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褐色厢型车驶入这栋刚完成了一半的水泥建筑。里面已经停了一辆深色越野车。两个男人站在车外，戴着帽子和面罩，看着向他们这边驶来的厢型车。
厢型车在几十米外停下。几扇车门打开，黑脸大汉韦德和其他几个人从里面走出。除了韦德，其他人都将手**衣服里。
都带着武器。
“这样正式的交易，你们就来了两个人吗？”韦德看着对面，问。
“足够了。”其中一个男子说，“货，拿来了吗？”
“有现金吗？”韦德问，“我要先看到钱。”
“听‘螳螂’说，你更喜欢用黄金交易。”那人扬扬头。另一人拎上一个手提箱走上前，来到双方中央的位置，将手提箱放到地上，冲着韦德等人的方向打开。
在外面灯光的照耀下，被塞满半个手提箱的金条，发出暗金色的光芒。
“黄金是个好东西，这是无可否认的。”韦德道，“原本的买家准备的也是黄金。数量嘛……肯定超过你们准备的一半了……”
“阁下的意思是，我们准备的钱不够？”一人问。
“就正常的交易而言，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韦德说，“当然，我们‘沙漠蛇’是很讲究信誉的，不会虚报价格，也不会为难顾客。如果没有现金，其他等价值的东西也可以进行交易……”
“啧……在我们面前讨价还价的，你们还是第一个。”一人道，“别以为货在你们手上，我们就……长官！”
“嘴巴干净点。这是在与合作方交易。”
越野车的车门打开。戴着绒帽的长发身影从车内走出。
“交易的核心就在于将双方放在平等的位置上，使对方受到应有的尊重。”女孩看向韦德，没有被绷带遮住的黑色眼睛像宝石一样折射着光芒，“咱说的对吧，韦德先生~”
“当然，当然，小姐，尊重是相互的，作为交易方，您当然值得我们展现对您的全部尊敬，”韦德微微鞠躬，“这位……？”
“暗影，七宗罪，贪婪。”女孩从嘴里缓缓吐出三个词语。
“……”听到这，韦德的身体明显一颤，但仍克制住身体的抖动，直起腰。他身后，随行的队伍一阵骚动。倒没有人亮出武器，反而是集体向后退去。
“……那，‘贪婪’大人？”韦德竭力地笑着。
“可以这么称呼咱。咱，还是对咱的称号很是满意的~”女孩笑着向前走来，“刚刚，咱在车里听到，韦德先生对咱的出价不太满意？”
“哪里哪里，只是上面给我们规定了硬性的指标，不卖出去合适的价钱，实在是不能出手啊……”大粒汗珠从韦德的额头上冒出。已经是秋末冬初，夜晚寒冷的空气却无法让韦德冷静下去。
“哦，各有难处嘛，咱是明白的……”女孩一步一步向前走着，走过地上装着黄金的手提箱，一直走到韦德面前。
双方人员近距离接触。这是在这种地下交易中不允许的。但韦德身后，那群拿着武器的随从丝毫不敢上前阻拦，甚至不敢将武器亮出。
“那么，韦德先生……”女孩抬头看向比她要高出好多的韦德，露出微笑，“您认为，咱该出什么价钱，才合适呢~”
女孩澄澈的眼瞳中，映出韦德惊恐的脸。
暗淡的光线下，这一丝近乎病态的微笑成了压倒韦德紧绷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
“您……您……可以了……合适，合适！已经合适了！”韦德终于忍不住，大叫，“快！把货拿出来！交给‘贪婪’大人！”
听到自家老大发话，随从们也不敢怠慢，反而像得到赦免令一样，从车里合力拽出一个大包裹，送到女孩身边。
“您要的东西，一样不少，全在里面。您要，验验货吗？”韦德竭力让自己的牙齿不再打颤。
“不了，‘沙漠蛇’的信誉，咱还是相信的。”女孩伸手蹭了一下左眼上的绷带，“回去后，对你那边原本的买家，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想必韦德先生应该很清楚吧……”
女孩半蹲下身，轻松提起那个快和她身体差不多大小的包裹。就在韦德想松上一口气时，女孩突然僵住，空出的左手捂住绷带之下的左眼。
“……‘贪婪’大人？……有什么问题吗？”韦德看着这边，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如果您有什么不适的话，我们这边还有……”
