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连天。
在距离城主府仅仅只有几公里处,联邦军和暴动的难民爆发激烈交战。
几处联邦军的防守点,油气焚烧爆出冲天的烈焰。
在两道阻挡难民潮的防线彻底土崩瓦解之后,十几万涌入城内的难民,如蝗虫过境般席卷了周边的十几个街区。几千人的城卫队和边境守备军投入其中,就像是投入湖水中的一枚石块,最多也不过就是荡起几圈波纹罢了。
最初这些难民只知道一味地逃跑,或者向前来镇压的联邦军投掷石块和燃烧瓶,但是在几个临时的武器仓库莫名其妙的轮番失守之后,拥有了枪械武器的难民们开始对联邦军的部队进行还击,甚至开始掠夺和纵火焚烧城里的建筑物,再加上疏散非战斗人员的过程格外艰难,联邦军这边不得不放弃持续推进转而固守几个主要道路,整个局势顿时陷入失控的边缘。
鲜血涂开的街头,无线电里传出沙哑嘈杂的对话。
“报告长官!我们遭到猛烈攻击!”
“不要抵抗!放下武器!”
“重复,放下武器,马上投降!”
“哦该死,他们的数量太多了。”
许多城里的居民甚至来不及逃走,就在漫天飞舞的枪林弹雨中倒下。
虽然眼看着伤亡人数不断增加,可还是有一部分的居民幸运地进入下水道避难了,维克托瓦尔城的下水道系统就像蜘蛛网一样,只要躲藏进去就很难被找到。
但是这些老旧的下水道系统差不多有100年历史了,随时都可能会塌方,而且地下水道的全图早就已经遗失了,有些地方根本就不知道会通往哪里,就算逃进去了,最后能够幸运得救也是未知数。
交战区边缘的一个路口,重型装甲运兵车忽然冲出燃烧的建筑物,爆射而出的石块在巨大的冲击力的作用下,直接将人体砸碎成飞溅的血肉,原本是正在和那些民兵等级的城卫队员战斗的难民,两者之间的战区突然被一队游骑兵的车队拦腰截断。
坐在最前面那辆车副驾驶座上的那名手持战术散弹抢的男人,直接从窗户里伸出枪管朝着那些持枪的暴动难民射击,从装甲运兵车里走出的这些面无表情的男人,甚至都懒得扭头看一眼那些躲在掩体里瑟瑟发抖的士兵们,交战区周边的制高点上,游骑兵的狙击手正在狙杀出现在视线中的目标,这些地点刚好以完全覆盖交通要道附近的所有路口。
这些穿着黑色作战服的男人行动起来精密有效,远远不是那些城卫队员和一般的联邦士兵能够与之相比的,他们几乎是只用了短短的几十分钟的时间就协助防守的联邦军压制住了局面,虽然交战仍旧在进行但却不是单纯的一边倒的情况了。
有了武器的难民便不再是难民,而是接近匪徒的暴民,这些从没有受到过任何军事训练的民众,即便是意外地获得了联邦军所使用的的武器,也无法在短时间里熟悉这些武器的使用方法,所以基本上都是毫无组织地在战斗着,很容易就会被训练有素的精英部队各个击破。
当交战的任务基本由游骑兵接管之后,剩下的联邦军士兵就暂时担任起了工兵的职能,逐步在街道上布置栅栏和铁丝网之类的障碍物,架设重型机枪的临时碉堡也被设置起来,连装甲运兵车和众多的民用车辆也被横在路中间充当掩体。
“疏散平民的道路被挡住了,我们必须想办法突破这个路口!”一名掩护平民撤退的联邦士兵一边从建筑物内向外射击,一边对身边的同伴大喊。
窗户外面枪声如雷,无数袭来的子弹打得满墙都弹孔,弥漫的灰尘让屋子里的能见度几乎降到了零,如果不是这个位置恰好位于边缘的死角处,他们早就被打成筛子了。
“不行,这边的敌人太多了,硬拼的话会有很大伤亡。”旁边的同伴将炼金步枪死死抱在怀中,不断地有石屑从头顶落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旁边走上来。
“由我来击破他们。”约斯克双手戴着一对刻满了咒文的钢铁拳套,毫不畏惧地跨过沙袋组成的掩体,一步步直接从大门走了出去。
刚好来自对面的枪击暂时停止了,对方所在的位置传来更换弹夹的声音,因为不熟练的关系,所以这些难民更换弹夹的速度很慢,而当他们都换好了新弹夹准备继续射击的时候,体型壮硕如牛的约斯克已经弓身冲上前来。
紧接着一堵墙壁就在爆射而出的拳枪下轰然倒塌,将几个来不及反应的持枪难民活活埋在下面,高大魁梧的身体冲破弥漫的尘埃,约斯克高高跳起,带着硝烟一般灼臭焦气的拳头在人群中暴雨般落下,几乎是轰得所有人眼前一黑,在众多慌张而诧异的眼神中,约斯克以超越想象的速度挥出了拳头。
快如闪电的拳头根本不会留给这些人意识反应过来的时候,脆弱的肉体在凌厉如刀的拳风中碎裂,惊人的气势甚至将地面震得凹陷下去,许多人最后的意识停留在了巷子里那条狭窄的天空,湛蓝的天空逐渐被扩散开来的猩红所取代。
“快开枪!”最后面的难民大叫。
当他抬起炼金步枪瞄准飞奔过来的人影,却发现自己的双脚已经被拔离地面,一颗散发着金属和硝烟气味的拳头轰在了他的下巴上,满嘴的牙齿四散崩落,枪**出的一连串子弹也在同时偏离了准星,将这个倒霉家伙的左边膝盖炸得血肉模糊。
