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奇术师与家中的新成员

作者:赤月 影弦 更新时间:2013/2/27 12:05:10 字数:0

刀刃般的寒风在山顶刮着,皑皑白雪堆积在地上,将世界染成一片银白。

一个纤瘦的身影站立在风雪中,虽然外界的温度之低足以让无数人却步,但这个人似乎并没有感觉到这点。

不出几分钟,另一个健壮的身影走了过来,跟在他身后的、骑士般的魔神将一件大衣裹在先来的人的身上。看见他这样都没什么明显的反应,健壮的身影发话了:

“泣,你很希望去山外面的外面那个世界吗?”

“嗯,很希望。”纤瘦的人转过身,淡紫色的眸子看着脚下的积雪,“翼哥哥总跟私讲外面的事情,但也只能讲个大概。但是私想,那一定是个很棒的地方。”

“只能讲个大概是当然的吧,我们几个人啊,谁都没去过外面不是吗?”

“但是私好无聊,一天到晚都呆在山上——主人还是那句话,说什么等到了时候自然会让私们出去。”

“是吗……这样吧泣,我们来做个约定。”

“约定……和司哥哥的?”

“没错——我呢,会想办法让你在满十三岁那年出去;在你二十岁以前,你要回来、打败主人,让我们几个也能获得自由。”

“……可以吗?主人说,二十岁才能出去来着。”

“放心吧,交给我来办。总之,你能约定吗?”

“唔~~,好吧,私知道了。约定了哦。”

“嗯,约定了。”

……

※※※

泣睁开眼睛,出现在眼前的是天蓝色的天花板,一盏吊灯被挂在天花板的中央、散发着浅橙色的光芒。

“刚才那个,是你的记忆吗?”

……这个,是那个社长的声音、吗。

尽管没看到脸,但半迷糊状态状态的大脑还是辨认出了说话者的身份。理解了贺人说的话的深层含义后,泣别过了脸:“真没礼貌,偷看了私的记忆吗。”

“我除了言灵术外,更擅长的是读心术哦?而且你都在说梦话了,我也就在不经意间发动了读心术了。”

贺人仿佛也很尴尬,伸出食指在脸上刮了刮,但随后又回到一副正经的表情:“满十三岁时让你出去,看来你的哥哥办到了。你今年是十五岁吧,还有五年,来得及达到足以打败那个‘主人’的境界吗?”

“……说‘境界’还真夸张,总之不关你的事。”

“OK、OK。那么换个话题好了,你的发色和瞳色是怎么回事?”

“……和魔神签订契约时,私的咒力失控了。后来虽然签订了契约,头发和眼睛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是吗。”吐出简短的一句话后,贺人站起了身,向房门走去。看到他这个行为,吃惊的人反而是泣:“?怎么,不想知道为什么私能和所罗门魔神签订契约吗?”

“按照议会的要求,询问其他奇术师奇术的来源是必须由他人主动提出的,我可不想受议会的制裁。这里呢,是村野次郎、也就是密斯提尔斯这次的雇主的家里的客房,他让你先在这里休息呢;那个恶魔,被你那个哥哥带走了。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想问的你都差不多回答了。你不是会读心术吗,直接看不就得了?”

“乱翻别人的心思很不好哟。嘛、先不提这个——出于对你救了我们的感谢,我们密斯提尔斯,可以无偿帮你做一件事哦,当然,是在能力范围与道德允许范围内。”

“那么,帮私找个住的地方吧。”

“……马上就办好。”

※※※

“那么同学们,由于期末考试将至,本节自由活动课希望大家在教室里面自习——当然有人想出去玩的话老师也我也不会阻止。那么,下课后大家就收拾好东西、各自回家吧。最后,祝愿大家在明天的期末考试中取得好的成绩。”

“好~~~~”

“嗯嗯,大家都很听话呢,那么老师去开会喽。”

班主任手鞠老师很高兴地离开了教室。等她的脚步声远去后,原本安安静静的教室由学习圣地变为了儿童乐园:

两架纸飞机先后从教室的三个角落起飞、向教室里另外的某个地方飞去;不知道多少学生从衣服内袋、书包夹层中拿出自己的手机狂发短信、疯玩游戏;更有甚者从课桌抽屉中取出漫画、小说等课外书认真翻阅……这可苦了那些认真复习的人,稍微好点的是撕下一点面巾纸堵住耳朵继续看书,稍微惨点的就只有哀叹自己的运气不好、教室有太多精力旺盛者了(顺带一提,也不是没有想前往其他教室好认真学习的人,不过毕竟是自由活动课,本班级的情况已经算好的了)。

