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哈!”
在一个宽阔的空间中,两道身影飞快地穿梭着,一人手中是锋利的太刀、为切割而打造的利刃上闪耀着银色的光芒;另一人却是手无寸铁,只是时不时地甩出像是丝带状的东西加以牵制。然而,看似柔弱的丝带,却总能讲对方的刀刃反击回去。
在旁人看来,这绝对是足以被称为“诡异”的现象,但只要是个奇术师便能坦然视之:太刀的确是普通的太刀,但那些丝带状物体却是一团团凝炼过的咒力。在这种情况下,不附加咒力的刀刃是不可能冲破他人的咒力的。
“唔,还真难缠。”领悟到自己再这样下去永远也无法取胜,拿刀的人影——村野次郎——不耐烦地嘀咕着,“那么这招如何呢?斩空!”
吼出后半句的同时,次郎摆出大上段的姿势,本来平淡无奇的刀刃渐渐被闪耀的白色咒力包裹,接着,随着刀刃被挥落,银白的咒力刀刃向对方冲去。
见到这个情景,第二个人——泣——双手前伸,比之前更加凝实的咒力汇聚为坚实的盾牌迎上了袭来的刀刃。
刀刃和盾牌的僵持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不到五分钟,二者的交界处就产生了猛烈的冲击波、将两人向后方推去。对此,泣呼唤出弗内乌斯、次郎将太刀刺到地面上,勉强稳住了身形。
这里,是密斯提尔斯的地下训练场,而次郎和泣所做的,则是两人现在每日必做的实战训练。
自从两人在暑假之前加入了这个全学院绝无仅有的奇术社后,二人就在其他四名社员的提议下开始了这个训练(主要目的还是训练次郎的实战能力)。虽然次郎本来是很想拒绝的,但毕竟是社长一行人的一片好意,他也不便于拒绝。
待两人造成的冲击过去后,月华一边鼓掌、一边从阴影中走出:“嗯嗯,不错哦~虽然时机还不能把握得很好,但比起之前已经有很大进步了呢~”
“照这个样子看来,距离能够和普通奇术师对战的程度已经又近了一步了。也不枉费私和你训练了这么久了。”
听着两名前辈的夸奖,次郎也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自豪的笑容。当他刚加入密斯提尔斯时,众人曾经为他的定位头疼了一番:毕竟次郎只是一个平凡人,没办法像他们一样操纵咒力,但人数不够的密斯提尔斯又不便于拒绝次郎的加入。
正当大家头疼时,最后还是社长贺人提出了一个办法:精炼并操纵咒力的确只有奇术师才能做到,但咒力的储存与释放却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因此最后的解决方案就是由泣将一定量的咒力储存在次郎体内,而次郎则训练刀术、并将体内的咒力释放出来作为最后手段。也正是托这个主意的福,次郎得以像贺人他们一样参与密斯提尔斯的行动。
不过次郎的高兴并没能持续很久,他很快就意识到另外一件事:“可惜我的实力还是不足,要是碰上上次那种敌人的话,我还是没有办法吧。”
“喂喂,上次那种疯子可是很稀少的诶,要不是私刚好可以召唤弗内乌斯的话私也是一个后果啊。而且你才训练了两个月不到,一般的奇术师那个不是训练个几个月才能上‘战场’啊?”
“说起来,泣你这样不断把咒力提供给次郎不碍事吗?每个奇术师的咒力都是有限的吧?”
“哦、那件事啊。没关系的啦,私的这个咒具‘所罗门的五芒星’可以储藏一部分咒力。就私的奇术的性质来看,现在的次郎在对付一般的妖物或是恶魔时可是很有优势的呢。”
一边说着,泣一边取下缠在手上的五芒星挂饰递给月华。月华接过挂饰后,闭上眼睛细细的体会了一下:“嗯,里面的确有不少性质和泣一样的咒力呢~”
正当泣接回挂饰缠在手腕上、次郎将太刀收回刀鞘时,翔太慢慢走到了几人中间。感觉到几人投来的视线,他开口解释到:
“你们几个先上来一下吧,社长说好像有客人来了。”
※※※
跟在翔太的身后,月华等四人来到了密斯提尔斯的待客厅。
在待客厅中,一名身穿西服的男子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咖啡;坐在对面的照例是负责交涉的张。
见到四人,贺人直接介绍道:“介绍一下,这一位呢,是利维坦先生,他这次来的目的是——”
“一段时间前,本社的召唤师给诸位添麻烦了。”
自称利维坦的男子抢在贺人说完前就开了口,而这句话,让刚来的三人绷紧了神经。
“咳、咳哼。”
察觉到突然变得紧张的气氛,翔太故意干咳了几声,众人这才发现自己在无意间摆出了即将交战的姿势、赶忙恢复原状。等所有人都冷静下来后,泣向男子发问:
“阁下是‘黑之子嗣’的首领之一吧?”
