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袖风染舆 更新时间:2013/7/13 0:11:15 字数:0

“忍……忍不住什么?”唐澈下意识地把手摸向千机匣,甄敛一瞬间就来到他跟前,蹲着扶住她的大腿。

“为什么你的大腿肤色是均匀的呢?照例说难道不应该因为光照时间不同所以呈现深浅不一的变化??”

“……啊??”

甄敛把丝袜一拉,露出一大截白腿:“果然……竟是一样的颜色。”然后他猛地/站起来捧着唐澈的脸凑近了皱眉盯着看,“脸也是这样……明明有戴面具和不带面具的额分别……我早就想问你了,你怎么做到的?”

唐澈咬了咬嘴唇,凑到甄敛耳边,甄敛能感受到唐澈的长睫毛在他侧脸上扇啊扇。

“想要就直说,扯这些干什么?”

“我说的是实话。不过……”甄敛也凑到唐澈耳边,“你说的更在理呀……”

他与她默默无言对视不过片刻,唐澈就觉得自己无法呼吸,他的唇死死封住了她的,正在以一种惊人的侵略性深入霸占,她只觉得一呼一吸之间全是他的药味,各种药味,清淡的浓烈的甚至还能分辨出甘草和露水的清香。然后要命的是他的手顺着唐澈裸露的大腿一路向上,滚烫的掌心包裹着她的肌肤,越来越接近叫她浑身战栗的区域。后悔什么的似乎已经迟了,甄敛的另一只胳膊钳子般困住她的腰,唐澈只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被压下来的甄敛给碾碎了。

感觉世界正在眼前消失,感官的所有反馈都模糊成了雾气,剩下的全是他和他的体温,当他终于一把握住那片柔韧弹性的存在时,唐澈倒吸一口冷气,此时门嘎吱一声打开,一个大汉的嗓门响起:“甄大夫!!你来……”

唐澈一脚踹向甄敛胯下,几乎是同时甄敛一个太阴指急退开来免了断子绝孙的危险。

用最快的速度拉上丝袜套上长靴,唐澈整个脸都绿了,急忙跑上前来的甄敛脸上也是一块白一块青的,看他的模样似乎连舌头都撸不直了。

吃饭的时候气氛意外的和谐。一大家子加上两个外人桌子略挤,唐澈看起来很不舒服甄敛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就连一向啰嗦的老婆子也沉默没说话。

一家之主最终决定将阿桃的房间让给甄敛和唐澈,关上门的时候唐澈嘀咕道:“我宁愿睡树上。”

“就一个晚上。”甄敛铺开被褥抹平床单,回头瞥一眼唐澈,眼神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我知道。”唐澈心不在焉地靠着窗子,“这儿的气氛叫人烦躁。”

“因为你只跟我熟识,对吗?”甄敛不紧不慢地走到唐澈面前,勾起唇角。

“是。”唐澈抬起眼睛,尖锐的视线直指甄敛的双眼,“恐怕我们下一次路过这儿不会有免费住宿了,他们不喜欢我。”

“猜的?”甄敛歪了歪头。

“跟我来。”唐澈二话不说,转身就走,甄敛立即跟上,两人拐出房间,来到门口,甄敛的耳朵足够听到外面音量本就不小的谈话。

唐澈伸出手去,轻悄悄地推开大门,仅仅露出一条缝,谈话的声音瞬间又大了。

“……我看还是有机会的。”这是壮年男子的声音,是阿桃的父亲刘撼。

“有什么机会?当妾?”听来应该是阿桃母亲药姑。

“对啊,难道这个也不行吗?”这次是阿桃的祖母钱氏,“你看看那个女的,哪里像是当婆娘的料?你看甄先生跟在她后头的样子,怕是先生伺候她还来不及,啧啧,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小伙。”

“我看也是……”刘撼嘀咕道,“以前我也是入伍混过的小兵吧,那女的给我的感觉,就像战场上杀一圈刚回来似得,谁受得了回家看到这样的老婆?”

“唉……你们说,那姑娘为何偏偏就去的唐门,若是七秀万花的姑娘,当婆娘那倒是再好不过的。”这次是个苍老的男声,想来是之前一直不怎么开口的老汉刘前。

“唉,爹,你以前也在江湖上混过一段时日,咱们可听不懂,照你这么说,那甄先生为什么不找什么秀花的姑娘,要找这么个凶神恶煞的女人呢?”刘撼的声音听起来充满兴趣,又听老汉一声叹息道:“这也是我个人猜测,你们不知道,唐门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平时唐门弟子脸上的面具是决不许外人碰的,一旦被人看到脸就得以身相许作为补偿,我才,甄先生多半是为这……”

“这不是逼得吗?”药姑的口吻顿时愤怒起来,“哪有因为这么个破规矩就委屈自己的说法?”

