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沉默下来，静静回味着刚才的谈话。
许久。
“我会尝试联系那群那家伙的，但不保证他们会接单。”艾森道，“都是一群特立独行的家伙，你可以选择结果，但千万别对执行过程抱有任何期待。”
“这是自然。”芙兰卡翻了翻口袋，拿出两本绿色的小册子，“联邦证件，预支的报酬。不管结果如何，从现在起，您和佛尔丝小姐都有着联邦公民的身份。”
“你早就有着这个打算了？”
“从得到帕拉比昂的情报之后就开始做准备了。FCI需要像你这样的人才。”
“不，我可不想再蹚这样的浑水了。”
“你会的。”芙兰卡将两本证件扔在床上，站起身，“有些人的人生轨迹是命中注定的。就像你我，注定会被这样的人生吸引。”
“你会做出选择的，猎隼。”
“艾森！看我发现了什么！哎？啊啊啊啊啊……”
门被芙兰卡拉开，没想到迎面有人一头撞到她的怀里。两人簇拥着，摔倒在地板上。
“痛痛痛……嗯？好像也不是很疼啊。”
佛尔丝揉着自己的手肘，睁开眼，看向自己的身下，“诶？你是……今天上午跟我们一起被困在机场里的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嘶……”芙兰卡揉着后脑勺撑起身，“或许这么冒失的人加入也算不上什么好事？”
“艾森？”佛尔丝看向一旁的艾森，注意力马上集中到他手中的酒杯和地上的空酒瓶。
“哦……”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我先走啦，帅哥~”芙兰卡趁机添上一把火，抽身离开，顺便贴心地把房门带上。
“果然啊……”佛尔丝从地上站起。
“你别想多了，我只是和莫尔局长谈一些事情。”艾森辩解道。
【嗯，等等，为什么是“辩解”？】
“哦，这样啊。”佛尔丝并没有艾森想象中的进一步反应，“有关早上的那些事？让我猜猜啊，招兵买马？”
“差不多吧。”艾森捡起地板上的酒瓶，“你居然没多想？”
“想什么？你和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发生什么？”佛尔丝道，“根据言情文一贯的剧情套路，女主撞开男主房门后有80%概率会撞到女配或路人，另外20%则是男主正在洗澡。此时男主女主肯定会产生误会，造成进一步的隔阂，随后上演女主闹别扭离家住走故意送人头的降智行为，为男主随后的英雄救美创造条件……”
“喂……”
“如果是爽文的话，男女主还会趁机在女配面前撒一波狗粮，加深感情并让女配有概率黑化。不过就目前来看女配已经离场，这也就不是爽文的套路了哦。”佛尔丝伸手指向艾森，“所以，这种故意设下的让双方失智的陷阱，我才不会去踩呢！”
然后是一脸自认为很聪明的表情。
“绝对不会给你英雄救美的机会的！”
“……真不知道该夸你聪明还是蠢了……”艾森伤脑筋地捂住脸。
“嗯？艾森，这是什么？什么证件吗？你和刚才那黄毛女配的交易？”
“喂！别乱翻啊！”
……
“哗……”
先是几滴水点敲击在挡风玻璃上，而后愈发紧凑，愈发密集，暴雨借着狂风，席卷整个城市。
黑色商务车在雨水充斥的世界里艰难前进，犹如在海浪中飘摇的一叶孤舟。
“吱——”
商务车在一座别墅前停下。车门被推开，夜琉璃冲入雨中，在铁栏门前站定。雨点迎面而来，击在她的脸上，却无法阻止她前进的脚步。
帝都东一区，昌隆街118号，上官宅。
没有守卫，前门处寂静无人，只有紧闭的铁栏门立在水雾中。
【来晚了吧，回去啦回去啦，一会儿碰上什么怪物的话，我可帮不上你。】
“咔嚓——砰——”
夜琉璃抽出手枪，上膛，击碎铁栏门中央的门栓。两扇门栏左右分离，为夜琉璃打开一条通路。
【唉，太乱来了……】
夜琉璃快步走入庭院。上官耀应该是个很喜欢摆弄花草的人，前院中种满了各式各样的植物，前门通向房子的小路两旁还摆满了架子，上面放着大大小小的盆栽。
如今都在风雨之中飘摇。
植物的叶子散落一地，仿佛在预示着主人的遭遇。
别墅的灯没有打开，整座建筑笼罩在黑暗中。路灯的光亮被院墙遮挡，勉强只能照清建筑的轮廓。夜琉璃半举着手枪，以警戒姿势走到门廊处。正门没有被破坏的痕迹，也没有守卫。
“嘭！”
夜琉璃飞身一脚将门板踹开。
面前是一条走廊，通向屋子里面。没有开灯，没有人。入口的地上放着几双鞋，都是男款，整齐排列成一排。伞筒里有三把雨伞，只有最靠外面的一把拆了包装。夜琉璃伸手将它拔出。伞面很干燥。它的主人在近期应该没有使用过它。
走廊里没有入侵过的痕迹。所有装饰品都处在它们本应存在的位置上。
【嗯，有没有可能，上官家根本没有什么保安啦保姆啊之类的？到这一代只有那上官耀一个人吧？】
虽然对声音很是反感，但不能否认，有时候声音说出来的都是最有可能的情况。
从资料来看，上官家已经完全脱离了政治圈，仅存的成员上官耀更是一心扑在了文史学上，没有从政的想法。或许他选择住在这里也只是不想放弃上官家的传承吧。
【或许只是住惯了懒得换地方。我觉得吧，这种文史学家都是宅属性。】
夜琉璃向室内探索。一楼，客厅无人，厨房无人，二楼，卧室无人，书房无人，杂物间无人。
杂物间？堆在二楼？
【那地下室用来干什么了？】
夜琉璃回到一楼。刚才一番巡查下来，并没有发现地下室的入口。她也就下意识忽略了有地下室存在的可能性。
【如果他把地下室改造成了工作室呢？嗯，去车库看看？】
车库的门就在一楼走廊一侧。夜琉璃走进去。车库里阴森森的，中央停着一辆绿皮越野，轮胎外沾着不少泥巴，已经干燥板结，粘在上面。
【左手边。】
夜琉璃也注意到了那扇合金门。门板半掩着，从里面传出微弱的音乐声。
有人在这里。
夜琉璃悄悄推开门。那边是向下的楼梯，折返着通向地底。壁灯发出柔和的橘黄色光亮，照在棕色楼梯上。
夜琉璃慢慢走下。音乐愈发清晰，是拉普兰的交响乐。古典主义的代表，夜琉璃可不擅长分辨这到底是哪支曲子。
楼梯来到了尽头。眼前是个不大的空间。本来应该很大，但空间的四壁上都立满书架，将仅存的空间压缩至半个篮球场的大小。空间一角立着台老式唱片机，音乐声从海螺状的金色喇叭里传出。中间摆放着一张办公桌，点着白色光亮的台灯。一个身材并不高大的中年男子坐在办公桌前，摆弄着上面的一台放大镜。
【他就是上官耀？人不如其名啊。】
声音对眼前男子的样貌很是失望。
没有受到袭击，上官耀安然无恙地待在自家地下室里，陶醉在自己的工作中。
倒是可怜了他门前的花草。看他现在的样子，似乎完全不知道外面雨下得多大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