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国际机场贵宾休息室
塞蕾娅处长几乎是头刚沾到沙发就打起了呼噜。
“要喝些什么吗，芙兰卡女士？”苏域问，称呼其为女士而不是局长也算是表明自己做出的一部分让步。
“椰果奶茶。加冰，冰粒。”芙兰卡坐到侧卧着的塞蕾娅身旁。
“我要杯黑咖啡，不加糖，少加牛奶，谢谢。”苏域对服务生道。
片刻后，服务生将饮料端上来，递给两人。苏域抬眼示意服务生和两个保镖离开房间。
“看得出来，你有很多事情想要问我呢，‘嫉妒’。”门刚关上，芙兰卡就笑眯眯地问道。
“不敢当，现在我还没有正式成为‘嫉妒’，你可以叫我苏域。”苏域道。
“哦，当然，苏域。”芙兰卡喝了口冰镇奶茶，“你想问什么，现在就可以问哦。按照《四联协约》，我会将能告诉你的情报全都告诉你——以朋友的身份。”
“《四联协约》？”苏域重复着这个陌生的名词。
“看来你还真的没有正式成为‘嫉妒’。”芙兰卡眯起眼睛，“《四联协约》是《四国军事情报体系联合协约》的简称，参与的四方分别是你们烈煌帝国的内务部、安博塔帝国的‘米格勒斯’、南群岛的GSSI，以及我们希斯联邦的FCI。”
“《四联协约》是我们四个情报部门私下里签订的协约，为的是更有效地获得并筛选有效真实情报，并对其他情报组织进行有效遏制。彼此间情报交流无关政治立场，可以有所隐瞒，但交流的情报必须真实可靠，必须标明未被确认的信息。”
“这个协约，都有谁知道？”苏域问。
“我们四个情报头子——你应该知道我指的是哪四个——还有我们四个的副手。君零落在会议上提到过让你接管‘嫉妒’，不然我也不会把这些信息告诉你。”
“我们的上层……我们的国家，不知道我们这样的交流？”苏域有些难以置信。国家间再怎么友好，也有着国家间的隔阂。情报这种东西，再怎么没价值，也不应该轻易地交给其他国家的情报机构。
“当然……不知道喽。”芙兰卡含住一块冰粒，“我们本身就是情报系统，要是会有人来查我们，要么是那些稍微糊弄一下就能被糊弄过去的门外汉们，要么就只能是我们自己。尤其是你们烈煌的内务部，明明是内务部，结果业务面比你们的国安部还要广……当然我就是随口一说，并不是针对你们。我现在的身份只是个来旅游的游客。”
“……”苏域陷入沉默。
“关于KK832的事我是真的不知情。我在飞机上收到总部发来的协查通报，他们刚开始还以为是我的飞机出事了呢，还核对了半天。”见苏域没再说话，芙兰卡主动挑明了话题，“能跟我说说你们掌握的情况吗？来休息室的路上你一直在查看信息面板。”
“……关于你刚才的话，我怎样判断是真是假？”苏域盯住芙兰卡的眼睛。
“嗯，眼神不错，问题也很犀利。”芙兰卡明没有丝毫被惊到的样子，反倒还戏谑地用舌头搅了搅嘴里的冰块，“放心，我说的肯定都是实话，不能告诉你的事我会直接拒绝你。不然，我就会违反《四联协约》的规定，让FCI在你们三个组织面前失去信誉。FCI可经不起这样的损失。”
“……”苏域盯住芙兰卡的脸，两人就这样僵硬地对峙着。直到沙发上睡梦中的塞蕾娅突然翻了个身，又一脚踹在芙兰卡身上，这才让芙兰卡的表情发生些许变化。
两人间莫名的对峙被打破。
“……关于KK832的事，你都知道多少？”苏域松了口，“剩下的我来补充。”
“KK832由安迪斯起飞，目的地本应该是烈煌帝都，但在帝国空境内与地面塔台失去联系。”芙兰卡将手上的奶茶放下，表情稍稍严肃起来，“然后，飞机降落到了帝国……槐阴市的机场？机组人员和乘客全部死亡。我知道的大致就是这样。”
