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玄双子塔。东塔。
女卫生间。
“……你这个混蛋为什么要跟着我进来。”夜琉璃看着一脸憨笑的孙辙，“这是女厕啊……”
“毕竟现在外面那么混乱，不赶紧抱上大佬的大腿，一不小心死了怎么办？”孙辙只是笑，完全没有自己身为雄性生物却闯入女卫生间的羞耻感，“白禾同学又不愿意接受邀请进男厕，那在下只好勉为其难啦。”
“你的节操一定被分解成质子状态了。胆子小成这样，怎么还要一个人来阻拦‘魔术师’？”
“我只是跟他打声招呼啦，以后还要再见面的，今天先提前认识一下。”孙辙保持着灿烂的笑容。
夜琉璃摇摇头，强行无视了身旁这个厚脸皮生物的存在。
走廊里已经充满了浓郁的烟雾，哪怕神经再大条的人，也应该反应过来事情有些不对劲了。像“沙漠蛇”这种以自身安全为前提进行交易的组织，现在应该尽快完成交易，然后忙着跑路了吧。
不过，现在外面可围着厚厚一层西玄市警察。想要轻易逃脱也不是什么轻易的事。
从远处传来一声巨响，隔着厚厚的建筑墙壁，也能感受到冲击波带来的空气震动。
“西塔入口处发生爆炸，现在双方在正面产生交火。”刘弈报告道。
夜琉璃看着手中的平板地图。
“‘扳机‘’鹦鹉’‘蜂鸟’，你们进行西塔的检查。”
“收到。”顾翰、赵义云、赵奇运回应道。关于谁是正队长的问题，顾翰已经吐槽腻了。
“‘金雕’，你去地下层防守……‘山鸡’你也去，建筑承重点发给你们了，小心他们真的打算炸楼。”
“是。”曹膑和莫凡回应。
“‘松鸦’‘鹤’，你们两个去第三层，东塔和西塔的连接走廊，防止对方趁乱跑到东塔这边。”
“哇，你居然安排了这么多人进来。”孙辙凑过来，看向夜琉璃手中的平板，“我们的安保措施应该很完善啊，你们怎么做到的？”
“不告诉你。”夜琉璃收回平板，“你去问那两个交易方吧，他们好像把自家的军火库都搬进来了。”
……
安德森先生样貌的“魔术师”推开门，走入会议室。淡淡的烟雾被他带入房间，消失。
“安德森？外面发生了什么？”有人看到了门外走廊中的烟雾。会议室隔音性很好，也有电磁屏蔽的效果，在里面得不到外面传来的任何消息。
“没事，好像哪个办公室失了火，现在已经被扑灭了，还在冒烟而已。”“魔术师”随口道，“既然连我都来了，那，我们就开始吧？”
“魔术师”在唯一空余的椅子上坐下。
一共十三把椅子，均匀围在圆桌旁。每把椅子上都坐着一个人，有男有女，年长的已头发花白，年轻的则仍显稚嫩。每个人身穿正装，表情各有不同。没有侍从，这个房间中，除了他们十三个人，再无其他人。
十三个人，一次会议，决定未来一年中混乱之地西部的格局。
“都是自己人，客套话也不必再说了，等下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叙旧。”一人道，应该是会议的主持者，“我们正式开始？”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一致地在桌上竖起自己的右手手臂。
“议题，是否同意加大我方进出口关税，以便进一步脱离对烈煌帝国的依赖？”
包括发言人在内，九人举手，四人没有举手。
“请反对者发表意见。”
“从最开始，我们的主要贸易伙伴就是烈煌帝国。”主持人左手边第一个没有举手的人开口道，“如果这样激烈地与其划清界限，对我们接下来的发展会很不利。”
“我们可以增大与安博塔帝国的贸易合作。”
“那是你们北方的事。我们南方只能和烈煌帝国合作。除非我们有办法绕过烈煌帝国的国境封锁，与南群岛找到相连的商路。”
“你直接说想要扩大支配范围不就完了，还说得这样遮掩。”
“那么露骨地为自己谋取着私人利益……”
“你！”
一改开始时的安静，气氛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安德森，你负责中部，你怎么看？”
“安德森，你来公正地评价一下！”
“安德森……”
一桌子人忽地全都转头看向“魔术师”。
“……你是谁？”
坐在椅子上的，不再是他们熟悉的安德森，而是一个身穿黑色礼装大衣、头戴黑色高礼帽的陌生男子。
“下午好，诸位。”“魔术师”摘下帽子，向着其他人打招呼，“在下只是一届旅者，今日兴致不错到此一游，还望各位多多包涵。”
“吱啦——”
十二个人挤开椅子站起身，从身上掏出各自的武器，或是手枪，或是匕首，还有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哎呀，终于反应过来了吗，明明给你们每个人都发预告函了……”“魔术师”语气略显疏懒，“今日，诸位的人头，我就收下啦……”
“砰砰砰——”持有枪械的几人率先发起攻击。
“嘭——”
头顶传沉闷的声响，会议室陷入黑暗……
……
西玄双子塔。西塔。
“呼呼……队长，我觉得咱们这烟雾放得有点多……”赵义云在面罩后面用力吸气。烟雾太浓，不戴防毒面罩，就连呼吸都有些吃力。
“对方肯定没有料到我们会有这一手安排，所以有面罩的我们会更占优势。”顾翰说，突然举起拳头，“警戒！”
隔着烟雾，前方走廊，一个人形物体躺在地面上，地上已满是血迹。