“是的,‘嫉妒’的利维坦。”
男子点了点头、肯定了泣的猜测,但随后又喝了口咖啡、继续说道:
“老实说,我今天来是为了通知诸位一下的。诸位或许不知道,本社的社员们大多凝聚力很强。虽然那个召唤师犯了禁忌,但毕竟他是在这里被打败的。为了给他报仇,本社的人狼部队与一个星期前私自出发、想给同伴报仇。”
“抱歉打断一下,利维坦先生。”
张举起一只手,指出了利维坦话中的一个不妥之处:
“贵社的部队居然会私自行动,难道七位首领都没有管理这件事吗?”
“实在是抱歉,包括我在内的七名首领一般分散在世界各地,只有在大事发生或是每年的例行会议时才会汇合;而且诸位可能有所不知,与恶魔融合需要奉上大量祭品,我们实在是分身乏术。”
“不、不,是在下失敬了。请您继续说。”
“好的。那么,不知道贵社的社长愿不愿意和我谈笔交易。”
“交易?”
听到这个词汇,贺人的眉毛稍稍皱起了一点。
在奇术师之间,“交易”并不是一个少见的词。但要真统计起来,这种事情一般是在社团之间的重大事件发生时,由奇术师议会派遣专员来和几个结社的社长交谈,并由被牵扯在事件中的各个结社合作解决事件。像这样在社长之间的“交易,”别说是贺人,恐怕连利维坦自己都是第一次提出吧。
“请不要介意,我并没有看不起贵社各位的意思。”大概是误解了贺人的沉默吧,利维坦放下茶杯说道,“毕竟密斯提尔斯可是能够将与恶魔融合了的怪物级别奇术师打倒的社团,‘弱小’二字与各位是无缘的。但各位应该也知道,贵社的人员数量不够多是个弱点。”
“嘛,这一点我们实在是分身乏术无力反驳,毕竟我们只是一个刚建立没多久的小结社。”张面带微笑、插话道。但是,利维坦似乎并不在意张的自嘲,还是继续说着自己的打算。:
“或许诸位还不知道吧,本社总共率领着三支奇术师部队——血族部队、人狼部队与恶魔部队。在这三者之中,人狼部队虽然只有不足四十名成员,单体战斗力却很强,虽然也是托附身术的福就是了。言归正传,如果要与他们对抗的话,诸位平均每人要应对五名以上的成员,就算是你们,也是相当吃力的吧。”
听着利维坦的话,贺人果然摆出了一幅像是在思考难题的表情。趁着这个功夫,利维坦说出了最后的部分:“如何呢?不介意的话,本社可以派遣专员来处理此事,不会花费贵社一兵一卒;但相对的,我希望几位能替人狼部队出动的事保密。”
……还是说出来了呀……利维坦在心中暗暗想到。
没错,这场交易就是他想出来的方法,但也是他们所能够动用的、在不损害己方利益的唯一方法。
根据奇术师议会的条例,社长无法管理好手下的兵力是重罪。再怎么说,奇术师也是拥有着不同与凡人力量的存在。对他们来说的基础奇术,对普通人来说却是会毁灭他们世界观的东西,这就是奇术师的地位,也正是出于对于奇术被众人知晓这一情况的担忧,才会有这条规矩。
如今,人狼部队擅自出动的事实已经无法扭转了,出于领导者的义务,他们有两个选择:一是在议会有所行动前将此事压下;二是由议会亲自派出制裁部队、将队伍肃清,事后再由这支部队惩罚领导者。由于他们不能确定议会已经了解到了什么程度,他们只能选择与另一当事人的密斯提尔斯进行交易。
……但光是这样还有不足之处。
利维坦也很清楚另外一件事:所谓交易,必须是在双方都同意的基础上才可以生效,换而言之,要是面前这位年轻的社长不同意,那就一切告吹了,他非得尽快联系总部,让负责处理叛逃者的首领——“暴食”的别西卜铲除人狼部队才能逃过议会的制裁部队的仲裁。
与此同时,贺人的心中也是相当不平静。同样作为当事人的他,考虑的事情一点也不比利维坦少:
首先不得不承认,密斯提尔斯的成员们虽然都是精英,但人数实在太少,更不要说现在的次郎到底将“斩空”与迷藏的那招练到了什么程度。就算将那两招全部掌握,也不能保证他可以挡下多少名狼人。
其次,他也很了解利维坦的根本来意。由己方铲除现有的人狼部队、再在风波平静后重新寻找奇术师加以训练绝非易事。但到底是为了什么,让他们宁可选择这么做、还要密斯提尔斯保密呢?很简单,就是为了避开议会直属的制裁部队的裁决。那支部队的成员们,无一不是超越人之极限、已触及神界之门的怪物,在他们的仲裁下,还从没听说有谁能保得性命。
最后,则是贺人的个人算盘了。黑之子嗣是即使放眼全欧洲也能排的上名次的强大结社,让他们欠自己一个人情,绝对是利大于弊。
那么问题来了,究竟如何是好呢?
贺人双手交叉、认真的烦恼着,耳中又听到了“嫉妒”之魔王的声音:“请决定吧,你的选择是什么呢、密斯提尔斯的社长?”
利维坦的话让贺人终于稳定下自己的内心。他深深地吸入一口空气、说了出来:
“我的、我们密斯提尔斯的选择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