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郎和泣两人保持着这样的姿势,静静站立在原地。
……哈,看来我赌对了呢。
次郎想着这样的话,一边感叹着自己的幸运、一边更加努力搂紧了自己怀里的身体。
“泣……你——”
“真是霸道的人啊,次郎你。”
像是要抢先于次郎一样,泣首先开口说道,
“私也曾经去过很多结社,但是……像次郎这么霸道的人私还是第一次看到……”
“纠正一点哦。不是‘像我这么霸道的人’,应该是‘像今天的我这么霸道的人’才对吧?当然我还是会回答你——见到喜欢的人的男生、个个都是这么霸道的哟?”
“……对、对私说那种话的人,次郎你也是第一个……”
“那种话?”
“就、就是喜欢私、什么的。”
……哦,那件事哦。那件事的话——
“那么,我还真是荣幸呢。话说泣……你还真是瘦呢,明明吃的都是一样的饭吧?还有,你右臂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还不是之前……弗内乌斯……”
“嗯?什么?”
“什、什么都没有!”
因为泣说最后半句话时已经基本是在小声咕哝,次郎为了确定话的内容而问了一句,结果反而被泣矢口否认的事让次郎哭笑不得。
……刚才还蛮好套话的、现在反而很容易被岔开话题了……果然刚才是我一时超常发挥吗……?
当然,心中不断想着事情的还有此时在场的另外一个人——
……真是的、这个人……不怕死吗……
——很明显是泣。
……奇术师们多半很霸道、自私这一点私早就知道,但是……次郎这个半奇术师居然比私这个全奇术师更自私……不过——
一边想着这样的事情,泣一边感受着抱着自己的那个人的体温(当然泣本人此时并不知道,她此时的想法才是一个同龄女生可能会有的想法);在此同时,疲劳感也从咒力基本耗尽的身体深处一口气涌了上来。
……不过,这样的感觉貌似也不错——呜、啊——
可是,疲劳感涌现还没几秒,一种更胜之前的剧痛又将疲劳感取而代之。
……这、怎么回事……咒力用完不会有这种、像是什么东西在身体里爬的感觉……那、那么这个是呃啊……
“泣?怎么了?”
泣因为疼痛而不住地颤抖,当然这种颤抖也传给了次郎。
“喂,喂你没事吧?”
……啊、啊……难、难道……
在自己彻底想明白之前,泣用尽全力将次郎推了出去(虽然只推出两步)。
“喂……泣……?”
次郎看着眼前发生的异变,愣在了原地——本应咒力见底的泣,从她的身体中又有仿佛无限的咒力喷涌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很明显,我们七个人都太天真——唔、不对,连上你们就应该是十二个人了呢。”
坚硬却又冰凉的触感出现在次郎肩膀上,令次郎不由自主地回头看去:映入眼中的,是手脚被轻铠甲包裹起来的泣的兄长——司。
也不管次郎的反应,司(一如既往得)自顾自地握紧了长枪,同时又让艾利欧格持枪站在次郎身边。
“虽然就我本人而言、我很讨厌你这个人……但是既然那孩子貌似不讨厌你,我就在她确定心意之前、暂时保住你这条命好了。”
※※※
“哎呀哎呀,真是没想到呢,菲尼克斯的火焰还真不是一般的难处理。”
“社长,您……也敢说那个‘难处理’?”
“……”
虽然翔太还是老样子话语不多,但是从张的口中吐露出这样的语气还真是相当少见。不过这也怪不了张就是了。毕竟就在几分钟前,贺人还给他们表演了奇术师眼中的一个堪称“奇迹”的壮举。
“不愧是社长~但是、您到底还有几张底牌啊~”
“哼,不要少看了以神之境界为目标的砂井家哦?”
表演了奇迹的本人倒是洋洋得意就是了。
“那么,接下来……”
大概是得瑟够了,贺人把自己的视线转移到凉的身上,
“……既然击败了你,你也应该遵从约定、带我们到泣身边去了吧。”
“我知道……不过我还真是失策呢……资料上说闪长岩领书的你、居然还能使用精灵术……”
被打败的凉失去了平时话语中的那份余裕,气喘吁吁地嘟囔着,貌似还不能接受刚才自己看到的一切。或者应该说,不管是哪个奇术师都不可能接受自己刚刚看到的东西——
那就是贺人使用的精灵术。
当一个奇术师确立了自己学习的系统后,他的咒力便会随着本人学习的奇术系统而发生变化,不同系统的奇术不能由一个人同时使用、因为不同系统的奇术之间会有很大的排斥反应(基础式除外)——这是每一个奇术师在入门时都会学到的基本常识。但是眼前的贺人,确实对这个“常识”活生生的挑战。
“言灵术、读心术是奇术的基础式也就算了……精灵术,还有你之前用过的降神术、阵术……你到底还会多少种呢……”
“商业机密呐。那么,带路吧——唔?这种感觉是?”
在贺人强制性地结束对话后、凉站起身带路之前,一种出奇强大的压力感降临在此处的五人身上。
“!这种感觉是、泣?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社长……貌似我们迟了一步呢……”
“……看来是的……”
也难怪翔太会这么吃惊,毕竟虽然从咒力给人的感觉来看是泣这一点不会有错,但是泣的咒力不会含有这种阴冷的气息。金额是,很明显最不能接受这件事情的是凉。
“不、不可能……那个人不可能会知道——总之你们四个人快点过来。”
很幸运,凉以最短的时间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丢下话便快步冲向洞穴深处,以张和贺人为首的四人也快步跟上。
※※※
“次郎!发生什么事了!?”
“社长!”
