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时,你正站在一片白茫茫中。雪花在天空中飞舞,将你的头发与树的枝条都附上了一层白。在这样的日子里,你裹了裹身上单薄的衣服,试图让自己更暖和些。
“很冷吗?”有着赤红眼眸的鲁珀族少年向你问道。他正走在你的前面,看起来和你差不多大,眼睛里总闪着若隐若现的光。
“很冷。”你不禁抖了抖身子,头上的狼耳因为积了雪冻得有些僵了。“获落……如果我在这里躺下的话……”
“想都别想。”被称作获落的少年说,“你会被冻死的。”
“不是还有你嘛?”你轻笑两声,接着向少年的方向走去。
我可没办法把你拖走。少年撇撇嘴,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我没有权利强迫你去选择什么,但在说这种话之前先想想我们的约定。”
“只是个玩笑。”你将右手搭在了自己的胸前。在那里跃动着的正是自己的心脏。“我一定会活着。”你郑重地对他说,“所以我不会死在这里,获落。我会和你一起活下去。”
“……”被称作获落的少年沉默了。良久以后,他扬了扬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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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向前迈出一步的同时,阿尔甘便感到一阵恍惚。等他回过神来,那个为自己占卜的男人早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难道是源石技艺的缘故?他叹了口气,选择先将男人的事情抛在脑后,接着调查情报去了。
外来者们的居所相当分散,也许是因为人数众多的缘故,几乎镇上的旅馆都住满了人;还有一些人零零散散地住在当地居民的家中。也许是正在过年的缘故,宪兵队的审查比平时要严一些,也因此在旅馆查出了不少外来感染者来,但总的来说,只要核实的身份并非感染者的话,除非你想把长在皮肤上的源石露在外面,他们是不会对外来者检查些什么。他们不敢赌游客们身上是否真的有源石,做了措施依旧被源石划伤的案例并非少数;一旦被感染,这份工作便肯定保不住了。再加上鲁米镇不过只是一个开展旅游项目的小城镇,哪怕有感染者混进来说实的也无所谓,至少在镇子上没有人敢暴露自己的身份。只要不惹事,基本上军警方面是懒得管的。
也就是说,阿尔甘要做的工作是调查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感染者聚集在一起,最糟的情况无外乎在暗地里逐一“处理”掉这些感染者们。即便不知道理由,但如果真要拖到出事的时候就什么都晚了。
“可这人数也太多了吧……”他叹了口气,狼尾巴没什么精神地伸出椅子背和椅面间的空隙,时不时微微晃一晃。现在是夜里十一点二十三分,再过一阵,大部分目标就会聚集到鲁米酒吧。他们肯定在策划着什么——事态比他想象得要严重,感染者大量聚集起来肯定不是什么旅游观光之类的事情,武力冲突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但到底该怎么解决这件事情?他不由得皱起了眉。
如果他还在就好了。
他长叹一口气。没等他再想下去,他便感觉到有一股令他恐惧的温度抓住了他的尾巴。他机械地转过头来,果然自己的背后正站着一道红色的身影。
“红?”
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不,该说是什么时候跟过来的?!从罗德岛所在地一直到鲁米镇的距离可不近,为什么她在这里出现了?!
阿尔甘瞥了一眼房门的方向,发现门正关得好好的。他连忙看向窗户,果然正敞开着。自己的警觉性变差了,他猛然发觉到自己过久了安逸日子的代价,如果凯尔希想要杀他的话,凭借红的能力根本就是易如反掌;所以她才让他加入了罗德岛?一时之间,各种想法浮出水面。
“凯尔希让红来帮你。”没有在意对方在想什么,红轻轻抚摸着阿尔甘的尾巴,声音还是那样平淡,“不稳定因素,红来切掉。”
“虽然那也挺好……”阿尔甘有些动弹不得,尾巴被抓住了的现在他跑也跑不了,动也动不得;他现在甚至有些想哭。“你就那么喜欢尾巴吗?”
“……红,喜欢你们身上的味道。”少女说,“红想摸摸你们。”
“只是这样?”阿尔甘强压下如浪潮般涌起的恐惧,试图接受这个从生理上让他不适的少女的存在。明明身为鲁珀族却想猎杀狼,这样的红让他做出了来自于本能的应激反应。
“嗯,红只杀狼。”红有些生疏地摸着阿尔甘的狼尾巴,眼睛自始至终没离开过那里,“大家都不是狼。”
“但你也说过我的身上有狼的气味……”
“只是很像狼的气味。”红再次嗅了嗅他身上的气味,“但红不讨厌这个味道。阿尔甘有接触过类似于狼的东西吗?”
“……”阿尔甘无言以对。他试图转换话题,“所谓的‘狼’到底是什么?不是指鲁珀族吗?”
“唔,外婆有教给红辨认的知识。”红说,“德克萨斯、普罗旺斯还有雷恩和你……红知道你们都不是狼。”
“外婆?是红的家人吗?”
“红没有家人。红从一开始就是孤单一人。”她平静地摇了摇头,松开了抚摸着尾巴的手,“你们的身上有红喜欢的味道。但大家见到红都会躲开。”
说到底还是鲁珀族的孩子,群居的种族想要接近同族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摇了摇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阿尔甘?”
“红,准备狩猎了。”他说,“马上他们便会聚集在鲁米最大的那家酒吧。”
“红该做什么?”
“到时候会拜托你的。”阿尔甘从椅子上,声音仍然本能地颤抖着。
他扬了扬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