……要是让手鞠老师看到这幅样子,估计那个温柔过头的老师会哭的吧。

而此时此刻,带着这样的想法、村野次郎的目光则是定格在窗外的天空中。不必说,他也是“走神大集团”的成员。

实际上,那天晚上过后,被打得像块破布的恶魔就被那个后来的像骑士一样的家伙带走了,泣则是被“密斯提尔斯”的几人抬进了村野家的一间客房。虽然要是让父母知道一下子有五个人来家中会是什么反应,但毕竟他受伤的原因中有一部分是自己的委托,次郎也不介意让他休息。

“那家伙的伤不轻啊,没问题吧,总之先让他住下吧。要说到我父母的反应……” 次郎看似烦恼地想了想,约三分钟后得出了结论,“别人暂且不提,如果是我的那对自由主义父母,只要我在他们回来之前稍微解释一下就没事了吧。虽然那种伤口,留下血迹是没法避免的了。嗯,没错。”

……但为什么还是有点儿不放心呢?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在这种想法的制约下,次郎同学又是整整一节课没能好好学习。

接着,在放学铃声响前的一瞬间,村野次郎终于想起了被自己忘掉的事情:

“父亲和母亲今天中午就到家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快要不成声的惨叫夹杂着星辉学园的放学铃声,回荡在整个学园中。

※※※

“哈、哈、哈……”

在被下午的阳光照耀着的街道上,次郎拼命奔跑着。街道两边店铺里面的人们偶尔会有一、两个人向他投去疑惑不解的目光。幸好这条街上鲜有同校学生会经过,不然次郎将塑造出第二个学院传说:继“上课时仰望天空的被附身者”之后,又会加上“下午的狂奔者”。

……不对不对,大概会由这两个混在一起变成“被恶灵附身的不幸者”吧。

一边在心中吐自己的槽,次郎一边丝毫不放慢速度地奔跑着。满心希望父母能够晚一点回来,或者至少不要去客房——要是去了安置泣的那间房间,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在次郎的急速奔跑下,十几分钟后,家门终于出现在次郎的眼前。“好,时间还不算晚,”低头看看手表,次郎不由得松了口气,“趁现在快让那家伙躲起来。”

掏出口袋里的钥匙、并以有史以来的最快速度打开门后,次郎那原本回到原位的心又回到了嗓子眼:

他的父母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笑盈盈地看着自己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儿子。

“这、这么早就回来了啊,父亲、母亲?”

“嗯,我们回来了。”

“爸爸本来问我要不要多玩几天的哦,但我担心你会觉得孤单、所以就先回来咯。”

“是、是吗?真的是很感动呢。”

如同字面上的意思,背后冷汗直流的次郎努力挤出笑容应答着。虽然这种话不适合用于父母与子女间的谈话,但这在村野家反而是正常的情况。

次郎心中非常清楚,自己这对父母虽说都是极端的自由放任主义分子,但一旦自己的行为超过“小孩子任性”的等级,那他们的惩罚就绝对不会手软。现在才编造理由明显已经来不及了,但至少不能让自己的回答中出现漏洞、引起更进一步的惩罚才行。

正当村野次郎的大脑急速运转时,父亲——村野明——的声音响起:

“当我和你妈妈回到家时,我们有了一个小小的发现。”

“……!!!!!”

糟了——次郎的脑中立刻映照出这两个单字。不过这次,又轮到他的母亲——村野丽姬——抢在他之前发话:

“次郎,我和你爸爸呢,说实话——”

……啊啊啊啊,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啦!

“——很高兴哦。”

“……啥?”

口中发出蠢蠢的声音,次郎露出一副看到UFO似的表情。照他的想法,未经父母允许就让别人留宿家中明显应该是明显超出了底线的行为,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两个还感到高兴?

“还记得吗,次郎,你小学时的事情。”

似乎是看出了儿子的疑惑不解,村野明一开口便直奔主题,脸上摆出回忆般的表情的村野丽姬则是接着说了下去:“从那时候开始,你就不怎么与别人交流,直到现在也还是这样。你的朋友估计超不过五个吧。”

“啊,是的。”

没想到虽然这两个人一直过得相当随性,但还是有在关注着自己。想到这里,次郎的心理微妙的有些感动。

“我和你妈妈一直都很担心啊,要是你一直这样可怎么办。老实说,我们两个都想帮你找个未婚妻之类的来照顾你了。”

“等一下!请等一下父亲!怎么这事儿没和我提到过?”

“可惜这种人实在是找不到啊,毕竟没有谁会想跟很少与人交流的人住一起吧。”

“居然无视了我的意见吗?这直接涉及到我的人生啊!”

“所以我和你爸爸才会高兴哦,我们一直头疼的问题居然由让我们操心的儿子解决了。”

“解决了?!我什么时候解决的来着?”