“江湖中人,奇奇怪怪的规矩多了去了,一不小心就会掉脑袋的呢!”刘前神秘兮兮煞有介事地强调道。

“哎呀!”钱氏一拍大腿,“那咱们阿桃妥妥的有着落啦,不管怎么说咱们也没亏待了他们不是,甄先生还是有这个能力再养一个妾吧?”

“咱们阿桃啊,能洗能挑,砍柴做饭粗活细活样样干得,模样在这方圆八十里也算数一数二,虽然不敢说配得上甄先生那般,但比起那个从来不露脸的女人,恐怕好看的多呢!”药姑突然又变得兴奋起来。

“这个还不是最主要的呢。”钱氏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阿桃自从四年前被甄先生妙手回春治好天花之后,就发誓非他不嫁,这四年来多少求亲的好小伙踏破门槛啊,她竟然以死威胁也不肯嫁。上回山脚下那个屠夫的儿子大牛要非礼她,被就下来后还老跟咱们说她这身子要留给甄先生的呢,差点就咬舌自尽了。她等了他思念就为了嫁给他当婆娘,谁知道……”

“够了。”甄敛压低嗓门说,然后一把拉住唐澈的胳膊拽回屋子里,毫不客气地摔上门。

唐澈抱着胳膊咬着嘴唇,双眼无神地盯着地面。

“你不觉得恶心吗?”甄敛回过头就是一声咆哮,“你还让我听?你怎么能忍受?”

“我只是……”唐澈虚弱地侧过脸,“就是想告诉我为什么觉得不舒服。”

“有必要因为这些人影响情绪吗?”甄敛胳膊一直庭院,“我们只是来借宿的,睡一晚就走,就这样。”

“甄敛,你……”唐澈的嘴唇抖了抖,眼神依旧在四处漂移,“你真的……一点不……不介意……”

“介意什么?”甄敛猛地凑近,一股子药味扑了过来,“连赫琪你都不放在眼里,你去跟这些乡野村夫一般见识?”

唐澈颤抖着倒吸一口气,她使劲咬了咬嘴唇,努力平静下来说:“不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我从小时候就知道了,我不能接受一般女子再正常不过的命运,别问我为什么,所以我爹精心给我安排的婚事……对方门当户对,男的我见过,长得不错也没什么大毛病,当时我才十二岁……脑子比较简单所以比较冲动……一咬牙就从家里跑出去了。当时我想的去纯阳宫出家当道姑好了,所以一路往纯阳的方向逃,路上出了意外……才去的唐家堡。我在唐家堡一呆呆了五年,几乎都对小时候的事儿没有印象了。后来听说我爹快不行了,我才决定回去一趟,刚好赶上他咽气……我当时躲在那……一家人都围着我爹哭哭啼啼,就听见我爹说:‘我女儿呢?她还没回来啊……’然后叹了口气,就……死了……我跟你说,自从我决定离家出走的那一刻,我就被诅咒了……我这辈子……再也不可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更没资格做妻子做母亲……”

一声哽咽打断了她的话,唐澈脸上早已是泪痕遍布,她不得不捂着嘴。甄敛沉默着把她拉过来拥进进怀里,呼出一声沉重的叹息道:“傻。”

唐澈单薄的身子抖得厉害,甄敛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他摸了摸她的脑袋说:“我要的是你,不是会相夫教子的活物。你若不想当母亲就不当,不想做妻子……至少留在我身边吧。”

结果是换来唐澈更猛烈的一顿抽泣,甄敛刚忙道歉:“对不起……”

“你道个屁的歉啊!别给我添堵行不!”唐澈带着哭腔的怒吼从甄敛肩窝里传来,“我才是最该道歉的人……”

“你听我说。”甄敛捧着唐澈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现在你要做的事就是爬上床盖好被子舒舒服服睡一觉,就是睡到明天中午也没关系,听懂了吗?”