“已经交手了？‘猎隼’他们已经侵入这里了吗？”赵义云说。三人相互掩护着走上前。地上是一具尸体，身穿深色的安保制服，尸身下压着一把突击步枪。
“从后方射入的子弹。应该被偷袭了。”顾翰稍稍检查尸体，“从伤口来看，应该是近距离射击。如果是‘猎隼’潜入所为，这样近的距离应该选择使用匕首，不然肯定会暴露自己。而且，看他这身打扮，应该是哪个私人安全承包商的手下吧。”
“内讧？或者，是‘救世方舟’的人提前混入队伍中？”
“差不多了。”顾翰站起，“‘救世方舟’对这次交易的布置时间比我们想象的要长……可从‘工蜂’的情报来看，这应该是临时安排的交易时间和地点啊……”
“或许，他们本来的打算就是混入这次的，这什么会议？”
“……难不成他们真想炸掉这里……”
——
“沙漠蛇”的领头人坐回到办公桌旁。
“阁下与贵方诸位议事者最后的决定是什么。”崔蒂妮道。
“……我们需要先知道你们的方法。”领头人声音中多了一丝不确定，“你们怎样使烈煌帝国发生混乱的方法。我们要对此进行风险评估。”
“阁下这是在质疑我们的能力。”崔蒂妮语气渐沉。
“这是我们的管理。‘沙漠蛇’不接没有了解的订单。”领头人没有选择让步。
——
“嘿，队长！”走在前面的赵奇运突然小声说，“你看前面……”
顾翰走上去，顺着赵奇运手指的方向看。
这是一个楼内天井，空气流动性较好，没有被烟雾彻底笼罩。顾翰三人在三楼的位置，能清楚看到对面的情况。
天井对面的二楼，几个穿着安保服装的人举着枪，站在一扇门前。走廊中的桌椅都被他们集中在一起，组成了临时的掩体。
“会议室在东塔，他们集中在这里，应该就是为了守着交易吧。”赵义云说。
“嗯，就是他们了。”顾翰打开耳麦，“各组注意，发现交易地点，西塔，二层。人数在可接受范围内，准备强行突入，请求支援。完毕。”
“你们从这面下到二楼，吸引火力。我从那头走廊绕后。”顾翰简短地制定了作战方案。
——
“当阁下决定来这里时，阁下的心里其实已经做好了最后的决定。”崔蒂妮看着领头人的眼睛，“现在阁下正在做的这一切，只不过是在拖延时间。选择只有一个，而阁下在很早之前就做出了选择。”
“我们看不透你们要做些什么。”领头人喃喃道，“持有‘原石’的人应该都知道，‘宝藏’，被称之为‘诅咒’会更合适。你们‘救世方舟’的激进行为，将会给整个大陆带来毁灭……”
“这不是‘激进’，这是‘变革’。”崔蒂妮说，“变革。最初的变革总是会带来混乱与动荡，但这都是必要的。”
——
“砰砰砰……”
赵义云的一梭子子弹打碎了对面的玻璃隔窗。碎片打在对方的临时掩体上，又被弹开。
对方反应很快，几人缩在掩体后面，向这边还击。子弹在烟尘中四下飞窜，在空气中留下道道痕迹。
“队长！快点啊！对面火力太猛了！”
找不到多于掩体，赵义云和赵奇运只能找了正对着的办公室，躲在门后向对面射击，或者，更真实些，只把枪口探出去，向对面胡乱开枪。
看着二人无力的还击，对面部分人员从掩体后走出，向这边摸来。
“我到位了，你们注意隐蔽……”
“轰——”
黑色浓烟在敌方掩体后炸开，碎片飞溅。
——
手下走上前，在领头人耳边说上几句。其他的手下，闻声举枪，枪口指着办公室的大门。
领头人听后，惊讶地看向崔蒂妮。
“你们……你们已经开始行动了？”领头人表情略显愤怒，“你们这群疯子！居然把这次交易也算在了计划里！不想从这座楼里出去了吗！”
“这是我们对贵方的诚意，也是我们必须完成的一步。”崔蒂妮道，“还能……强迫贵方快些做出决定。时代开始改变了，想要站队，就要趁早。”
——
被手雷炸过的地方散发着焦糊气味，哪怕是隔着防毒面罩，都能闻到。
“就在里面了。”顾翰举着枪。赵奇运赵义云两人一左一右，靠在被炸黑的门两侧。
“准备。”顾翰看着两人。两人点点头，握紧手中的步枪。
“嘭！”
顾翰飞起一脚，将办公室的门踹开。
——
“……好吧！好吧！你们这群疯子赢了！”领头人站起身，“交易成立！‘原石’给你们……”
领头人又敲了敲桌上的手提箱。
“还有这玩意儿，也给你们了——我们撤！”
——
“这……”顾翰三人举着枪，看着办公室内的一切。
一张办公桌。上面放了几本书，一台电脑。墙上还靠着个书架。一间很正常的办公室。
没有什么交易。连个人都没有。
“该死，他们不在这里！”顾翰打开耳麦，“我们被耍了！”
——
“那么，合作愉快。”
西玄双子塔，东塔，二层。
崔蒂妮看着领头人愤怒而焦急的背影，微笑道。
……
西玄双子塔，东塔，三层。
重新恢复明亮的会议室中，“魔术师”悠闲地从满地破碎的尸体上走过。
“啧，总是感觉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魔术师”来到主持人的尸体旁。他的颈部插有一张硬纸扑克牌，没入了大半。血从裂口中流出，浸入地毯。
“让我看看……嗯，入场身份证，应该在……这里……”
“魔术师”从主持人礼服口袋中掏出证件。
“呵，呵呵，呵哈哈……”看着证件，“魔术师”突然笑了。
“哈哈哈……真是个机灵的小鬼啊……难怪每年只有十二个人过来，会议室里则有十三人……你把身份证留下，是在向我挑衅吗？孙辙探长？亦或称你为……”
“西部联合会议首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