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碧云游历来到了碧云峰。
那时候,碧云峰上还没有雷音寺,碧云站在峰顶,看着四周景色。不禁脱口而出:
随缘来净土,半日且勾留。
多竹地无暑,空山天早秋。
云烟浮瑞霭,人物共清幽。
自笑尘中客,翩然世外游。
感于此处地名和自己的名号居然一致,这便是佛祖所谓的因缘,于是便在山顶独自建起一个寺庙来。
不过碧云峰毕竟在武陵山腹地,本身人烟也稀少,自碧云建好雷音寺以来,香火也只维持着每日一炷。不过也亏得碧云是个耐得清净的和尚。一人念经礼佛,就这样过了四年。
待得一年前时,突然天降暴雨,将佛堂的一边墙壁冲刷开来,露出了顶梁柱。
于是,碧云除了每天清晨念经礼佛后,便来修砌佛堂。
可就在这段时间内,他发现了一件奇异的事情。
每天下午的时刻,都会有一个气质甚佳的老妪来到雷音寺,插上一炷香,跪拜半个时辰后,放下果篮或者斋饭,然后便飘然离去。
有时候能看见老妪在跪拜,有时候她站在崖壁旁望着远方,也有时不知什么时候来过,只有佛堂里放着果篮或斋饭。
这种情况在佛堂修理的时候天天出现。
相遇的时候和她打招呼,她也会慢吞吞的回应,偶尔还会卜上一卦,但却不解,从碧云那拿得卦文便离去。
如此情景持续了半年,饶是碧云也忍不住对这位老妪产生兴趣来。
不知道这位老妪究竟是何身份,看衣物也并非贫穷人家,可是却从没见过仆人之类。
独自一人这样每日不间断来这样一个小寺半年,便是这附近的村落居民,也只会逢年过节才会来上一两次,这真心让人勾起好奇之心。
终于在佛堂修好那一天,碧云按捺不住,在老妪又来取卦文的时候问道。
“这位施主,您每日都来拜佛,想必佛祖也会留意到您的。
敢问施主,尊驾是何方人氏?”
老妪听得碧云询问自己,低头施礼道:“师傅也终于动摇了吗……”
她慢慢答道。
“我的家在这碧云峰下的宝林村。因为某个缘故,所以每日来这朝佛一次。”
她的声音虽然缓慢,但是温文尔雅,气质卓然。
“从宝林村来寺内,虽路途不远,但山路崎岖,施主您为什么每天都要来呢?不知所谓何种缘故,不知是否方便告知与我?”
“多谢大师关心,正好此事也藏于我心长久,实在煎熬,想与一人倾吐。明天此时,大师能否来寒舍一访呢?”
老妪把自己家住宝林村某处,一五一十详细地告知了碧云。
“那儿有一座桥,桥下的唯一的一间屋舍便是我家了。”
“明日一定前往拜访。”
碧云答应道。
“那明日我便不来寺内了,请大师一定要来啊。”
老妪说完,便如同常日飘然而去。
第二日,碧云依约来到宝林村。
村内只有一座桥,桥柱旁,建着一间红色的瓦屋。
溪水从屋前、桥下潺潺流过。
“请问有人吗?”
碧云站在屋外问。
瓦屋内有了响动,那位老妪走了出来。
“大师您果然守信而来。”
她拉起碧云的手,准备将他领进屋来。
她此时举止温柔娇媚,完全不像一个老妇人。
连口鼻中呼出的气体也仿佛芳香如兰。
碧云一瞬间有点心迷意乱,情不自禁抬腿走了两步,醒悟过来。
“施主你有何事,请现在告知我便是。”
老妪裂嘴一笑。
“大师既然不愿进屋,那边随我这边来。”
她伸手将碧云拉到桥柱旁。碧云想挣脱老妪握着的手,却发觉老妪的力道惊人,根本无法抽出丝毫。
“大师请你抱住这个桥柱。”
老妪终于放开了碧云的手。
虽然对老妪的力量之事有着疑问,但是碧云依然抱着为人解难之意,伸出双臂抱住了桥柱。
“这样便可以了吗?”
