕时,他总是默默坐在沙发旁边陪伴她,将头靠在老妈的小腿上,或者是,老爸因为下班晚点没有及时回家,会提前在门口转来转去,甚至,主动开门跑出去迎接家人。
岳菲不明白白银为什么会这么容易敏感,他应该很清楚自己不会被赶走才对,可能是因为害怕失去现在的家,又可能是过去的经历所导致的心理阴影。
不过,岳菲能理解他的感受,她就切身体会过一人独行的无助感,需要有人帮助来获取栖身的安全感。
那漫长的轮回中,只有自己一人在不断经历反复折磨,承受痛苦与绝望在理智崩溃的边缘活下去,而那些自以为得救的旁观者,终究不能切身实际,无法体会到她的艰辛。
每一次轮回的重置,她都被一张张自己熟识的脸,以陌生和疑惑的态度对待他,这些人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少女,为了自己赴死数次,为了未来孤身奋斗,她就这样不被人相信,不被人认可,无法倾述自己的真实想法,只能靠自己一人去改变未来,为了结局不断挣扎。
此刻,岳菲对生死轮回的痛苦有了更深一层的体会,她改变了自己比菜月昴悲惨的看法,庆幸自己比菜月昴要轻松,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无家可归之人,拥有更多抗争命运的手段,没有将秘密告诉别人的限制。
“白银,陪我出去吧!我要打起精神!谁最后到彩隆商场的烧烤店,谁负责掏钱请客!”
岳菲摸了摸白银的头,直接跑出去了,而白银也是无语地笑了笑,在心中暗暗腹诽。
呵,你明明知道谁才是最后付钱的那个人,狗子怎么可能买单?
随后,他也紧随身后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岳菲的精神空间中
许久未曾移动的夜游神竟然翻了一个身,一双眼睛睫毛微动,并没有立刻睁开,而是,口中发出了一连串如婴儿含糊不清的梦呓。
“杨馨……岳菲……”
“雷虎……皑雪……”
“谛听……八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