强烈的杀气从女孩身上倾泻而出，像无数只无形的手，捂住韦德的口鼻，扼住他的咽喉，插入他的胸口，攥紧他的心脏。
“唔……呃……”
“我，轮不到你来质疑。”女孩咬牙道，犀利的眼神盯住韦德，不像在看他这个人，更像是在直视他的灵魂。
“下不为例。”女孩转头就走。
“呼——呼，啊……”韦德只感到喉咙处的压迫感骤然消失，身体再没了僵直的感觉，双腿一松，差点就要跌倒在原地。
再回过神来，对面那辆越野车已经油门大开，咆哮着冲出这栋建筑。
……
“副队长大人，你脸色好像不太好啊……”赵义云拉下面罩，“不过刚才那震慑力，真不是盖的啊，隔着老远，我们哥俩差点都被吓到了……”
“……把这东西，放得离我远点……”夜琉璃说着，一手捂着脑袋，一手将包裹往赵义云那边推了推。
“呃……我不知道，副队长您还有炸弹恐惧症啊……”赵义云开着玩笑，“不过，放心，‘工蜂’都说了，这东西很稳定的，只要不人工激活……”
“……”平时夜琉璃肯定会拿各种方法怼回来，让赵义云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至少也会反驳几句。但这次夜琉璃竟没有理他，只是往车厢另一边挪了挪，身体看上去无力地缩成一团，全然没了刚刚杀人般的气势。
“呃……你真的没问题吗？”赵义云不再开玩笑，老实地将包裹拽向自己这边，“该不会……你，晕车？”
“……”即使剧痛充满了夜琉璃的大脑，听到这么一句，她也强行振作，朝着赵义云的方向踹上一脚。
这一脚有气无力地踹在那个包裹上。
“你的意思是，这东西的辐射对你有影响？？？”赵义云这次倒是猜对了。
【我的意思是，我想狠狠踹你一脚。】
夜琉璃闭着眼，点点头，又是在车厢角落缩成了一团。
“那我离你远点。”赵义云拉开包裹的拉链，翻找出一个人头大小的方体金属箱，钻到副驾驶的位置，“老曹，你开快点。”
曹膑点点头，又把油门往下踩了半脚。越野车就像一头狂暴的犀牛，冲向城市高速路。
“哨兵2号呼叫交易组，你们已经被霍尔德警察盯上了，他们的车队就在你们后方大约一百米处……他们在加速……是‘猎隼’！‘猎隼’选择了追你们！”周恒的声音在频道中响起。
“队长，这东西好像对副队有辐射影响，现在副队失去指挥能力了。”
“……按原计划不变。哨兵组，继续追踪‘沙漠蛇’的接头人。‘水獭’，准备接应交易组！”
“收到，队长！”赵义云冲耳麦道，“‘电脑’？”
“我现在叫‘水獭’。”刘弈说，“执行‘锁死’？”
“锁死！趁他们还没追上来！”
“好——嘞！”
“吱——”
后方，由灰白色外漆警车组成的车队，每辆车中都同时响起碰撞警报声。下一刻，轴承锁死，所有警车一下子刹停在原地。
“砰——砰！”
一些没有装上自动刹车系统的警车，直接撞在了前方车辆上。警车歪歪扭扭地停在路上。阻塞了后方一切车辆。
“吱——嘭！”
一辆黑色外漆的吉普从警车堆中冲出，加速，冲向前方的越野车。
“‘水獭’‘水獭’！你没把‘猎隼’给拦下来！”
“啊……我看看……他的车，好像，没装电子制动系统啊……”
曹膑一脚踩在刹车上，猛打方向盘。越野车一个漂移，冲出高速路，正式来到西玄市的主干道路。已是凌晨，路上没有什么车辆，就算这辆越野车横冲直撞也不会撞到什么人。
“嘭——”
艾森的吉普紧随其后，冲下高速路。车底撞在地面上，发出巨大而空洞的响声。
“呼叫总部，请求摩托车梯队进行拦截支援。对方能入侵我方车辆的自动刹车系统，不要让安装系统了的车辆来。”艾森拉出车上的对讲机。
“总部收到，艾森探员。随时报告你的位置。正在出动警力包围。”对讲机中传出沙哑的声音。
“放心，局长，他们甩不掉我的。”艾森扔下对讲机，猛踩离合调高一档，加大油门。吉普一下子突进到离越野不足二十米的距离。
“前方的车辆听着，我是霍尔德民主共和国西玄市警察署警员，请立即路边停车，配合我们的调查！”
“傻子才停车啊！老曹！加速！快加速！”
“已经最快速度了！”曹膑一嗓门喊过来，“你上午去买车的时候怎么不买跑得更快的！”
“我们资金不足啊！经费都用来买我手上这玩意儿还有后面那一包鬼东西了你忘啦！”
“……别闹了……他们的支援警力来了……”夜琉璃睁开眼，软绵绵地说。她差不多适应了——或者说是回想起了——这种脑壳炸裂的感觉，除了仍有些虚弱，其他方面已无大碍。