“差不多了。”苏域也放下几乎一口没动的咖啡，手指在信息面板上快速点击，“KK832上搭载有最近普及的地面引导驾驶系统，最初是为方便客机起降时塔台对他们的引导，后来也能对飞机飞行进行全程操控。当我们发现KK832出现异常，便安排其就近降落，也就是槐阴市的机场。”
“随后我们派人对机舱进行了检查。137名乘客，以及16名机组成员……无一幸存。”苏域停顿一下，“而他们的死法……有些……难以言表……”
苏域将信息面板递给芙兰卡。芙兰卡接过，最上面就是苏域刚调出的图片。
“……你确定这是现场照片？不是……特效道具？”看到照片的第一眼，芙兰卡脸上罕见地现出一抹震惊的表情。她当然知道这可定是经过反复确认后才拍摄的实物照片，就算再怎么夸张也一定是真实的，而不是道具假象。
但她还是下意识将自己的怀疑说出口。因为她的理智告诉她，这样的场景只有在科幻或者恐怖电影里才会出现，放在现实中，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从照片内容上，依稀能辨别出拍摄人是站在客舱前端的走廊处，打开闪光灯，对客舱里进行拍摄。但照片中的一切都被肉红色丝线缠绕、覆盖，凌乱得如同藤蔓植物的根须。一具具骷髅样的尸体倒在座位上，也被束缚在丝线中，整齐而诡异。走廊那段的地面上似乎还倒着什么东西，似乎已经被包裹成了巨大的“肉茧”，分辨不出是什么东西。
“已经由专家确认过了，不是人造道具。”苏域说，“你能看到的所有红色物质，经检测，都是由具有生物活性的细胞组成。从某种意义上讲，这153人……还活着。”
“诸神啊……”芙兰卡呆呆地叹道，忽地一爪抓在身旁塞蕾娅的腰上，“别睡了快起来！再睡就真的下地狱了！！！”
“……带薪休假……期间……我没有……工作的义务……”塞蕾娅晃晃悠悠地从沙发上坐起，嘴上说着拒绝工作，但眼睛还是瞟向了芙兰卡手中的信息面板，“这啥？哪个末世电影的宣传片吗？我不记得最近有新电影……”
“你给我醒一醒！这丫的是真的啊！！！”芙兰卡攥住塞蕾娅的衣领疯狂摇晃，全然不顾自己有些崩坏的形象。看样子，这张照片对芙兰卡的心理影响有些大。
“冷——静——芙兰——卡——停下——我——要晕了——”
从苏域的角度看过去，感觉塞蕾娅肩膀上的脑袋摇摇欲坠。
芙兰卡总算冷静下来，松开了塞蕾娅。
“咳咳……得救了……”塞蕾娅捂住脖子，干咳两声，睡意全无。
“联系总部，看看安迪斯那边有没有相似的案例。”芙兰卡恢复了FCI局长的状态，吩咐道，“如果是刻意的恐怖袭击，这样，嗯，特殊的武器，绝不会是单次攻击。对方肯定会在我们没有反应过来时在不同地点进行多次袭击。还要联系安博塔和南群岛方面，让他们注意……”
“先打住，芙兰卡！”塞蕾娅突然打断了芙兰卡的话语，伸手指向窗外，“苏域，这种降落方式也是帝国特色吗？”
“什么？”
由于坐的角度不同，三人中只有塞蕾娅正对着休息室的窗户。苏域和芙兰卡顺着塞蕾娅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空中一架银白色的客机正向下飞来，起降架已经展开，就要降落。
只是它降落的方向不是滑行跑道。
而是机场大楼。
“这……假的吧？”苏域已经惊讶到把自己的心声说了出来。
“芙兰卡，我是不是，在做梦？”
“你没在做梦……应该是我们两个上错了飞机……”
在三人的注视下，这架银白色的客机直挺挺地撞入了机场大楼。
“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