另一个难民眼见同伴瞬间死绝,便立刻丢下武器转身想要逃走,但是却在踏出了第一步之后整个人撞向墙壁。巨大的手掌将他的面部整个覆盖起来,约斯克只用了一只手便将这个男人举过头顶,样子轻松得就像是拧起营养不良的小鸡一样,但是随着手指的关节逐渐用力,对方的五官都开始在飙血。
“……”约斯克面无表情。
手里的男人因为恐惧与剧痛而不断挣扎,两只悬在半空中的脚胡乱踢打。但是这样的挣扎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因为紧接着他的脑袋就被整个贯入墙壁,洒出的血滴溅到越斯克的脸上,刚才还在不停乱动的身体整个垂软下来,手脚就像是触电一般还在微微颤抖着,直到几秒钟之后才彻底断气。
“好厉害!”躲藏在掩体内的士兵,顿时全部看傻了眼。
从头到尾约克斯总共只用了十几秒的时间,就将阻挡在撤退路线上的敌人全部歼灭,迅速而果断,这就是精锐游骑兵部队的军官与普通联邦士兵之间的差别,这些强大的战士每个人都可以轻松横扫一小片战场,或者说他们根本就不是人类,而是被投入到战场执行屠杀任务的人形兵器。
从短暂的失神中恢复过来,那些士兵纷纷站直了身体,向约斯克行了个恭敬的军礼,然后便带着那些从战斗区域撤离出来的难民逃往安全地带。
“你不打算走吗?”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之后,约斯克看向靠在墙壁边上的霍克。站在对面的霍克一只手提着炼金步枪,另一只手捏着一枚点燃的烟卷,颇有兴致地在一边吐着烟圈,完全没有半点紧张的样子。
“就算要走,至少也要等到所有人撤完才行。”霍克轻声说,看着站在一堆尸体之中的约斯克,虽然这个男人在杀手无寸铁的平民的时候会有所犹豫,但是刚才的一番战斗却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也是呢。”约斯克淡然道。
“居然会发生这种事,还真是糟糕的一天。”
“如果凯恩斯在这里的话,他一定会对你这种不知好歹的行为冷嘲热讽,不过现在整个城市都陷入了混乱,昨晚他独自离开了军营之后就一直没办法联系上,说不定现在已经死在哪里了。”霍克有些幸灾乐祸地说。
“那么,你能告诉我,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吗?”约斯克语气冰冷地说。
“就跟你看见的一样,阻挡难民潮的高墙倒塌,然后负责守卫的部队全部被歼灭,我下属的一支巡逻队刚好在那个地区附近巡逻,结果全部三十个人没有一个回来的。”霍克有些担心地说,事实上他已经不再对那些士兵能够回来抱有任何希望,况且连那两百名精锐的游骑兵都已经伤亡殆尽,普通人能够存活下来的几率实在是太低了。
“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但是眼下这个情况,就算是掩护平民撤退都很勉强了,根本不可能再派出任何部队进行救援。”霍克说,当阻挡难民潮的高墙被突破的那一刻,这座城市里原有的秩序就已经在逐渐崩溃了,如今看来维克托瓦尔距离毁灭也只差最后一步。
“这个我知道,以我对军部的了解,既然他们会将南方军精锐的游骑兵部队派到城市里驻防,那么就不可能没有任何其他的准备,说不定我们在这里苦战的时候,增援的部队已经在前往维克托瓦尔的途中了。”
实际上联邦军部从难民潮爆发之初就十分关注这座城市周边的情况,不然的话也不会费那么多功夫建造如此大范围的一条隔离带,因为十字军随时都有可能借着消灭异教徒的名义入侵这座城市,所以一千两百名游骑兵的驻防也不过是加了个保险,确保即便是城市遭到入侵,最初的形势也不至于太混乱罢了。
“搞不好,就在我们忙着对付眼下这焦头烂额的局面的时候,军部的老头子们已经把‘那些家伙’派上来了也说不定。”约斯克眉头锁紧,如果事情真的如他预料到的那样的话,那么接下来这座城市必定会变成最残酷的人间炼狱。
“你说‘那些家伙’啊,虽然在某种程度也能算得上是友军,不过无论什么时候都叫人很不想和他们在一起呢。”霍克一脸的此嗤之以鼻,就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人讨厌的东西似的。
是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那支联邦历史上最黑暗血腥的镇压部队,或许将会在这座即将沦为炼狱的城市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