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小王没有此等意思。”
姬紫易在心中破口大骂着不知天高地厚的护卫,表面连忙推辞道。
“这么说,这一切都是此人一人的意思罗?那小妹就替殿下管教管教手下了。刘管家?”
莲步轻移,秦湘君重新做回主位,藕臂撑着螓首,望向那名护卫的眼神玩味得像是盯着一具尸体。
即使当着东宫的面,秦府的议事大厅中,她秦湘君就是唯一的主宰。
“老奴,遵命!”
话音甫落,刘管家眯着的双眼中闪过残忍的光芒,他缓缓挪动身子,厚实的手掌放在护卫的肩甲上。
“喂!老头,少瞧不起人了!老子可是东宫亲卫首领,先天一段的绝顶高手!”
“凭你?哼!”
发觉自己被一个像球一样的胖纸威胁了,护卫登时不高兴了,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侮辱,叭叭叭说了一大堆。
与此同时,他猛然用力,想要用内力震伤刘忆山
“先天高手啊,好可怕呢!”
刘忆山搁在护卫肩甲上的手掌纹丝不动,而后猛然用力,肩甲上竟出现一道道蔓延的裂痕。
只见,伴随着一声沉重的闷响,由上等精铁打造的肩甲应声破碎。
“啊啊啊!死胖子,给老子死!”
军人铠甲受损,无异于尊严被侵犯。护卫登时红了眼,从剑鞘中拔出配剑,用力砍向老头。
“老夫最讨厌别人叫我死胖子了!”
精光一闪,没想到刘忆山还是个灵活的胖子:只见他稍稍一个错身便躲过了剑芒,油腻的手掌顺势在护卫胸甲上看似轻描淡写地一拍。
“嘭!”
转瞬间,护体真气被破,胸甲报废。即使有了两层阻挡,刘忆山的气劲还是让护卫口吐鲜血,飞速后退,眼看就要飞出门外了。
刘忆山身形再次一动,宽大的身子出现在护卫身后,又是一掌打在了后者的后背。
“噗!”
旧势未祛,新势平生,前后夹击之下,护卫终是难堪伤势,昏倒了过去。
在太子震惊的目光中,仅仅一个回合,看似是一个臃肿胖子的刘忆山,打昏了先天高手。
“抱歉啊太子爷,老奴毕竟多年没动手了,下手每个轻重。当然了,您的护卫长只是重伤昏迷,早点治疗的话,小命还是保得住的。”
“您。。。不会介意吧?”
将昏迷的护卫交于一旁的秦府家丁,刘忆山有些不好意思地抱拳告罪。
“不。。。不会,这是他应得的惩罚!本王还要感谢老先生呢!”
“当年纵横疆场的哼哈二将,依旧有此等实力,宝刀未老啊!”
喉结蠕动,吞咽了一口口水,姬紫易将牙齿咬得啧啧作响,猛然攒紧拳头,眼神中满是阴翳。
“哈哈哈哈,老了老了。当年可不会这么没个轻重的。不过,还是太子爷高风亮节,公私分明啊!老奴佩服,老奴佩服!”
先是在姬紫易的伤口上撒了一波盐,而后“敬佩”地称赞了一番,刘忆山转而扭头对秦府家丁大声吩咐道。
“来人呐,通知账房支十两银子,作这位兄弟的汤药钱!”
接过下人递上的一锭银子,刘忆山笑眯眯地将其塞入护卫被鲜血染红的衣兜中。
“你!。。。请问贤妹,本王现在,可以走了吧?”
眼见对方如此目中无人的举止,手掌已经被自己的指甲刺出了鲜血,姬紫易想起了来前幕僚的告诫,表面还是表现出云淡风轻,不敢发火。
“呵。今日之事,还是小妹招待不周,太子殿下,您不会怪罪小妹吧?”
微微一笑,秦湘君再次从椅子上站起,以一种怎么听怎么不像是抱歉地口吻说道。
“无事!说起来终归还是小王的护卫犯了禁忌,冒犯了贤妹!”
摇摇头,姬紫易说道。
“不过话说回来,小妹这儿还真有一句话想要拜托兄长替我转告其他几位哥哥。”
“但讲无妨!”
“是谁伤了芊芊,本王一定会查清楚,到时候,休怪本王血债血偿!”
“谁,也阻拦不了!”
“行,本王一定带到!”听到这渗着浓烈杀气的句话,姬紫易才真正松了口气:这疯女人总算是不怀疑老子了。
“贤妹,愚兄就先告辞了!”
"慢走,恕本王要事缠身,难以远送!"
话音甫落,姬紫易就吩咐剩下的手下扛起昏迷的护卫,飞快地打道回府去了。
“你们先下去吧!”
