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来聊聊一个鲁珀族少年的故事吧。
少年生长在乌萨斯帝国的一个偏远小镇里,即便因为父母的工作原因除了休假的时候很难有一家人聚在一起的日子,但他的童年仍然比乌萨斯的大多数孩子们要好很多。燃烧着柴火的壁炉,温暖的床以及飘着雪的冬日成为了他对“家”这个词的印象。
少年是家中的长子,有着一个姐姐和一对弟弟妹妹。他从来不愿许下什么承诺,但也许他天生就是保护别人的性子,他总是习惯性地将他所深爱的人们护在身后,独自面对沉重的事物。
他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他的家人。
他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他的家人。
鲁珀少年在心中许下了这样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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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感不对。
几乎是在做出攻击的一瞬间,阿尔甘便理解了没有一击得手的事实。
他咋了咋舌,紧接着一脚踹向刚刚做出了条件反射般的防护动作的精壮男子,然后反身一扭便顺手抽出腰间的恰西克长刀,顺着旋转的势头,长刀的刀刃如同显露出来的獠牙一般撕咬向眼前的男人。地板的夹缝中瞬间生长出了数股藤蔓,那是他走到这边的途中故意漏下的种子生长而成的,它们试图封锁住男人的退路。
“使用植物这种小伎俩……是获落家那个逃走的小子!”精壮的萨卡兹男人震惊地砍向眼前的鲁珀少年,他在因为少年的力度向后倒退两步的同时连忙拔出长刀挡住了接下来的袭击。他胡乱地踢了踢脚下的藤蔓,好让它们不再缠着自己。
“安德斯!”阿尔甘几乎没有经过思考便变换攻势从侧面挥砍长刀。他的眼中只有眼前的人了,“下地狱去吧,你这肮脏的杀人帮凶!”
“阿尔甘!”卢克大声叫喊道,“你在干什么?!”
“……敌人,由红来切掉。”一直沉默着的红握住小刀,加入到混战之中。阿尔甘见状皱了下眉头,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他现在只想彻底地将眼前的人变成一具再也说不出话的尸体,为此他无论是什么手段都可以接受。倒不如说仅仅是杀了他这种说辞让他解脱得未免太过轻松了。如果时间足够的话,他甚至想让他们后悔自己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理由很简单,因为他们杀死了他的家人,包括他那还年幼的弟弟妹妹。他们甚至还没有好好看清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模样,便因为这种人早早的消逝了。
他没有履行他的誓言。
他无法接受。
他无法接受。
所以哪怕已经失去了重要的事物,但他作为“获落•阿尔甘”这个个体依旧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杀掉眼前的人。无论是哪种手段都无所谓,只要能够切实地让他们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他毫不介意在他们的身上依次尝试一番。
“你们都愣着干什么?!都给爷上啊!!!”切断恼人的藤蔓,安德斯咬着牙大喊着。
但是他的话没有得到多少回应。刚才他一直在忙着招架阿尔甘的攻击,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模样;一部分人已经被数不尽的藤蔓与荆棘限制住了活动,剩下的则疲于躲避仍在生长的植物。
“砰!”
……更别说还有一个使铳的佩洛族男人在这里。光是听到铳的声音,很多人便失去了战斗的想法。有铳代表着眼前的佩洛族男人是个警察,这说明萨米警方已经察觉到了他们的动作,很有可能日后要抓他们去坐牢;就算不是也有着他们无法对抗的势力在他的背后,即便铳本身的威力不高,但他们很多人都没有着甲,擦着碰着也会落下个重伤,比起拼个你死我活还不如逃走来得划算。
“妈的,一帮软蛋!”萨卡兹男人咬了咬牙,堪堪躲过红的刀,紧接着一个横扫将阿尔甘逼退。他大喊道,“获落家的小子!你他妈要把你另一个源石技艺藏到什么时候?!要打就给爷打个痛快!!”
“……”阿尔甘没接话茬,他的头发明显变白了一片。他的“生长”已经很久都没有解放到这种程度了。
“另一个源石技艺?”卢克扣下扳机,一枪了结了向他冲来的感染者。他显然是头一次听说这种说辞。
一个人只可能拥有一种源石技艺,这是泰拉大陆人尽皆知的常识。为什么他这么笃定阿尔甘拥有第二种源石技艺?答案只可能是他亲眼见识过阿尔甘使用过其他的能力。作为敌人,这个叫作安德斯的根本没有必要在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上撒什么谎。
“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们。他也不会。”阿尔甘打了个响指,扑面而来的是从四面八方一齐刺出的树枝。在“生长”的加持下,它们足以刺穿人体的皮肤,毁掉体内的脏器与要害,“死吧。”
他已经不在了。现在没有人能够束缚住他了。
阿尔甘在这个瞬间才猛然发觉到一个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关于“士气”的问题。他先前太过于担心敌人庞大的基数会将他们撕碎,却完全没有考虑过鲁米镇上的感染者们大多是被迫聚集在这里的。没有人真的希望变成感染者,但木已成舟,只能接着在这儿混下去,因为他们也有着家人,这再简单不过了。一楼那些感染者大多便是这样的人。
而他也没想到他的委托人卢克居然有把铳,在一定程度上,它象征着“权力”与“势力”;这就相当于宪兵队查到了他们的老巢,他们已经暴露了,提前自首兴许还能留下一条命,如果反抗很可能就此就交代在这儿了。
……不过这些都无关紧要,阿尔甘现在只想把安德斯撕成碎片。
“噗嗤。”
“噗嗤。”
“噗嗤。”
右肩、左腿、小腹。哪怕萨卡兹男人一直在躲闪,但依然有三根树枝深深钉入了他的身体,并快速地生根发芽,将他固定在原地。没等他露出狰狞的模样,紧接着阿尔甘连同红的夹击便随之而至。
“咔嚓!”
那是刀刃切断脖子的声音。
安德斯甚至连自己的源石技艺都没有来得及使用,便就此离开了这个世界。即便算是看透了仇恨的本质,阿尔甘也依然无法认同对孩子们都敢下手的人渣们;老实说,他甚至觉得就这么死去也太过便宜安德斯了,像这样的人就该在地狱里承受千刀万剐。
“两个。”他自言自语着,“获落,还剩下两个。”
没有人听懂他到底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