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卫，你个混蛋，你下贱！”
听到狐女似嗔似怨的怒骂，李子卫不仅不怒反而有些享受，这小狐女说话声音媚意天成，即使不刻意撩人也句句仿佛在人心尖上瘙痒。
就在他心满意足，心情大好，打算好好教教这小狐女，到底什么才是下贱的时候，又一位身着黑色西装，身材魁梧的保安走了进来。
“老大，条子把咱场子给围住了。”
李子卫：“？？？”
这一句话把李子卫搅得兴致全无，这大理寺丞崔长青是干什么吃的？每年给他那么多钱上下打点，现在怎么着？是把自己家当窑子不成了？天天来人围着，干嘛这是？
不过仔细一想，李子卫也明白这李无涯只怕来头甚大，是听调不听宣，崔长青估摸着也是有心无力。不过那兔爷举止颇有古人之风，一举一动之间皆是极为考究，恐怕是出身高贵。只是当年陛下登基时将那些贵胄亲王杀的十不存一，也并不曾诞下龙嗣，这姓李的小子的来历倒是当真有趣。
想到这李子卫也不怒了，只是嘱咐那保安。“常威啊，以后少看点港产片。什么条子条子的，不成体统啊。”
‘天光乍破’门外，此时正是入夜时分，奉天府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只是一具死尸惊扰了城中繁华，也让这夜场中本该随着音乐舞动身躯的年轻男女们，失去了兴致。
大理寺司直李无涯依然是一副云淡风轻地看着门前灰色理石墙面上铁制的‘天光乍破’四个大字，也不知他是在欣赏着这草书的狂放，还是在哀伤于生老病死。
只是这面色不改的本事，英挺地身姿却让上前来报的仵作看入迷了，以至于忘记了自己的职责。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李无涯才转过身来。或许周围那些略显过于兴奋的少女他可以视而不见，只是这属下的样子却让他有些厌烦。他不讨厌别人欣赏或是沉醉于自己的容颜，然而他并不乐于见到因此耽误了公务。
他面色略有不满地扫了一眼那仵作，张口询问道：“可有发现？”
“禀，禀报司直，下官粗略地检查了一番，此事确有隐情。”看到李无涯不满的样子，这仵作瞬间紧张了起来。这也不能怪他，李无涯在大理寺内的作风可以说是出了名的严苛，若是因此在年底的考评上参他一笔，只怕是要丢了这官职。“下官发现，此人看似饮酒过量以至行为失矩，实则有吸食劣质鸦片，恐是其中药性太过，以至精神失常，意外身死。”
听到仵作的回报，李无涯在心里暗自感叹一声，果然如此。他虽然早有预料还会有人受鸦片之害，也因此布局试图说服李子卫协助自己查明大烟案，却也没想到，这么快便等到了有人身死的消息。
“可还存有疑点？”虽是暗合自己所愿，但李无涯仍不愿因此便草草结案，只是接着询问那仵作。
“回禀大人，下官与众同僚已仔仔细细盘问过在场之人，众人口供一致，皆言未见有人谋害于死者。死者从那‘天光乍破’出来后便有些神智失常，现场也并无其他证据表明有嫌犯行凶，恐怕当真是…”
“可有仔细搜过那‘天光乍破’？”
“下官带人里里外外搜了个遍，并无毒贩在其中，恐是已经逃走了。”
李无涯再次暗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示意仵作下去。他虽对鸦片一直深恶痛绝，但却是第一次真正见到鸦片的毒害，竟至于此。想到这，他口中习惯性的默念了句：“无上太乙度厄天尊。”
然而这一幕却正巧被从‘天光乍破’中出来的李子卫看在眼里，他了摸了摸下巴，暗自在心中思量起来。
大唐自太宗皇帝起便崇信道教，因此百姓多有虔诚者，道教信徒自是许多。只是经千年流传，如今天下百姓大多只是以讹传讹，口诵‘无量天尊’便是。然而至今还知天尊名讳的人，若说没有正统道门传承，李子卫是不相信的。也因此，这李无涯的来历便与道门干系不浅。若再仔细思来，无涯二字不像是名，京中那些王孙贵胄，士族才子大多以单字为名，以示自身传承高贵。而若说是表字，却又有些牵强，如自己的子卫与好友的长青一般，传承至今表字大多遵循某些特定格式规律。若以无涯为表字，未免显得有些狂妄。
若说起‘无’这个字，世人第一个想起的怕不就是初唐时期的那位长孙氏勋贵。名列凌烟阁首位，彪炳千秋，谁人若敢与之相提并列，那怕是当真不自量力。
如今看来，无涯怕是其道号，李子卫心中暗暗记下‘无涯子’这三个字，便笑脸迎了上去。“这今天是什么风又把李司直吹来了，小店当真是蓬荜生辉啊。”
却没想到李无涯只是冷哼了一声，把他这热脸完完全全是按在冷屁股上了。
李无涯此时正是感叹世态炎凉的时候，心下对那些作奸犯科的人恨得要死，李子卫这一番油嘴滑舌的奉承正是火上添了把油。
如今自己为他设的局已经到了收网的时候，李无涯自然是无心与他虚伪与蛇，只是冷漠的开口。“李子卫，你可知今日又有一人因大烟而死？此人刚从你这店中出来，便横死街头。大烟之害，劳民伤财，我大唐苦之久矣。追思往昔，圣文神武如明宗皇帝，亦是历十年之久方除大烟毒害。而如今，竟又有人敢于此贩卖大烟，李子卫，你便没什么要与本官交代的不成。”
李无涯知道，自己此番成败，便是在此一举，他眯着眼睛紧紧盯着李子卫，似乎要将他剖析个仔细。
李子卫于北疆经营数年，与黑白两道交往甚密，若是想一举清除大烟毒害，少不了要人此人开口。奉天府上下官员多年皆志在除此大患，只是往往每次功败垂成，若是不能将贼人一网打尽，那便当真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李子卫却岿然不惧，只是同样紧紧盯着他，一本正经地说：“大烟之害，不下于虎也！”
两人对视良久，相顾无言。李无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似失望般低声说道：“李子卫，吾原以为你曾身为不良主将，大理寺少卿，当着大理寺众官吏，在这未寒的尸骨面前，必有高论。只是我没想到，你竟然说出如此粗鄙之语。”
李无涯此番并非是当真失望，只是暗示李子卫，你的身份我一清二楚，若是再不配合…
只是李子卫仍然是油泼不进的样子。“大烟之害猛于虎又有何粗鄙？况且李司直当真是，莫名其妙，在下心向朝廷，若当真有所知晓，又怎会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哎，在下也是无能为力啊…”
这次李无涯倒是不失望，因为他看到李子卫朝自己眨了眨眼睛，分明是再暗示些什么。就在他目光凝聚于此，想要寻找李子卫的暗语的时候。
“啪，啪，啪。”
却感觉到，自己后身稚嫩的某个部位，传来了同感，以及，麻痒…
“大胆，你这贼子竟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