唐澈愣愣地点点头,甄敛又强调道:“你要是没睡好就说明你不相信我,现在,去吧,上床去。”

“……那你呢?”唐澈傻乎乎地问道。

“你说呢?”甄敛勾起嘴笑了笑,猛不丁地在她唇上狠狠琢了一下。

唐澈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特喜欢章鱼一样抱着母亲睡觉,母亲软软香香的怀抱让他感觉整个世界都是安全的,窝在这样的臂弯里尤其舒服。如今她恍惚回到小时候,只是那种气息不是女子身上的暖香,而是清淡的药味,她深深吸了口中药的气味,顿时觉得这味道好闻极了,然后又往甄敛怀里缩了缩,拿脑袋在他胸口蹭了蹭。

现在弓着背缩着身体躲在别人怀里才有安全感的自己,跟当年的小丫头似乎没什么区别。

而睁着眼睛无法入眠的甄敛脑子里想的,跟唐澈可以说是大相径庭。

一动不动蜷在他怀里恬睡的唐澈,让他感到恐惧。他想了又想,他到底在怕什么?怕她这副瘦弱的身躯根本不像想象中那样坚强?怕她没有多少生命力承受更多伤害?她给她换过药,见过她身上的伤,显然那只是一部分,她的身子有着与她十七岁芳龄相符的娇美动人,然后这样的身体上,遍布大大小小长长短短深深浅浅的伤疤,以他的眼光能辨认出各种利器是以怎样的方式伤害这副肉体。有的正在愈合,有的永远不可能消失干净,再加上七七八八的毒性侵入,她的生命力应该相当虚弱才对。

如果只是这样就好了,他是个大夫不是。

他想起第一次自己被疯狂念头占据的光景,那个时候的唐澈似乎是差一步就因为崩溃而失心疯。她说她自从踏出家门就被诅咒了,这句话里含着几层恐惧的含义?如果她当初没有那个胆离开家,那样疼爱她的父亲会给她找个好丈夫,到了现在这个年纪恐怕孩子满屋子跑了,而她也绝不可能是他们初遇时那副模样。

甄敛叹了口气,紧了紧胳膊,怀里的唐澈似乎更加瘦骨嶙峋,她之所以还能有如此曼妙的风姿,全是仗着年轻的资本吧。

天光乍亮的时候甄敛起床了,唐澈依旧沉沉睡着,一点醒的迹象都没有,甄敛如往常一般麻利地收拾好,当他披头散发地来到院子里打水时,是阿桃在忙活。男人们又一大早出门了,两个老人在这个时辰通常总是在熟睡,阿桃的母亲,甄敛确定自己现身之前有听到她的声音,但不知怎么的当他来到院子里,就只看到阿桃一个人。

“甄……甄先生。”阿桃紧张地转过身来,搓着手缩着肩膀。甄敛发现她似乎从来没能好好叫过他。

“昨晚睡的怎么样阿桃?”甄敛莞尔一笑,走向水井。

“不太好……说实在……睡不着。”阿桃腼腆的一笑,两颊通红,“您呢?”

“很好。”甄敛一边打水一边答道,“黄连去心火,也许你需要一味朱砂养心丸,或者……也许黄芪补气更适合你。”

“……先生,我……我不需要那些。”

“是吗?”甄敛眨了眨眼,“那你需要什么。”

“……我需要你。”阿桃深深吸了口气道。

“药物会让你好起来。”甄敛别过头提起水桶走向屋内,“跟我来。”

“做……做什么?”阿桃又开始紧张地搓手。

“给你开几味药,让你冷静下来。”甄敛头也不回。

“我……我不要吃药!”

“那我无能为力。”

“先生!”

甄敛站在房间门口,举起一只手做阻止状:“且等我整理衣束。”

阿桃看了一眼他披肩过腰的长发,赶忙说道:“我会束发!我爹和我哥哥经常让我帮他们束头啊!我来帮你吧……”

“我不束发。”甄敛微微摇头。

“是因为……你夫人不会么……”

“万花谷弟子人人如此,”甄敛的脸绷了起来,“不信你可以去问问你那个闯荡过江湖的爷爷,现在,小姑娘,让我安静一会。”

房门在他面前毫不客气的关上,虽然没有上锁没有摔门,阿桃还是有哭的冲动。

她在门口站了片刻,用尽全身的力气忍住了眼泪,然后悄悄推开了房门,仅仅是一条缝。

她看到他在脸盆边上梳洗,动作轻柔又细腻,一如她病危时感受到的那双手,从背后看去,他乌发黑袍,如墨染成,叫阿桃想起她从不敢奢望的文人骚客,风雅雍容,那是她向往四年的梦想。就在此时,阿桃根本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她赶紧捂住手以免惊叫出声,幸好她这么做了。那个从背后悄无声息接近的黑影将银亮的刀刃抵在甄敛白皙且线条优美的脖颈上,她全身包裹着皮革和无数暗器组成的劲装,似乎摸一把都能蹭满手血,唯独短裙与黑丝袜之间的一抹扎眼的白色,颇叫人垂涎。

“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唐澈俯下身趴在甄敛的肩膀上问道。

“你想知道?”