“‘水獭’，实时路况，传给我。”夜琉璃从车座上摸出一台平板。
“副队长？好的……马上……”
车窗外，闪烁的黄橙色光芒伴随着刺耳的警铃，呼啸着向他们追来。不用看就知道，那是西玄市的摩托警队，正从各个方向朝他们包围过来，为了将他们逼停。
夜琉璃一手托住平板，一手在屏幕上灵巧划动。屏幕上的地图随她的指尖缩小、变大，又或者从二维升至三维，再被染上不同的颜色……
“……曹膑，放弃原有路线，按我的指挥走。”夜琉璃说，“前面路口，左转。”
曹膑连刹车都没踩，打着方向盘就转了过去。赵义云抓紧了座位，才没被甩出车窗。
“哎哎哎，慢点慢点……我去！！！刹车刹车！！！”
“加速鸣笛冲过去！”夜琉璃厉声道。
前面正是一排由摩托车组成的临时路障。地上没有锁链、破胎器什么的，只要想，以这辆越野车的性能，完全可以撞过去。
曹膑完全没犹豫，加了一脚油门，猛撞上去。路障后的人看他们完全没有减速的意思，慌忙从路中央撤向两侧。
“嘭！！！”
两三辆警用摩托被撞飞。越野车毫发无损，咆哮着先前行进。
黑色吉普紧随其后。
“目标在第一交叉口冲破阻拦！全体人员重新布置包围圈，前去拦截！”艾森汇报着情况。他料到了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没先到对方会这样果断，在第一个被封锁的路口就撞开包围圈。
拿自己的车去横冲直撞，需要的可不仅仅是一脚油门，更多的还是驾驶员的勇气。不然，哪怕已是近在咫尺，普通人也会下意识地踩下油门制动。
对方有经验，是个老手。艾森平静地想着，心中毫无焦虑。一些熟悉的情绪涌上心头，被他蓬勃的心脏抽动，融入血液，流向全身上下。艾森一直认为，警探的生活并未让他的身体机能麻木，但这一次，他发现，自己竟是错得离谱。
同样毫不犹豫地，艾森拨动了变速杆上那个他从未使用过的按钮。
“砰砰——砰！！！”
排气管中喷射出长长的火焰，甩出一道焰尾。吉普的上层结构吱呀着，仿佛要承受不住这样大的速度，被风阻撕裂。但不可否认的，吉普与越野车间的距离被再度拉近。
肺部炽热的空气被艾森吐出。这是久违的兴奋，在生命线边缘跳跃的兴奋感。
在混乱之地西部翱翔游荡的“猎隼”，再一次，锁定了它的目标。
“上右侧人行道。立刻。然后右转，进上层道路。”夜琉璃说。
曹膑再次百分百地执行了命令。越野车颠簸着突进，在向右方延伸的道路上飞驰。
两侧，已经有摩托的灯光出现。
“前方，右转。”夜琉璃回头看了眼后方的吉普。城市吉普，并不是越野的型号，底盘前沿延伸较长，如果走山路的话，很容易蹭到前部。
【“猎隼”啊。改装了自己的车，果然还是放不下身后的一切吗。不知道你能不能接住这一下。】
“没路了！前面是死路啊！”赵义云盯着车前方，大叫。一栋建筑的石质外墙截断了道路的尽头。这条路本就是供人们平时散步修建的，尽头不通向任何地方也没什么问题。
但要是上面跑着一辆飞驰而过还完全不看路的汽车，那问题就大了。
“前面！前面！副队！”
“曹膑，右侧有个斜坡。冲下去。”夜琉璃盯着手中的平板，头都不抬一下。
“斜坡？？？……”赵义云看过去，下一秒，脸都绿了。
“那——是——垂——直——的——”
“嗡——”
已经快冲到建筑的墙上，顾翰向右快速转上半圈方向盘。越野车腾空而起，向着右方那不知是十几米还是二十几米的断层冲去。
“垂——直——的——啊——啊——啊——”
“嘭！！！”
越野车撞在地面上，弹起，再落下。车中三人被震得一阵摇晃。赵义云在刚刚差点被甩出车窗后就知道自己今晚算是上了贼车，给自己系好安全带。没想到刚过了几十秒就派上了用场。
“加速！”夜琉璃双手紧抓着车内壁，手中的平板早不知被甩到哪里去了。
越野车继续咆哮上阵，只是声音明显有些过大。
夜琉璃转头看向车后。
“嘭！！！”
不出意料，艾森吉普的下部车头被地面狠狠地撞瘪。透过挡风玻璃，艾森的驾驶室已经白茫一片，好像是被撞出了安全气囊。但对方仍没有减速，一边解除气囊，一边往前追。
