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璃？！”
唐翼惊讶道，立刻又反应过来。
“……不，你不是‘贪婪’……灾……”
“白禾，内务部部门协调员，现收到宁亲王殿下的紧急委派令，来此协助调查。”夜琉璃立正道。
“……嗯？白禾……哦，知道了。”唐翼盯着夜琉璃的脸，随即摆摆手，示意这是自己人，让身旁的人放松下来。
他连夜琉璃手上面板里的委派令都没看。
“军部还有警卫部的人都把这里检查过一遍了，他们现在负责外围封锁，二次检查找线索什么的由我们负责。”唐翼走近夜琉璃道，像是在介绍目前的情况，“放轻松些，这间屋子里都是自己人……越狱？”
“上级安排。”夜琉璃说，“巧合的是正赶上劫狱。我没追上他们。”
虽然只在帕拉比昂见过一次面，但夜琉璃对眼前的唐翼有着很高的信任感。不知是因为同属君零落的直系下属，还是因为他和自家姐姐关系不错。
“我姐姐她……现在怎样？”夜琉璃低声问。面板上没能找到有关夜青璃的信息，而碰到的可能知道情况的人，除了君零落，也只有眼前的唐翼了。
“不知道，一回来就被你们夜家接走了，这几个月一直没见到她，连贪婪小组都一直处于待命状态。”说到这些，唐翼烦躁地挠了挠头，“应该身体并无大碍，但据说因为融合能量使用过度，一直没有醒。荣亲王君封淩也是一样。”
“君封淩醒了。”夜琉璃说，“还给我发了消息，把我引到这里。”
“醒了？！”唐翼大叫一声，引得旁人一阵侧目，“……确定？”
“宁亲王殿下告诉我的。”夜琉璃道。
“……如果是老大的话，那就没差了……”唐翼说，“那青璃……‘贪婪’也应该醒了吧……对，你到这里来是君封淩的指令？”
“一条线索。”夜琉璃将资料从面板中调出，递给唐翼，“追查这个东西。”
“嗯……”唐翼翻看着夜琉璃整理下来的资料，“他们的目标是，这两个匣子？”
“确切地说，是匣子里封存的东西。”夜琉璃转头看向一旁的地面，一具尸体正仰面躺在那里，“阴匣已经被破坏，里面的东西不知所踪，或许这位伯爵知道什么线索。但他也死掉了。”
“阳匣在帝国博物院……我们需要派人去看守一下吗？”
“需要。”夜琉璃走到尸体前，蹲下，“最好就原地看守吧，运输到别处的话，容易在路上被截胡……有手电吗？劳烦向这边照一下。”
唐翼点亮手电，走到夜琉璃身旁，蹲下。手电光照亮伯爵惊恐的面容。他的两只手依然捂在自己的脖子上，鲜血从指缝间流出，淌到地毯上，趋于干涸。
“死者名为霖秦，帝国世袭伯爵，任职于帝国商业部。”唐翼说，“贵族派，或者说，反皇派的疑似成员。交友广泛，没什么仇家，初步排除是仇家借混乱时期对其展开刺杀的可能……”
“是救世方舟。”夜琉璃说，“‘剑舞’被俘时，她的剑也作为证物带回来了吧？楼下墙上的空剑架，上面或许就是她的剑。”
“守卫们也都是身首分离……这确实像‘剑舞’的风格。”唐翼思索着，“但是这个伯爵却没有断头。”
“‘剑舞’和‘暗雷’是被人救出的。可能是‘暗雷’，也可能是其他人。”夜琉璃回想着在帕拉比昂与帕拉丝交手时的情景，“……不像是‘暗雷’，暗雷她只算是个打手，未经允许，不会擅自对目标下杀手……”
“对方与这个伯爵有过一段时间的交谈。”唐翼调转手电，照着窗户前的椅子。椅子腿旁有一串麻绳，被人划断成了几截，散落在地。
“达成协议后却又将目标击杀吗？恶趣味？”夜琉璃的大脑快速思考着，“要么是恶趣味，要么是真的取得了结果……”
“哄骗伯爵将那个匣子里丢失的东西拿出来了？”唐翼说。
“不，封存物算是一张底牌，拿出后伯爵必死无疑。敢于成为反皇派的，可没有一个是蠢货。”夜琉璃说，“两者必定是达成了长期协议……签署合同或是……”
【向外界发送了信息。】
“向外界发送了信息……”夜琉璃看向唐翼，“反皇派。救世方舟通过伯爵与反皇派取得了联系。伯爵以为他们是达成了稳定的长期协议，但事实上他对救世方舟来说只是个牵线的，用完后就没了任何价值。协议达成，反皇派就成了救世方舟操控的对象。”
