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雾气笼罩了每一个人。
每个人都拿着顺手的武器。或步枪，或手枪，枪口斜冲着身前的地面，朝着视线可以到达的尽头，一步一步，缓慢地前进。
艾森走在一支小分队的前方，手枪平举向前。不知从哪里飘来的刺鼻气味窜入他的鼻孔。所有的人力都被安排在了大门外，门内以及建筑内的安保工作交给的是那些商业巨头们自己雇佣来的安全承包商。艾森对这些只为钱工作的人是不信任的，就像对先前的自己也充满怀疑一样。
必须要考虑到这群人已经反水的可能性。
一队举着防爆盾的特战队员从他们身边跑过，消失在雾气中。身旁还有其他人跑动的声音，依稀也能辨出他们的身影。艾森的小队已经略微靠后了。
“我们，是不是有些慢了？”佛尔丝的声音从艾森左后方传来。
“在这种无法准确分辨敌友的情况下，只能减缓速度，防止敌方突袭。”艾森说。他也想快一点冲到能见度更好的室内环境，但最近几年的经验告诉他，团队合作的效果比他当年单打独斗要好上太多了。
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况且我们只有手枪……佛尔丝？你在这里干什么？”艾森终于反应过来，向后看去，勉强能看到佛尔丝的大衣轮廓。
“你不是喊手头没有急事的都跟你走嘛。大家都跟你过来，我肯定不能落下啊。”佛尔丝的声音略显委屈。
“你应该知道你的战斗力有几斤几两吧。”艾森有些头疼。这个活宝一样的同事，除了思维敏捷些，其他方面简直一言难尽。
“但局里的战斗力都在这边了啊。万一我待在局里，被包家了，怎么办？”
好吧，阴谋论方面佛尔丝可以算得上是精英了。
“……跟在我后面，保持能看到我身体的距离。不要毛毛草草地冲到我前面去。”艾森告诫道，“要是真有交火，我肯定顾不上提醒你。你本来就没多少战斗力，保护好自己，懂吗？”
“好好，我都懂的啦，你能不能别往下说了，至少给我留点面子嘛。”
“待会儿要考虑的可就不是面子不面子的问题了……停下！全体蹲下！”
左前方，噼啪声响穿过浓雾，震响在众人心头。
“注意隐蔽！走！”艾森一声令下，小队朝着那个方向摸去。
“各组注意，西塔入口处发生交火，请求支援。重复，西塔入口处发生交火，请求支援。”
明晃的飞弹从双子塔西塔一楼向外打出，击在地面上，或打在防爆组的盾牌上。复合材料制成的盾牌，虽然能抵挡子弹的射击，但不代表手持盾牌的人有力气稳住被冲击的盾牌。防爆组被迫后撤。其他人配合着，将可移动的花坛向正门方向推进。防爆车也在路上。
“哗啦！”
几下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明亮的火光在雾气中突显。燃烧瓶被从建筑中扔出，在水泥地面上破碎，燃起大火。火焰升腾蔓延，大片扩散，像凶猛的野兽向众人扑来。
“后退！是煤油！”艾森终于想起最初闻到的刺鼻气味到底是什么了，“他们提前把煤油洒在了地上！”
火蛇四散，在雾中游走。异样的感觉出现在艾森心中。没再多想，艾森飞身扑向一旁的佛尔丝，把她压在身下……
“轰！！！”
炽热的气浪从艾森后背上方掠过。
……
“长官。”戴着黑色面罩的手下从门外走入，来到崔蒂妮身后，俯下身，在她耳旁低语几句。
“我知道了。”崔蒂妮稍稍点头。
“出什么事了吗？”“沙漠蛇”的领头人道。
“没什么，一些霍尔德的人罢了。对我们无法造成任何影响。”崔蒂妮说。
两人隔着办公桌相坐。双方势力的人站在各自首领身后，密集而安静。本来应作为交易中心的K-101高能量体金属蛋，此刻躺在自己的金属箱里，被冷落在一旁。
“那么，关于‘原石’，阁下应该已有想法了吧。”崔蒂妮道。