听见自家社长的声音,次郎立刻回过头来,刚要说明事态、耳中又传进了司的怒吼:
“喂、小子!注意身后!”
“咦?——哇!”
次郎将脑袋一转,一把闪着亮光的利剑冲着眼睛飞来——
“菲尼克斯!”
——最后是凉及时召出的菲尼克斯用燃着烈火的翅膀将剑打了回去。
“能不被菲尼克斯的火焰融化……该说不愧是通系统的咒力吗……”
相比之下,贺人还是一样的冷静。
“袚除吧,清净吧。”
伴着月华的吟诵声,白色咒力搭建出的禊今天第二次出现在这个山洞里。
“社长~虽然呢~我不是很明白~不过能请你好好地讲明一下吗~”
“蛊毒……这么说你能了解吗?”
继社长之后,张又接着说了下去:
“那是起源于我的祖国的奇术的一种,真要说起来因为学习的人不多所以更接近于秘术……当然这是局外话。”
深吸一口气后,面色苍白的张继续讲了下去。
“虽然当初的设计初衷普遍被认为是以毒攻毒用于治疗和暗杀,但是后来也发展出了各种各样其它的用处,当然远程操纵别人也不在话下……泣……大概是因为长期埋在身体里的蛊虫成了操纵媒介吧……”
“蛊虫?!为什么我一直不知道!?”
“因为只有我、社长、埋下去的人知道但都没说。”
“……嗯嗯,所以你也知道为什么泣她那么瘦了吧?”
“那个是两回事吧?还有社长你也不要偷看我的记忆!”
“那是咱们家社长的坏习惯呢~”
……可恶的一群家伙!我们两个在这里拼命他们在那个地方聊天!
听着身后的笑谈,司有生以来第二次体会到了“怒火中烧”是什么滋味(第一次是看到泣担心着次郎有没有被吵醒的时候)。
“艾利欧格、来这边帮我!凉、我的背后交给你可以吧?”
“就这么和自己姐姐说话的吗?菲尼克斯!”
听从契约者的召唤,两尊魔神迅速冲上第一线。作为对手的,却仅仅是眼神空洞、被人操纵者的泣和三把浮在空中、被用咒力使唤着的剑。
“奇怪,泣在和我战斗的时候、明明咒力应该用尽了!”
“那个方面待会儿再管吧,现在先帮别人要紧。翔太去帮月华稳固结界,张到前面来帮我。——于此呼唤此方之风,尊吾命粉碎利剑。”
“了解——对了次郎,我的包里有给你备用的剑。——于此谨借太乙之力而降雷!”
尽管不久前还分心于和同伴们的打趣,贺人与张二人却在下一瞬间就把全副心神又集中于奇术的施展。
飓风在洞穴中形成;
天雷自虚空中浮现;
火焰在巨大的双翼上形成螺旋;
两重的寒光向前突进。
介于这一次的对手不是必须要歼灭的目标(倒不如说是因为自己太过珍惜而必须守护住的对象),四名奇术师的攻击都只是朝向飞舞在空中的一把双刃、两把单刃剑。
得手了!——就在所有人这么想的同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开始回响在洞穴里。
“呼呼呼呼……无论是想反抗老夫的七个人还是新来的五个小辈,愚昧至极!”
什么声音?——这是四人的第一个想法,虽然他们只花了一秒就发现声音的来源是泣肩膀上的一只黑色、形状类似蜘蛛的蛊虫,单着也代表着他们给了敌对的蛊术师念出咒言的关键一秒。
“魏太子丕造三剑,一名飞星、一曰流采、一呼华铤。”
为呼应施术之人,由易于传导咒力的特殊材料打造的三把长剑聚在泣的身边、同时改变了外形:.
第一把,剑刃前段变宽,全剑被白银的咒力包裹住,宛若划破黑暗的流星;
第二把,剑身出现些微弯曲,仿佛在云中浮动的彩霞;
第三把,剑身更显刚硬,神似直接化作剑形的钢铁。
改变后的三把剑直接冲向刚刚从惊讶中恢复过来的四人,无暇仔细思考咒言含义术的四人也毅然以原先的奇术迎战。
这一次,张、贺人、凉、司再次被震惊笼罩了——
“飞星”——以肉眼无法辨认的速度击碎来自虚空的雷光;
“流采”——像是丝带一般绕过、绞碎了火与风的漩涡;
“华铤”——凭借其坚硬更胜金刚石的身体劈裂钢色的双枪。
接着,三把剑略一停顿、又冲向了硬直中的四人。
被刺穿了——在这种感觉之前袭击四个人的,是出自年轻阴阳师止口的四方守护的咒言:
“北、黑之玄武、以北之黑水护佑吾身;
西、白之白虎、以西之白土护佑吾身;
南、赤之朱雀、以南之赤火护佑吾身;
东、青之青龙、以东之青木护佑吾身!”
为了赶在攻击之前,最后的两句话简直是怒吼出来的、语音也略显模糊,好在翔太的请求顺利的传达给了镇守四方的四神,四色交织的四重结界再加上白色的神道结界勉强抵挡着剑的攻击。
“社长~”
一如平时被拖长的语尾是因为她本人实力够强还是性格使然呢——连这么点时间都没有,领会到社员意思的贺人呼出下一条对四元素精灵的命令:
“于此命令此处之土,尊吾命开拓大地!”
在飞剑彻底贯穿结界的前一秒,贺人等人站立的地面下方发出一声巨响、同时也喷出了浓浓的烟尘。烟尘散去,只剩下依旧眼神空洞的泣、静静漂浮的三把异形长剑、地上被掩埋住的通道、还有——
“哼,逃了吗?”
苍老的蛊术师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