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调香师的安抚下,达莉拉的情绪发泄了一会儿后便稳定了许多,很快便睡着了。苏勒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这才算是暂时放下了心。
“她没事的。”调香师像是看出了苏勒在想什么,她轻轻扫去了她的最后一层疑虑,“这孩子和雷恩那种源石生长在神经上的不太一样,她只是受的刺激太大了,让她发泄出来就好了。”
“谢谢你,莱娜。”苏勒深吸了一口气,诚挚地向她道谢。
调香师连连摆手,“别放在心上,这是作为医生的责任。说起来阿尔甘今天怎么没跟苏勒你一起过来?”
“啊,他出任务去了。”苏勒说,“大概过几天才回来。”
“是嘛……我还想和他再交流交流的。”调香师说,“那就麻烦你接着在我这里工作啦。”
“嗯。”苏勒像是往常那样点了点头,刚准备回到工作岗位上,她便看到了一抹浅蓝色的身影。这个人她再熟悉不过了,即便才几个星期不见,她见到对方的那个瞬间像是她刚刚见到达莉拉一样令她的身体颤抖不已。
“莱……莱娜,我能先出去一下吗?”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在得到了对方的许可后,她放下了手上的工作,现在她再也没办法保持从容了。
“小真理!”她使劲抱住了眼前的文学少女,生怕她再度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苏勒小姐……?”真理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能和她重要的朋友在罗德岛再次相见。推理小说也不敢这么写吧,一边这么想着,她轻轻拍了拍苏勒的后背,“我也这么想……很高兴你能活下来。阿尔甘先生呢?”
“他出门了。”苏勒说,“是罗德岛的任务,没个几天应该回不来。现在也不知道到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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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米镇的情形和阿尔甘预想的不太一样。也许是因为萨米是传说中圣诞老人的故乡,即便现在已经是一月份了,大街上依旧挂着各式各样的圣诞彩灯;他依稀记得萨米的圣诞节比其他国家要早一阵子,节日后的十几天都是法定节假日。也许正是该好好休息的时候,大街上的人不算多。商店全都关了门,所幸旅馆还开着,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他把摩托停在楼下锁好,在老板那里办了入住手续。
“在圣诞节前后来我们这儿的游客一直都不少。”老板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手中的烟缓缓飘散到空中。“但今年未免太多了。”他说,“算上你,我这里就算彻底住满了。”
每天晚上都有庆祝节日的活动,一直延续到1月10日;玩得开心。老板祝福了他几句,随后便不再言语,专心地看起了手头上的报纸。
关上房门后,阿尔甘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检查房间。整体看来房间布置得很简洁,现在太阳刚好能从窗帘的缝隙中撒进来将房间染上一片金色,正好填补了黑白色主色调带给房间的压抑感,一如萨米人内敛而神秘的性格。床说不上有多舒适,洗澡间也不大,但对于他来说算不上什么,比现在还要艰难的日子他也曾经历过,这些都是无所谓的事情。他查遍了他能想到的所有地方,没有摄像头、没有监/听器,只有一台液晶电视孤零零的被挂在床对面的墙上。阿尔甘把行囊放到椅子上,披着大衣便出了门。
根据手头上的情报来看,几天前有几批感染者陆续抵达鲁米,但几乎没有掀起什么波澜。也许是萨米人见惯了沿着铁路来观光的旅客们,而他们也把身上的源石隐藏得很好,没有人怀疑过他们——萨米人没有对旅人刨根问底的传统。其中大部分人是从萨米的其他地方来的,而剩下的则是乌萨斯人或者卡西米尔人。他们的总人数还没有统计出来,但肯定不少。他们来到这里的目的阿尔甘隐隐能够猜到一大半,十有八九为了让切尔诺伯格的惨剧再度上演——但那多半是痴人说梦。
切尔诺伯格之所以能够沦陷,阿尔甘觉得不仅是整合运动庞大的基数与他们的首领那如同天灾一般的实力的缘故,更多的还是乌萨斯帝国方面的不作为。无论是军警的分布还是军队的提前调离,从这些疑点都能看出乌萨斯方面在配合整合运动,在现在看来似乎是为了把乌萨斯的感染者全部集中起来,再往后就要看那些阴狠到了骨子里的老政客们是怎么想的了。鲁米和切尔诺伯格的情况不能相提并论,只有这个他能够肯定。
在思考这些的碎片时间里,他已经出了旅店,走在鲁米镇的街头上。鲁米镇天黑得晚,在夜幕降临前他有大把的时间来调查这个镇子。
“……请您过来一下。”就在这时,一个披着斗篷的占卜师模样的男人突然对他说道,“对,就是您。请走到我这边来。”
“怎么了?”这人也许是个感染者,兴许能从他身上知道些什么。抱着这种想法,阿尔甘走到了他的面前,“您是想帮我测一测命运吗?事先说好,我身上没带多少钱。”
“不是说那个。”男人摇了摇头,“您的影子很奇怪。”
阿尔甘的狼耳抖了抖,尾巴下意识地翘了起来,“哪里奇怪了?”
“您的影子比其他人的要浅上许多。”男人说,“可能这话由我这个占卜师说出来可能有点奇怪,但影子在物理意义上是不可能存在这种状态的;您是不是曾失去过重要的事物?”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阿尔甘的表情变了。他原本以为这只是占卜师的故作神秘,但眼前的人在某种意义上一眼洞穿了他的本质。“为什么你觉得失去了什么会反映在影子上?”
“这是商业机密。”他轻轻一笑,从袋子里取出三颗刻着某种符文的石头,“作为让我见识到有趣东西的回报,我就免费给你占卜一把吧。”
说着,他不顾阿尔甘是否能够听进去,便将他的说辞统统摆到了阿尔甘的面前,“你已经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所以你的世界现在就像是‘水’一样没有常形,为了稳定事态,你需要像‘马’一样飞奔起来,尽你所能去赢得尊重与相互信任,最终迎来‘新生’。大概的意思就是只要全力以赴,现在做的这件事情就能完美解决,并变得越来越好。”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把自己所理解的转化成了语言。”他一边说,一边收拾着摊位,“如果我的解读没有问题,那接下来的事情应该会挺顺利的,这点你大可放心。”
“……莫名其妙。”阿尔甘摇了摇头,“你要去哪儿?”
“去避难。”他说,“当然我是在开玩笑,无论是占卜还是关于影子那档子事儿您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毕竟这个世界上应该还没有人真正能将这些东西理解透彻,要是我解读错了什么您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