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奇术师与第一份工作

作者:赤月 影弦 更新时间:2013/2/27 12:02:43 字数:0

在夕阳下,五道人影一同慢慢地走着。

如果有人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感到惊讶。理由很简单:那个在别人眼中一向独来独往、朋友寥寥可数的村野次郎,竟然会与别人一起回家。

事实就是这样。虽然村野在学业方面是毋庸置疑的优秀,但他在人际交往方面的成绩就算恭维了讲,也只能算是不合格。倒不是说他不擅长与人交往,只不过村野有个坏习惯,那就是会无意识地怀疑那些向他示好的人。最直接的结果就是——村野次郎这个人,活到现在也只有不超过二十个朋友。

当然,强行做这种极与他个性不符的事情,最不舒服的还是村野本人。可问题在于,他现在不得不逼自己忍下来。要说到现在正与他同行的几个人的话,

“哇哦,原来要走这条小道小路才能到村野君的家啊~我到今天才知道诶~”

“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有一个地方可以当做备用总部了呢。”

“喂喂,我说社长。虽然村野君的家长经常不在家,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可以随随便便决定别人的家的处理方式——啊啊,还请您不要介意呢村野君,社长他一向这个样子。”

“……算了,我已经有点习惯了。不过你们是怎么做到的?自从我带上这个以后,那个怪东西还真没在这两天来找过我。”

怎么会告诉你这是神道术的驱邪效果——月华如此想着,编出了一个不太像样的借口:“只是一点小技巧哦~”

神道是发源于极东之国——日本——的奇术,是一门十分注重“洁净”的奇术,其效果也大多侧重于拔除、防御、净化污秽之物。虽然对付西方奇术的效果没那么明显,但让不洁之物远离还是做得到的。

“是吗……对了,为什么这条街上只有我们几个啊?虽然这里不能说特别繁华,但是也不至于这么冷清吧。”

“同样是一些小小的手段罢了。我们今天要做的、是彻底除掉那个东西。为此,最好让情况尽可能地类似于你刚遇到他的那天。”

这次做出回答的是翔太。翔太所修习的阴阳术中是集合了以道术为主的其它多种奇术而组成的。虽说其涵盖的范围不如有着近千年历史的道术,但也绝对不小:风水、驱邪、式神、符咒、诅咒……这些全都是阴阳术的擅长范围。同样道理,只要活用这种奇术,让别人认为这条道路暂时无法通行也是很容易的事。

明明还没有开始正式工作,贺人他们却已经开始使用各自擅长的奇术。理由很简单,为了对付那名召唤出恶魔的奇术师,密斯提尔斯这边也势必以奇术相抗。而世界各地的结社间有一个共同的潜规则:无论遇到什么情况,必须避免在常人面前使用奇术,为了不让毫无力量的普通人迈入这个危险的世界。

就算是无法精炼咒力的妖精博士,至少也能使用言灵术这些无需咒力的奇术;但普通人则不然。妖精博士们使用言灵术,那也是基于他们对世界各地的奇术的、数年的研究,其间付出的努力绝非常人可忍耐。所以,说好听点是为了保护普通人的安全、说直白点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秘密世界,奇术师们全都尽量避免公然使用奇术。

当然,从这种意义上讲,密斯提尔斯是违反了这条规矩的结社。不过毕竟是刚成立的小结社,自然也没有谁去批判他们。

就在这时,不自然的事发生了。

“你们几个,就是被请来的密斯提尔斯的各位吗?”

突然传来的声音让五人的身体都僵了一下,但奇术师的素质还是让贺人等四人立即冷静下来、仔细地搜索起对手的身影。

对方的位置很好找。像是在嘲讽几人一般,那人就站在左前方一栋大厦的避雷针针尖上。尽管立足处只有一个点,那身影没有丝毫的晃动。披肩和长到腰部附近的长发随风舞动,整个人的站姿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只高傲的鹤。背后夕阳的光辉让人看不清他的长相,声音也有刻意压低过。之所以隔着这么远还能听到他的声音,恐怕是借用了什么奇术吧。

“你们几个,就是被请来的密斯提尔斯的各位吗?”

似乎是将贺人等人几秒钟的沉默误认为自己的声音没有传达到,一样的问题又传达了过来。在作出回应之前,张璇、月华、翔太三人现将村野围在了中间。确认了雇主的安全后,贺人才开始回答:

“的确就是我们呢。虽然不知你有何贵干,但至少请您先报上名号吧——按照我们的世界的规定。”

“失礼了。私的名字是泣,没有姓。”

“我是密斯提尔斯社长,砂井贺人。现在,我能知道你的目的了吗?”

