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怎么下课铃就突然响了啊!”
在回教室的路上,我抓狂地抡拳头:“说好的装逼打脸呢?我思考了那么长时间的对策啊!”
“噗嗤。”张钿威大笑着,模仿着我,微微欠身,“‘请赐教……’哈哈哈,太有逼格了……”
“……”
咱们俩打的时候不就是那么做的么?果然你只是想单纯嘲讽我而已。
……我想打死他。
罗忆昔也捧着肚子笑个不停:“所以装了一半的逼比失败的装逼还要尴尬啊。”
“……深有体会。”
~~~~~~~~
“你怎么比早上更颓废了?”
罗忆昔第三次戳醒趴着桌子上躺尸的我,我爬起来怨念地看了他一眼。
“……别管我。我在思考人生的意义。”
“哈哈哈,你加油。”罗忆昔大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又复转了回去。
……那事真的是尬死我了。
我揉了揉脸,继续趴在桌子上。
“你是想将他的球引出界吧?”
一个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
“学校为了扩大塑胶跑道的面积,将羽毛球场的面积划分的比较小,羽毛球的边界也就相应比标准界限短了几分。”
我抬起头来,看向那个突然出声、面无表情的女孩。
“对。”我耸耸肩,“可惜练球摸都没摸到。”
“从哪发现这个漏洞的?”
“陈宇。”我将头支了起来,“李悠然的球每次都精准的落在陈宇的球拍上或身上,这有悖正常打法;正常人的打法是尽量靠远球近球拉扯,但他直接把球向对手脸上打,证明他对于自己的球是否能进线有顾虑,只是靠对面无法接住的球来打。”
“罗忆昔应该是辩证实验吧。”她转过头来,与我对视。
……竟然能猜到这一层;或者说,猜到这一层应该是理所当然的吧。
“是。”我看着她的眸子,“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她转回了前方。
我们之间又陷入了理所当然的沉默。
可能又是考证着什么吧。
……
下晚自习时已经是九点半了,我照常和罗忆昔一起走回家的前半段。
“今天的月亮挺好看的。”
我闻声抬起头,今天还未到十五,是优美的上弦月。
要不要出去散会步呢?
“露似珍珠月似弓。”
“确实。入秋了,也应该有露珠了。”
我们相视一笑,再没有多说什么。
他在那个巷子口驻足,向我挥挥手:“明天见。”
“嗯。”
他后退地走进巷子里,影子被路灯拉长,渐渐远去了。
等等,话说公园是哪个方向来着?
……
公园离学校只有几百米的距离,几分钟便可达到。
公园主体是一条还算宽阔的人工河,公园由一条公路桥分成两边;因为更熟悉西半边的地形,我径直来到这边。
跨河一共有两座步行桥,我习惯在两条桥上绕着河转圈。
虽然只是草草才秋,虽然只是人造的河,但单薄的校服还是不胜寒意。
或许走两步就暖和了吧。
我双手插兜,缓步沿河岸走着。
岸的围栏是白色石头砌成的,清一色的造型说明了它是由机器制成的。
围栏外侧,挂满了五彩的灯带,沿岸延展,花里胡哨。
空中,夜很沉,但并不是那种黑紫色,倒是泛着红;天上也没有几颗星星,就一轮孤月,高高挂着。
工业革命在一定程度上破坏了意境美呢。
我在木桥上驻足,看着没有什么灯光,笼在黑夜里的人工岛和它顶上的月亮。
这个角度灯光很少,可以轻吟那些望月怀远的诗了。
不知为何,我忽然就想起了苏大学士的那句:“清夜无尘,月色如银。酒斟时,须满十分。”(苏轼《行香子》)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历来诗人中,苏东坡,李太白,张若虚三人的月色最恰;苏大学士的月色中常带旷,青莲居士的月色中略有狂,而张若虚的月色中却是远;三人各有千秋,各带特色,却微妙的集中在了一点:愁。
秋日之心,不怅也难。
罢了,人生就是如此啊。
我揉了揉被吹的有点僵硬的脸,视线从岛上转向岸边的竹林里。
那里好像有什么。
不知为何,我突然就生起了想过去看看的心理。ch
就好像有谁在呼唤我一样。
我缓缓走过去,竹林晃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那边。
在黑暗中涌动着。
可是,我什么也没有发现。
盖松与竹柏之影也。
……空气中弥漫着什么的香气?
可能是错觉吧。
……
“你去干什么了?”
所谓姐姐就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她们在外人面前,瓶盖都扭不开;但在弟弟面前,除了少数情况,她们连你的头盖骨都能敲开。
――某位不愿透漏姓名的王某如是说。
此时我已经是瑟瑟发抖,被拿着一把菜刀的姐姐逼到了墙角。
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我咽了一口唾沫:“姐姐大人,我就是去湿地公园散了个步而已,刀很危险的……”
“是吗?”她拿着刀在空中比划两下,“我觉得比太刀能强一点啦。”
我再往墙里面缩了缩,太刀,你要玩死我啊?
她用刀当镜子,照了照她还算可爱――此时凶神恶煞的面庞,轻轻的说:“你竟然把我在门口晾了十几分钟,想想怎么办吧。”
……因为我们俩一直是集体行动,所以只有还操了点心的我拿着钥匙,所以出现了眼前的场面。
“咕噜。”唾沫入喉,“姐姐大人,你说怎么办吧……”
……今天她受什么刺激了?我觉得她平时再欺负我,也没有用刀的程度吧?呜呜呜……
“这样吧,”她用她那纤细的手指轻轻触了触刀刃,眨巴眨巴眼,“接下来两周的伙食你包了?不对,伙食本来就是你的……收拾床铺?不对,这好像也是你的活……对了,接下来两周的擦洗就交给你了。嗯,没错。”
……反正你一周只拖两回地而已,剩下的活不都是我干的?
“好好,姐姐大人你能先把刀放下吗?很危险的……”
“哦。”她这么说着,缓缓站起身来;可是她重心不稳,瞬间趴了下来……
“啊啊啊,亦秋,你怎么了亦秋?别吓我啊!”
她用左手摇了摇已经被吓怔的我,我清醒了过来。
此时姐姐的右手还拿着刀,不过它已经被挥砍了下来,卡在了离我的头仅有几公分的位置,正在我肩膀的上方的墙上。
刀的下部就抵在我的肩膀上。
我的汗滴瞬间从头上滚了下来。
“亦秋,你没事吧。”
姐姐此时已经是惊慌失色,轻轻拿起刀,把它放在一旁。
我反应了过来,弹了一下她的脑门:“我没事,倒是你没摔着吧。”
她小心地看着我的肩膀:“真的没事?”
“没事。”我伸手拍了拍,“都不疼。”
“哦,那就好。”
她紧绷的身体瞬间松弛了下来,头微微低着:“对不起。”
我嘴角微扬。
虽然没有妹妹,但姐姐确实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