“差不多，该结束了。”夜琉璃叹了口气。不到最后一刻，她真的不想祭出这东西。真的太危险了。与西玄市警察署的关系没必要搞僵，将他们吸引过来只是为了让“救世方舟”和“沙漠蛇”的行动能稍稍受阻，拖延一下时间罢了。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们猎狐者和西玄市警察署的利益与目标是一致的……
不，目标一致，利益并不一致。猎狐者要做的就是将隐患消除在帝国境外，但警察署可不希望让自己的西玄市成为各方博弈的战场。说白了，利益的不同注定让他们无法合作……
但如果利益相同了呢？
夜琉璃的大脑中灵光一闪。她感到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关键点。
【回去后再好好想想吧，先摆脱他的尾随……】
夜琉璃从座位底下取出一个瓶子，打开车窗。
【既然是“猎隼”，凭着他刚才的车技……应该，没问题吧？】
夜琉璃打开瓶盖，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全倒出车外。
许多黑色的小球滚出瓶子，掉落在路面上，像是被哪个小孩子倒在地上的玻璃球，一弹一弹，在道路上翻滚着。
破胎锥。由记忆金属打造，平常状态下是小球，但如果受到剧烈挤压，会立刻恢复记忆前的性状，变成拥有锋利尖角的棱刺。
“吱——”
只见后方的吉普摇摆一下，笔直地撞向路旁的长椅，又顶着长椅，冲入更远的草地。
“回去后，你有吹嘘的资本了。”夜琉璃冲着已被吓得半死的赵义云说，“就说，你甩掉了‘猎隼’，把他甩到了草地上……”
……
“抱歉，局长，我没有盯住他们……没有，我没有受伤，局长……是的，局长……是，局长。”艾森收起电话，攥紧拳头，想一拳砸在车顶。
拳头最终没有落下。
艾森紧攥着拳头，把它举到眼前。拳头里蕴含着他熟悉的力量。不是在拳击房或者散打训练时的感觉，而是曾经，以命相搏的知觉。
“长官，目标车辆被找到了，但已经被焚毁。”对讲机里传来警员的汇报。
“注意观察有没有其他车辆的痕迹。”艾森说，“如果没有，他们就跑不了多远的。”
“没有，长官。这里是卡伯明翰大街，周围一圈都有监控录像，没有任何其他车辆的影像。”
“很好。等我过去。”艾森结束了通讯。
【“猎隼”老了，该磨出新的尖喙和利爪了。】
艾森抬头，看向夜空。
昏黑的夜空下，猎隼准备好去撕碎它猎物的喉咙。
……
“你们说，那‘猎隼’，什么时候才会发现我们几乎是在城市另一边？”曹膑问。
“那要看他作为警探的功底有多深了。可不是人人都能想到在排水道里开船的办法。”刘弈关上手中的平板，“诶？这时候不都该老云开口吗？怎么今天老云都不说话了？”
“……”赵义云瞪了他一眼，一言不发。
他还没从那刺激的“空中飞跃”缓过神来。
夜琉璃看了他一眼，最终也没说什么。韦德手头只有一枚高能量体，但它的极微量辐射还是对夜琉璃造成了巨大影响。但这小船就这么大，总不能把那东西丢到排水道里去。
夜琉璃、赵义云、曹膑、刘弈、莫凡五个人，也就是“交易组”和“水獭”，挤在那艘小号气垫船上，顺着排水管道，向城市另一边真正的安全点，缓缓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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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a~
注意注意~明天，也就是2020年3月7日，上午10:00，将在B站全网首播（好像是吧）《天使陷落》，也就是“白宫陷落三部曲”的第三部（《奥林匹斯的陷落》《伦敦陷落》）。据说经费不足，但毕竟这个系列就是以“爽”为主，差也应该差不到哪儿去，所以，咱决定还是追一下吧~
据说第四部《冰海陷落》也快上映了……总感觉时间太紧的话质量也不会太好的说？或者，导演编剧开始将影片发展感情线了？
既然要追剧的话……明天，就让咱咕一次，怎样【奸笑】？放心，咱看完后会好好写一篇观后感的~
真的~
好吧，大概是真的~
最爱你们的~
Ina's Fantasy Type-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