“很简单。私希望,你们放弃这次的工作。”

“这可做不到呢,”贺人笑了笑,说道,“我倒认为,你可以先离开了。”

“……真是没礼貌。对私使用了言灵术吗?”

这下,贺人可笑不出来了。

在外人看来,贺人只是在最后一句加重了语气,但实际上,他将言灵蕴含在话语中、释放了出去;自称“泣”的人却在瞬间察觉到言灵,并组织了奇术来将言灵打散。

短短一句话的功夫,两人已经交手了一次。这对常人来说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在奇术师的世界中却是稀疏平常。许多人相信,言语中带有力量;所谓言灵术,就是借由这种语言中的力量,从而干扰特定对象的奇术,最大特点就是隐蔽性,一般情况下,为了加强干涉力,奇术师们还会在语言中掺入咒力;可眼前这个人却能察觉并作出反击,可见这个泣绝不会是什么普通的奇术师。

“私给你们两个选择。”似乎是有点不耐烦了,泣直接开口说道,“第一,放弃这次工作,那你们可以活下来;第二,坚持这份工作,那你们有可能会死。”

“放弃是不可能的。本社的社员们可是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了,再说这可是本社第一份工作,总不能出师不利吧。”

“是吗?真可惜,私以为你们之中至少有个聪明人的——算了,反正私已经提醒过了。但愿你们不要后悔。”

说完这句话,站在高处的人影轻轻一跃、消失在了夕阳的光芒中,只留下路上的五人。

人影消失的一瞬间,张璇将脸转向贺人:“社长,那个泣,该不会就是召来恶魔的人吧?”

“唔……”贺人低头沉思了一会儿,但不久便又抬起了头,“应该不是。在我的记忆里,没什么恶魔能给予召唤者言灵的力量,更别说是打散别人的言灵了,恐怕是哪个专攻言灵的奇术师吧。算了,先不管这个人的事情,我们先去村野家吧,先将他的事处理好。”

“““嗯。”””

看到三人都给出了肯定的答复,贺人又继续迈开了脚步。同时,他又在心中补了一句话:

“不过,如果那个人的奇术与恶魔一类有关,那就相当不妙了。可以使用言灵的恶魔,可没有哪个是好惹的啊。”

这几句话他当然是不会说出来的。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件事的真实性,会由在场所有人在几小时后亲自体会。

※※※

“哇,这房子还真大啊。”

“村野家好有钱哟~”

“嗯,看来能拿到不少报酬。”

“社长,别忘了报酬是已经商量好了的,请不要随便加钱。”

“知道啦知道,开个玩笑而已。”

受不了几人的感叹的村野在这时插入了几人的话局:“从今天开始的一周内我父母都不会回来。所以请各位尽快解决这件事吧。”

“请您放心,虽然社长是那个样子,但我们都是专业的。”

“那么,我先去准备晚饭,几位想吃——嘿等等,那个是什么?”

让刚摆出一副主人样子的村野脸色大变的,是贺人从包中拿出来、正准备洒在地板上的东西。不过虽然村野此时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接过包的翔太显得十分平静:

“是一点有用的东西。”

“有用的东西?”

“没错。”

看着村野的不解,翔太依然是一副扑克脸。但几秒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东西似的,他又补充了一句话:

“放心吧,办完事后自然就消失了,不会留下痕迹的。”

“不,我想说的完全不是这个问题。”

“你现在不了解这一点很正常,”张璇走上前来、拍了拍村野的肩膀说道。这是他在村野面前第一次没有使用敬语,此时的张,脸上洋溢着喜悦与骄傲。

“相信我,经过今晚的遭遇,你才将窥视到世界的真实。”

村野次郎的脸上依然写满了不解,但他认为这是自己的知识不足,所以还没有很在意(当然,这也代表着,他将在密斯提尔斯四名社员的陪伴下、迈出走向新生活的第一步)。

“来了!”

贺人的低语让几人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中到了他那里,之后又随着他的视线转移到黑色的颗粒上。

原本只是简单的堆积在地上的黑色颗粒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开始慢慢蠕动起来。渐渐地,他们围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形、并在一瞬间燃起足有三米高的火焰。月华拉着村野慢慢后退,而贺人、张、翔太三人也各自后退了两、三步,脸上写满严肃。

火焰在转瞬间熄灭了,原本在地上的颗粒全都不见了踪影,留下的是一个如火焰般赤红的身影。皮肤火红、头上双角、脚踏夜般漆黑的皮靴、手上长有锐利的双爪。无数人在宗教经典中见过它的图像,并用这样两个字称呼它:

恶魔。

看着眼前出现的怪物,贺人没有继续后退,反而同另外三名社员一起、露出了无畏的笑容:

“请退后吧,村野次郎。我们,要开始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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