“不。”唐澈果断收起匕首,“我在等你梳头呢,为何迟迟不动手?”

“我在等你给我梳头呢,可是不想吵醒你。”

“……好吧。但是我凭什么给你梳头。”她放开甄敛绕到他身边挑衅似得反问,结果被甄敛一把抓住,跌进他怀里,这回阿桃能看见女子清俊的模样,眉目森冷又倔强。

“凭你是我夫人。”甄敛注视着她的眼睛。

然后十分突然地他们吻了对方,跟阿桃想象的好不一样,她不可遏制的红了脸,但她真的喜欢他们亲吻时专注的表情,在她看来像沉入梦中一般。

然后她后退两步,关上门,做了个决定。

早膳时间,家里的壮年劳力都不在,只剩老弱妇孺,吃的东西比唐澈想象的简陋的多,其实她是有长期不吃早饭的习惯。

一晚稀粥,勉强插得住筷子,唐澈瞟了一眼坐在他身边的甄敛,端起碗准备一口气灌下去。

“慢着。”甄敛抓住他的手腕,“我这碗浓一些。”

唐澈无奈地用口型表达“你别这样”的意思,但是甄敛只是装作没看到,将自己的碗推过去把唐澈的粥拨过来,然后瞥了唐澈一眼,端起碗就喝。

唐澈盯着他看了片刻,一巴掌打飞碗,碎片砸在桌上四散飞溅,女人惊声尖叫。

“你怎么样??”唐澈抱住甄敛的肩膀问道。

“没事,只喝了一点点……一般的老鼠药罢了。”甄敛抹了把嘴边的残留食物,勉强笑了笑。

唐澈剜人的视线猛的扫向桌边的几个人。目标再明显不过,那是个第一次犯罪毫无准备吓呆了的人。大概是太紧张了少许粉末洒在了碗沿上,如果不是甄敛反常的表现,唐澈压根不会去注意。

唐澈端起千机匣踩过饭桌,揪住阿桃的衣领把她扔到墙上,她尖叫一声趴倒在地,抱着头蹲在那儿哭。她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一把揪住阿桃的衣领,千机匣顶着小姑娘的喉管,她脸上泪水模糊。

“你都干了什么??”唐澈咬牙切齿的模样足够把阿桃再吓哭一次。

“我不知道……”阿桃一边抽泣一边说,“我不知道……”

“你是要毒我的,为什么不阻止他!!”

“放开我女儿!”药姑举着菜刀站在唐澈身后嘶喊,唐澈头也没回,抬手一个化血镖擦着药姑的脖颈飞过钉入墙体,药姑犯了个白眼,昏过去了。老太婆登时大哭。

“啊啊啊我不知道呜呜呜呜呜……”阿桃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唐澈……”甄敛虚弱的声音从唐澈背后传来,唐澈把女孩一丢,跑过去扶住甄敛,他正在给自己施针,看上去只是呼吸有些急促。

“你早就知道!”唐澈的声音抖得厉害。

“我正在排毒,剂量很少……没事儿,真的没事儿。”甄敛松了口气,对着唐澈微微一笑,“这种程度对我来说都不够看的。”

眼泪扑朔朔地从唐澈脸上滑下,无论唐澈怎么努力都忍不住,甄敛赶忙抹去她脸上的眼泪道:“我都说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

唐澈不再搭腔,站起来转身走向抱着膝盖哭的稀里哗啦的阿桃,阿桃感觉唐测走进,连滚带爬地想跑,被唐澈一把摁住,只是哭的更凶。

“你特想嫁人,是不是?”唐澈轻轻问道,温柔的模样叫人肝颤。

“……嗯……嗯……”阿桃一边吸鼻涕一边点头。

“那我帮你一把。”唐澈附在阿桃右耳边道,右手匕首出鞘,只听一声厉声惨叫,阿桃脸上斜着多了一条鲜红的伤痕,触目惊心。

“你不会怪我吧?”唐澈扭过头,面无表情地问甄敛。

甄敛轻轻摇头,道:“我们走吧,这儿好吵。”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大小:
字体格式:
简体 繁体
页面宽度:
手机阅读
菠萝包轻小说

iOS版APP
安卓版APP

扫一扫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