“嘛嘛,不要害羞嘛,”丽姬开心地笑着,“你已经找了一个女孩子来了不是吗?还让她住下了呢,我们都知道啰~”

今天到目前为止最大的危机感袭击了次郎,虽然他一直祈祷着不要让自己的预感应验,可惜这个世界上有一句真理叫“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那个,晚饭已经做好了,要吃吗?”

次郎心惊胆战地转过了头,眼睛直线看向传出声音的方向,接着,

“~~~~~~!!!!!”

摆出了自出生以来最惊讶的表情。

在厨房旁边,一身便服、还系着围裙的泣正站在那里。

※※※

“那个,私是第一次做饭,做的还可以吗?”

“嗯,做的很不错哦。”

“比次郎要强多了,他可从没给我们做过饭。”

“……”

看着眼前高兴的品尝着“未来媳妇”做的饭菜的父母,再看看一脸不好意思的泣,次郎觉得自己的理性正处在即将崩坏却又完好无损的微妙状态下。明与丽姬这对夫妇竟然会对初次见面的泣有好感的事暂且不提,眼前这个即将正式住在自己家中的生物真的是泣?那个自由驾驭魔神、下起手来毫不手软的奇术师?

不对不对,在这些之前,还有一个更不正常的事情要问。

次郎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后,轻咳了一声、提出了自己从晚饭前就一直想问的某个问题:

“我说泣啊,未婚妻这个词先不说,你不是男的吗?”

“~~~”

话音落下,泣居然握着筷子、就这么愣在了椅子上,脸也在同时变得通红。

看到这样的泣,次郎更加怀疑起自己的眼睛,毕竟光看现在的泣,恐怕谁也没法将他(她?)与几天前那个奇术师联想到一起。

对于儿子的提问,丽姬带着些许不快的语气开口:“怎么能这么问呢?妈妈可是亲自证明过了哦?所以才说是未婚妻啊?”

“可是,看这个体型——”

次郎的话又没能说完,而这次是因为泣突然抓住次郎的一只手、紧紧按在自己的胸口一带。

“喂、喂,怎么了呀,突然做这种……事?”

虽然很微弱,但次郎的确是感到自己的掌心有点软软的、和男性的胸口不同的触感。

“这样、你、知道了、吧……”

大概是做了自己都无法接受的事情吧,泣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脸上也有越来越烫的趋势,似乎只要再刺激她一次就会冒出浓烟似的,但所幸她的话还是传达到了。

“是、是的。”

次郎一回答完,泣就立刻松开了自己的手,感觉自己做了不太妙的事的次郎也食欲大减、低着头坐在椅子上。

开心地凝视着眼前的两人,村野夫妇两人似乎也回到了自己以往的活力、接连说出让次郎和泣都害羞不已的发言。

“哎呀,次郎你这孩子也真是的,妈妈不都告诉你检查过了嘛。”

“居然还害人家女孩子做这种事,这下子你不能不对人家负责了呢。”

“而且光看别人的外貌就判断人家是男是女可不是好方法诶,人家只是那边看不出来而已嘛。”

“反正已经这样了,如果你们两个都不介意的话,你们以后就一起住在那间大客房里吧。”

“不过一起洗澡之类的可还是不行哦。”

这对放任主义的夫妇就这么开心的、自顾自地聊着,满心以为自己正在抹除两个孩子的害羞情绪(其实第三句话更伤人了)。

听着两位长辈的交流,泣彻底失去了辩解与吃饭的心情,反观次郎反而开始展开回击:

“什么一起洗澡啊,我什么时候想到这个了?再说一起睡的话未免也太早了好吧?!”

“哦~哦!次郎在帮泣回击我们的话耶。看到了吗、明?”

“什么呀?我只是不能放任你们乱说话罢了,其他什么意思都没有!!”

“……如果,次郎想、睡在一起的话……私也、没意见……”

“什么????!!!!我真希望你没说那句话!别在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刻倒戈向父亲和母亲那一方呀!”

“看吧看吧,泣又在帮次郎找台阶下哦。”

“嗯,没错。看来你们两人的关系已经在这短短几天内发展到相当亲密的程度了呢。”

“什么东西啊?麻烦泣你也别继续乱说话了!”

“次郎,不必害羞,我和你妈妈都理解。”

“根本没这事,也别摆出一副看透了一切的样子啊!”

…………

村野明与村野丽姬,两个人作为家长一直期望能看到的、宝贝儿子久违了的活泼样子正展现在他们的眼前。由于对这种场景期待得太久了,他们也不由自主地接连逗次郎生气;没发现自己已经上了当的村野次郎则是全力予以语言上的回击,最后当然是在两名家长设下的陷阱中越陷越深。

看来村野次郎的夜晚,还十分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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