“……”唐翼脸上现出震惊的神色，“我，我去联系老大……”
“先等一下，还没完。具体是谁对伯爵下了杀手还不清楚。”夜琉璃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伯爵身上，“不是剑舞，不是暗雷。杀死他的是救出那两人的人。蝮蛇，或是九头海德拉其他头的干部……这是什么？”
夜琉璃将手插入尸体腹侧与地毯相交的位置，两指夹出一张卡片。
一张粘上了些许血迹的扑克牌。背面是暗红色碎花纹，正面是红桃K。红桃皇帝高举圣杯，像是在祈求神灵的祝福。
“红桃K，杀手留下来的？”唐翼问。
“除非这位伯爵随身带着一张扑克牌作为护身符。”夜琉璃翻转着手上的卡牌，将其递给唐翼，“没准还能从上面提取指纹什么的……”
唐翼赶忙翻找起自己的口袋，结果发现自己完全没带着证物袋。
“我们是作战小队，哪知道会遇上这种案子。”唐翼反驳着夜琉璃一脸的鄙夷，挥手让旁边的人过来将卡牌作为证物收纳。
“关于卡牌的主人，我倒有一个怀疑目标。”夜琉璃说，“混乱之地佣兵榜排行第二位，‘魔术师’。”
“嗯，他倒是喜欢用卡牌作为武器。”
“我在西玄市和他打过照面，或许他与救世方舟或者蝮蛇本人有着什么关联。”
“我倒是没见过他，只是，如果按资料上所描述的，这张卡牌应该是插在伯爵喉咙里的吧？”唐翼回忆着曾看到的有关“魔术师”的资料。
“……嗯，说得对。”夜琉璃回忆起扑克擦着她的脸颊飞过，插在墙壁上的情景。
当时自己用的身份好像也是白禾？
“对了，我可以找人去确认一下。”唐翼拍了拍手，“那个‘猎隼’不是和那些佣兵们很熟吗。”
“‘猎隼’来帝国了？”恍惚中，夜琉璃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霍尔德民主共和国的西玄市。
“嗯，作为霍尔德代表进行谈判，他们希望能将剑舞和暗雷押送回霍尔德进行审判。”唐翼笑道，“结果早晨来的时候正赶上袭击，到了晚上，那两位又越狱了。这位猎隼倒是遭了罪又白跑一趟。”
“可若不是魔术师的话，又会是谁呢？”夜琉璃自语着，“身份象征是扑克……模仿主义？不会的，来的人肯定是九头海德拉的干部，只有别人模仿他们的份……”
【你想太多了。这只是一张红桃K。如果是我，我会将整副扑克洋洋洒洒全撒在这里。】
“红桃K……”思考之下，夜琉璃甚至没和声音拌嘴，“‘暴食’，红桃K上的皇帝是谁？”
“啊，我想想啊，圣尼古拉斯九世吧。”唐翼说，“嗯，应该没错。圣杯代表了他对诸神的虔诚，以及他对时代发展做出的不可磨灭的贡献。”
【哈，这不就对了。这可算是在明示着挑衅你嘛。】
“圣尼古拉斯九世，圣尼古拉斯九世……”夜琉璃重复着。
【还记得蝮蛇和你说过什么吗？那半真半假的交谈？在帕拉比昂的神圣教堂里？】
“圣尼古拉斯九世，神圣安博塔帝国皇帝兼任神圣教廷教皇，在位时间长达六十年，积极推动了帝国科技领域的发展……”
“灾……白禾，你在说什么？”唐翼只看见夜琉璃的嘴唇在快速相碰，却听不清她的话语。
【还不是重点，往后，再往后……】
“在清洗中，没有人得到提示，怎样找到被圣尼古拉斯藏起的宝藏。直到几百年后……”
【快到重点了哦……】
“白禾？”
“源于深红与湛蓝的七块原石，将成为打开希望之门的钥匙，带领幸存的人类，逃离末日的炼狱……”
【“暗示中提到的原石确有其物，从红蓝双月降下，共七块，分别落于烈煌和神圣安博塔手中。”】
【虽然一段时间里七块原石都处在神圣帝国控制下，但可别忘了，圣尼古拉斯九世最后做的可能就是将原石们重新分散开，将钥匙分散至泛大陆各处。】
【其中最为方便的做法，就是……】
“物归原主，由烈煌保管本就属于自己的……”
“白禾，你别吓我……”
夜琉璃抬头瞪向唐翼，震惊与兴奋之下，金色光亮透过左眼的美瞳，闪耀着。
“我知道两个匣子里封存着的是什么了……联系殿下，这件事，一定要让殿下尽快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