“是!”一声令下,偌大的议事堂只剩下刘忆山与秦湘君二人。
“大小姐,您以为,太子殿下如何?”
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刘忆山揉了揉满是肥肉的腰间,捏起几块果脯丢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舒服地询问道。
“刘叔叔,说过多少次了?您的身体,不能吃甜食的!”
娇俏地翻了个白眼,秦湘君一把夺来刘忆山身前的盛着果脯的盘子,娇声训斥道。
“若是芊芊在这儿,您的胡子指不定又要遭罪了。”
“偶尔吃一点,偶尔吃一点。好啦好啦,乖侄女,老夫以后会注意的。”
“对了,可千万别告诉芊芊啊。老夫的胡子可禁不起小魔女的折腾了。”
喂喂喂,之前那只恐怖如斯的眯眯眼大胖子哪里去了?此时的刘忆山,完全就是一个被家中晚辈逼着戒口的无奈老人好哒。
“哼!”秦湘君也不做回答,只是傲娇地哼唧了一声。
“行了,谈谈吧。你觉得今日的太子,如何?”
宠溺地瞥了秦湘君一眼,刘忆山想要扯开话题,免得自己受罪。
“今日的太子,可不一般呐。”捧起一杯香茗,秦湘君美眸中流露出令人捉摸不透的色彩。
“哦?侄女又看出了些什么?”捋了捋胡须,刘忆山询问道。
“刘叔,您还记得,以前的太子,是一个怎样的人吗?”微微一笑,秦湘君并没有直接回答刘忆山的问题,反而是卖了一个关子。
“脾气火爆,喜怒无常,心肠极小,睚眦必报。今日的太子,着实令老夫觉着有些奇怪啊。”
端起茶杯,在茶杯与衣袖的掩护下偷偷拈起一块果脯,刘忆山宛如老顽童一般,喜滋滋。
“嗯。今日太子的反常,说明太子成熟了,明白忍耐之道了。”微微颔首,秦湘君如是说道。
“另外,太子今日是在故意示弱。”
“故意示弱?”
“就算他姬紫易对本王有些忌惮,但也不至于一句反驳的话语都说不出来。本王还注意到他的手指甲都嵌到肉里面了。
他是在忍,是在故意示弱,以博取本王的轻视。”
“还有呢?”放下茶盏,准备继续“偷渡”果脯的刘忆山表面应和道。
“还有一点,刘叔叔重伤的那位先天,是太子故意放出来的车,为的,就是换取我们的信任,来保他这个老帅!”
哪能还不注意到刘忆山的动作,秦湘君直截了当的抢过果脯盘,没好气地给了他一个眼神,让前者自行领会。
这种嫌弃的眼神,分明就是在说:您老再偷吃,侄女我就不管了,就让芊芊来收拾您了。
“弃。。。弃车保帅?”提高音量掩饰尴尬,刘忆山老实了。
“刘叔叔有没有感觉那个护卫极弱,弱的。。。甚至不像是先天?”
“的确,那小子连老子一招都没接下。正常的先天一段在老夫手上撑个仨回合还是没问题的。”
刘忆山的语气中不无霸气。
先天在江湖中已是实力不俗的高手了,而到这胖子口中,却仿佛只是一个可以随便蹂躏的稻草人。
“那就没错了。护卫,应该是故意顶撞我,说出那一番话的。为的,就是让我们看到他姬紫易的诚意。”
“还有吗?”
虽是有些震惊于自家侄女的智商,但毕竟这么多年了,他对此还是比较习惯的。
当然,对于侄女的推测,这些年的经验告诉他,这些多半是真的。
“还有最后一点。刘叔叔,您记得他说在城西看到了一个逃窜的黑衣人吗?”
抿了口香茗,稍微润了润喉咙,秦湘君继续说道。
“老夫当时也是有些奇怪。那个伤了芊芊的畜生,不是去城东溜达了一趟吗?虽然按你的推论,他最终是回城西了,但也没道理不换身行头啊。”
略微思索过后,刘忆山深以为然地说道:
“太子爷的说法给老夫一种感觉,就好像,太子是知道伤了芊芊的畜生是谁似的。”
“嗯,这也是我最担心的一点了。”
秦湘君的表情逐渐凝重起来,
“我担心,袭击芊芊的那位王爷背后的人,和站在太子爷身后的高人,是同一个,或者同一个势力。”
“那位王爷是车,太子是帅,幕后人想做的,是掌控帅的士。”
清冷的声音中却表露出令人细思极恐的意思。
“不,不会吧?”听到侄女的大胆推测,刘忆山攒紧的拳头狠狠地在空中比划了两下。
也得亏是现在的刘忆山,这些年在秦府休养生息,脾气较之前好上了不少。
若搁上从前,这大厅中好好的椅子桌子都得被砸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