“这样便可以了。”
“那么您是有什么事情想与我讨论呢?”
老妪走到碧云身后,突然靠在了碧云身上,头靠在碧云耳边说到。
“大师你认为我想和您谈论什么之事呢。”
碧云大惊,想转身推开老妪,却发现双手被牢牢的沾在桥柱之上,无法分开。
感觉到老妪在脱他身上穿着的衣物,碧云无奈之下只好不停扭动着身躯。
“大师扭动的幅度连我也自愧不如。”
老妪转到碧云的面前,隔着桥柱两人面对着面。
“是因为我这衰老的皮囊大师不喜欢吗?没想大师也喜欢年轻貌美之肤。那么这样您会喜欢吗?”
老妪一边说着,就在碧云的眼前,一边脸部、身体的肌肤都蠕动起来。皱纹渐渐的消失,干涸的肌肉又充实起来,将皮肤给扯的紧绷。不一会儿,变成了一个年青漂亮的女子。
“这幅模样,是我十九时的模样,不知大师可喜欢。”
女子巧笑倩兮望着碧云。
“你是妖物!”碧云恍然大悟,便越发用力,想离开粘住手臂的桥柱。
女子伸出右手食指,从碧云下嘴唇划过。
然后将手缩回,放在自己嘴唇上,望着碧云:“你不喜欢我吗?”
女子退后几步,将上身衣物脱离下来。
光洁的身体在碧云眼前一览无遗。
碧云急忙闭上眼来,口中喃喃念诵着心咒。
“你不喜欢我吗?”
女子赤裸着上身趴在碧云身后。
“你不喜欢我吗?”
女子将双手伸进了碧云的衣服内。
“你不喜欢我吗?你不喜欢我吗!他怎么会喜欢你!”
突然女子就松开了碧云,从那涂抹着胭脂的红唇中吐出男子的声音。
“为什么他不能喜欢我?”
又变回了娇嫩的女子声。
“这个世间,除了我,还会有谁那么的喜欢你,那么痴情等着你!”
这回是男子的声音,口气中充满了嘲弄。
果然是妖物。
“他还没回答,还没回答。”女子的声音传出,不过充满了气急的感情。
她一把将碧云拽了过来,刚黏住让碧云无法动弹的桥柱现在却丝毫没有阻碍。
“你说,你回答,你喜欢我,你喜欢我!”
“哈哈哈哈哈……”
男子声音大笑起来。
碧云害怕不停抖动着,不知从哪涌出的一股力量,甩开女子的手,挣扎着爬起来,一路逃回了雷音寺。
那天晚上,碧云趴在床上,半梦半醒之间听得门外咚咚的响着敲门声。
“是谁啊?”
“我是宝林村的女子,外面天冷,请开门让我进去。”
响起的是那个女子的声音。
碧云一个激灵,犹如严冬被浇了一盆冷水。
吓得将枕头盖在脑袋上,用双手将耳朵捂了起来,口中不停的默念着经文。
“碧云大师,外面好冷啊,开开门吧。”
“碧云大师!”
“碧云大师!”
女声和男声交替着呼唤着碧云,直到天边传来一道光亮,天明到来了,呼喊终于消失了。
碧云胆颤心惊的停下了念咒,总算可以休息一下了。
白天,一直来庙里的老妪也不见了。
就在碧云以为此事就这样过去之时,到了夜里,又听到了女子敲门呼唤的声音。
如此,持续了一个月之后,碧云终于忍受不住,和上山游玩的剑飞燕谈起了此事。
飞燕听完,于是便带着碧云找到了梦想。
“耶,终于爬到了,这里空气不错吧,梦想。”
飞燕停下了脚步。
她的面前是一座小小的寺庙,周围是巍巍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