“‘剑舞’女士，我充其量只是个传话的，这样重要的决定，当然不是我这种小角色能说得算的。”领头人道，“我也在期盼消息能快点传来，好让我完好无损地离开这里。”
“在我看来，阁下完全没有谦虚的必要。”崔蒂妮道，“能接触到‘原石’信息的，即使在我的组织里，也只有很小一部分人。”
“呵呵呵……”领头人只是低声笑着，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
“‘宝藏’不在贵方手中，‘原石’在贵方手里也毫无作用，反而可能成为累赘。”崔蒂妮说，“而我们‘救世方舟’提供的诚意阁下无需质疑。”
“这是当然。高额武器订单，高价收购的情报，甚至要替我们将中部乃至东部的竞争人抹除……花这样的代价来换取这块‘原石’，这一度让我以为，‘宝藏’现在就在‘救世方舟’手上呢。”
“‘宝藏’在哪里，我并不清楚。或许元首阁下是清楚的，但我只负责执行命令。”崔蒂妮生硬道。
“但你怎么就肯定我不会把‘原石’卖给其他势力呢？如果与你们的交易暴露，那‘沙漠蛇’被定为恐怖组织的概率可就不是一星半点了。而将你们正在收集‘原石’的情报一并卖出……或许能为我们买到几张营业许可证？”
“不是我肯定，而是我们的元首肯定。元首的命令永远有他的道理，我们只负责执行便好。”崔蒂妮语气中不带有一丝感情。
“莱恩纳德·罗塞塔……我一直以为他已经死了，至少内心里一直这么认为。”领头人伸出指头敲敲桌面，“我曾和他见过一面，那时他还是罗塞塔国总统的儿子。他曾邀请我加入他的事业，但是被我拒绝了——这要怪他，谁让他不把话说清楚，一直絮絮叨叨说着过去神圣帝国的旧话……”
“因为阁下渴望战争。”崔蒂妮打断了领头人即将进行的长篇回忆。
“……抱歉，你刚刚说话了？”领头人把目光移回崔蒂妮身上。
“因为阁下渴望战争。”崔蒂妮重复道，语气中听不出是否生了气，“不是单纯的能贩卖武器获得利益。阁下喜欢在幕后操纵战争的感觉。我能从阁下的眼神中看出来。而且，混乱之地中西部地区局势持续的动荡，也与阁下一类人，脱离不了干系。”
“……调查很充分嘛，‘剑舞’女士。”领头人说，“我一直以为‘剑舞’只是把孤独的剑，只懂得去斩杀，没想到，今天你让我看到了未知的一面……”
“我方加价。”崔蒂妮又一次阻止了对方脱离话题，“我们为你打开烈煌帝国的大门，如何？”
办公室中忽地陷入安静。
“烈煌帝国？”领头人轻声道，“这也是莱恩纳德的筹码？你应该明白，那里是什么地方。”
“但你们也盯着那里盯了很久。”崔蒂妮说，“我们有完整的计划，能让贵方向西发展的大门打开，一直到大陆的西海岸，畅通无阻。”
“呵……抱歉，不是我轻视你们的实力。你们大概还不知道，烈煌帝国内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领头人嗤笑道，“佣兵的死地。你们还没踏入人家的国境线，就已经被地狱提前认领了。”
“‘救世方舟’向来注重承诺，无论付出多大代价。”崔蒂妮看着领头人的眼睛，认真道，“烈煌帝国的混乱，大陆西部军火交易的优先权，来换取一块毫无用处的‘原石’。这个交易，如何。”
“……我需要联系其他人，进行商讨。”很久，领头人才做出回应。
“当然。期待我们的交易能顺利进行。”崔蒂妮说着，嘴角罕见地微微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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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a~今日可能双更——如果能在晚上八点前发出来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