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没听过的语言呢...尔的造物主是何方神圣？”
祭坛之间回荡起帝王般的威严之音，许杉在刹那之间怀疑起自己的耳朵，这是他一年来首次听到熟悉的语言，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拼命寻找声音的源头，最终把目光落在了那座高不可攀的王座之上。
“你、你能听懂我的话？”
“无礼之徒，是孤在问话。”
“噗！？”
许杉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狠狠地踢了一脚，他忍着巨疼，口中吐出鲜血，翻到在地上缓了好久才把意识拉回来。
“贱种，孤再给尔最后一次机会，回答孤，尔的造物主是谁？”
“呸...”许杉把一口血痰吐了出去，勉强支起身子来。“我...我不信神，我不知道你所说的造物主是什么意思...呸...”
“不知道自己的造物主是谁...？唔...有趣。”
精灵忽然从王座上闪到许杉面前，他洁白的鞋底上一尘不染，整个人都漂浮在空中。
“...哼...尔和其他贱种不太一样，是孤从未见过的面孔...这一次居然会有如此大的变化，莉芙也会为此感到高兴吧...呵呵呵...有趣！”
精灵没有触碰到许杉，但许杉的脸却不受控制地抬了起来，那双蓝色的瞳孔之中倒映着许杉的面容，这让许杉感到十分的不愉快。
“你、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能听懂我的话？”
“...？呵呵呵，初生牛犊不怕虎。好吧，引导落后的无知者走向文明也是孤之一族的使命，孤就大发慈悲地回答尔这愚昧之人的问题吧。”
精灵闪回至王座，高举双臂道：“永之神们为了能让孤之一族更好地统治世界，特意给予了吾等能与任何种族沟通的权力。换言之，凡是吾族能听懂的语言，皆是受吾族统治的对象。明白了吗？吾等的臣民。”
“...呸...”
“尔好像很不服气，但没关系，新生命总有一个适应环境的过程，宽宏大量亦是孤的美德之一。虽不知尔的语言是受到了那位神明的启示，但也没关系，因为很快，尔的神便要被孤取而代之。”
“我不信神，人类是物竞天择的自然产物......语言正是文明发展的证据。”
“嗯？哈...哈哈哈哈哈！居然说人类是物竞天择的产物？尔这小子未免太过于无知。有趣，实在有趣，孤最喜欢看尔等毫无自知之明的蠢货讲笑话。难道尔的神没赐予尔历史吗？听好了，人类就是最贱的种，若不是吾等精灵大发慈悲为尔等提供保护，尔等早已变成了魔族的桌上肉，盘中餐了！”
“哈！那可还真是抱歉了，我所在的世界里既没有精灵亦无什么魔族，除了人与人打打交道外比你们这好太多。”
“....嗯？尔说什么....？”
精灵唰的一下出现在许杉面前，他的眼镜似乎在发光，许杉立即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
“...尔的世界？尔的话语很有意思，尔若愿意从实招来，把有关于尔的世界详细说给孤听，孤保证能满足尔的任何愿望。”
精灵一改前态，展现出了相当大的兴趣，许杉隐约觉得有些不妙，紧紧闭着嘴不肯讲一句话。
“尔，敬酒不吃？不是什么贱种都能有机会同孤交谈，更没多少贱种都能引起孤的兴趣。尔看看那些贱种，他们都在用羡慕的眼光看着尔，尔要好自为之。”
“.......”
事实的确如此。
奴隶们暂且不提，老板和鉴定家，以及观众席上一众人摸狗样的畜生们，他们此时看许杉的眼睛里充满了嫉妒，好像和这个精灵能说上话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许杉冷静下来，忽然心生一计，想到这或许是个难得的机会，果断大胆起来准备一试究竟。
“你说你能满足我任何愿望，可我要怎么才能相信你？你一口一个贱种明显没把人类当回事，况且你草菅人命，叫我如何信任你？真说了后只怕落得个死无全尸。”
“愚蠢，孤想杀尔不过弹指吹灰，孤未尝不可直接夺取尔的记忆，但孤并非背信弃义之徒，尔最好快点回答孤的问题，趁着孤雅兴未散。”
“意思是我没有选择的权力吗....”
许杉意识到眼前摆在面前的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精灵是想知道有关于地球的事情不假，但他能够胁迫许杉的手段实在太多，无奈之下只能暂退一步。
“好，我说，但你必须先满足我的愿望。”
“但说无妨，孤对摇尾巴讨喜的宠物从不吝啬。”
“恢复我和其他所有奴隶的自由。”许杉不带一丝犹豫，说出了自己心中沉积的秘密。
“这就是尔的愿望？让孤放了无处可归的流浪狗们？有趣，有趣。好！不过尔的自由要在听了尔的话之后才能给予尔。”
精灵打了个响指，奴隶们的枷锁应声断裂，打手们接收到了命令，驱赶生存者们离开，许杉举起胳膊，又活动手腕和脚腕，一年来的负重忽然消失，心中先是踏实，而后五味杂陈。
“如何？言而有信乃是精灵的美德，孤已经实现尔的愿望，现在轮到尔了。”
“等等，我说了是所有奴隶，还有她。”
许杉坚定地指向了Iris，而少女正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哦~尔居然还想拯救堕落的圣女吗？孤可以放人，可也要看她愿不愿意走。”
“...你什么意思？”
“Iris，汝自由了，走吧。”
精灵对着Iris下达了指令，少女坐立不安，视线在许杉和精灵之间摇摆，许杉勇敢地向她伸出了手，但出乎意料的是少年没能得到期待中的回应。
少女向他道了歉，然后摇了摇头。
“！？Iris！”
“孤说了，孤可以放人，但要看她愿不愿意走。”精灵缓缓说道。
“一定是你握着她的把柄！这不公平，你必须让她恢复自由！”
“光明磊落是精灵的美德。孤怎么会握有圣女的把柄？她自甘堕落又怎能怪孤？孤对她可是像对待恋人一般啊。再者，孤即便给予了她自由，尔又能给予她什么？”
“...什么意思？”
“嗯~看尔的反应似乎对她的事情一概不知。尔要清楚，孤赐予她的衣物一件便足以养活尔五十年，更不要提那些价值连城的首饰。哪怕是平日里的桌椅、水杯、罗袜、寝被...那个不是精灵中的能工巧匠凝聚百年技艺才呈上来的佳品？尔希望孤给予堕落之女以自由，实际上是要孤放走金笼里娇生惯养的金丝雀，把她扔到充斥着野蛮和污秽的荒野。试问，金丝雀会答应吗？”
“这..！呜...”
许杉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气得满脸涨红，他只觉得自己就像个哗众取宠的小丑——若换成一年前的他，一定会如此，但现在站立在这人世间的，是一个刚从地狱里摆脱枷锁的男人。
“是，你说得对。比起荒野，金丝雀肯定更喜欢舒适的鸟笼，但前提是金丝雀还能活下去！你们刚刚的行为明明就是要杀了她，用她做活祭！”
“祭品是她自愿当的。不信的话孤替尔问问她，IRIS，汝愿不愿意为了孤去死？”
许杉咬紧牙关，再一次向着Iris伸出了那只手，他目光如炽，宛如一束穿破黑夜的光。
在这个瞬间，Iris动摇了。
她快要哭出来般跳下祭坛，迫不及待地向着许杉伸出手，然而少女像是想起了什么，她慢慢后退，痛苦地闭上眼睛，最终还是辜负了许杉的期望，反而面对精灵无理的要求点了点头。
许杉想不通，越想越想不通，一屁股坐到地上，再没有力气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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