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云浩瀚,
光明传递于深暗,
陨掠云蔼与天隙.
湛蓝行星明澈,
文明余晖璨焕盛放.
大海与灯塔,
天使的歌声来自遥远旷野:
永远,不要忘记爱.
因为希望不灭.
即使战争犹如倾泄钢铁,
也无法改变---你的心脏与血,与火焰同色。
在幽寂的海底,
在广袤的大陆,
在苍青光翼划过的深空,
歌声回荡不息.
Never Forget
"a"
落羽航迹
序·天之原
微风拂起了虚掩的窗幔,晕染着夏季的翠色的朦胧光辉斜洒在小诊所中。
洁白的陶瓷地板,以及金属架上的药剂瓶和金属器皿折射着光晕,消毒水生冷的气味也因七月中旬泥土与青草的香气熏染了一丝暖意。
时下已是正午,但简洁的木桌上只有两颗煮鸡蛋与几块吐司,一名身着正装的女子端坐在桌前,不时抚平衣袖上的褶皱,或打量一下腕表。
“这个茶包是在药品柜子里找到的,可能有些不好的味道。”一只端着茶的粗糙大手出现在眼前,随即带着丝揶揄的温和声音从耳畔传来,“年轻人,不要那么紧张,虽然我是医生,但你并不是患者,不是吗?”
女子接过茶杯,抬起头,望着身披白大褂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有些激动地说道:“但是…您是战车王牌迪什瑞特·海森堡!是那场战役中的英雄…”
男人坐了下来,平静地打量着她,问道:“你有奥黛雷芬的血统?”
“是,我的母亲是奥黛雷芬人。”她垂着淡紫色的眸子,坦然应道。
异于常人的瞳色,以及精致的面容,是奥黛雷芬的血脉的证明。
“曾经…我的母亲他们,因为拥有羽翼和居住于天岛而被冠以‘天使’之名,”女子蹙着眉,话锋一转“事实上是将之划为异类的借口罢,不承认奥黛雷芬的独立,也不承认他们拥有与人对等的权利,甚至像对待动物一般…”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不是你们,奥黛雷芬绝不会有今天的和平,你们是真正的英雄。”
“不,”迪什瑞特摇了摇头,微笑着向女孩挤了挤眼睛,“圣约匣的内容早已公诸于世,你们的确是旧世界的奇迹所创造的、传承文明之灯的天使。”他呷了口茶,缓缓说道:“至于英雄,只有历史在转折的瞬间落实到某个人的身上时,那个人才可以称为真正的英雄——新的历史,在他之后被创造。”
“您是指…沃尔夫刚·海因克尔。”女子心中了然。
“许多人穷尽一生追逐着时代的步伐想要改变她,但在整个时代于巨变时刻沉重地压下,能抗起她的人少之又少。”迪什瑞特推了推眼镜,瞥了眼桌角相框中的照片,伸手将它盖在了桌上,“需要的不仅是能力,还有莫大的勇气。”
那是他曾经驾驭的战车,以及引以为傲的伙伴们。
“记者小姐,无论你想问什么,这个下午我都会回答你。”男人揉了揉太阳穴。
“我想知道关于那场战争、关于你们的一切!”女孩诚挚地说道,淡紫色的眸子闪烁着光芒。
“好吧,这个故事或许会有些长。一切都要从十年前的某个夏日说起——众所周知,辛迪亚共和国作为一个庞大的内陆国家没有哪怕一座临海城市,被无数沿海小国包围着,拥有优良港口的兰格洛正是其中之一。而当时的辛迪亚因为激进派当权有了扩张的需求,能作为优秀军港又拥有工业金属和能源的兰格洛理所当然被觊觎。”男人摘下了眼镜,深褐色的眸子微眯起来,“于是,处心积虑,那一天的清晨,辛迪亚的军队终于压过了国境线。他们准备十分充分,甚至连战机来袭的方位都经过计算,是背对着朝阳...”
他的视线越过风和莽草,落在十年前的七月十五,被称为“闪击日”的那天。
也许我们会失去生命,甚至失去我们的家园!
但是,记住,让我们向前的既不是这条国境线、也不是无谓的荣誉!
而是我们期盼和平的信仰!!
在此,请求大家——让我们迎向侵略者!上前一步!
搀杂着噪音的广播声回荡在兰格洛公国硝烟中的国土上,在震天的爆鸣中渺茫得像一缕轻烟。却切实地传到了大街小巷与战壕深处,甚至隐蔽在叶丛中的战车的无线电也在接收。
迎向侵略者,上前一步。
这唯一的请求所指向的是地狱——祖国苍翠的国境线在燃烧,敌方无数装甲伴随着步兵如飞驰的城墙般突进,使前方开阔的平原都变成了丘陵。
分明是个适合郊游的好日子,但接地连天的尘烟中,只有被敌人机翼切碎的丝缕阳光漏下。
面对如此规模的进攻,防线却只有薄弱的一道。
兵力对比悬殊,恐惧和绝望在迪什瑞特的胸腔里澎湃,他从战车指挥塔探出,甚至已经能从望远镜里清晰地看到敌人战车上的标志——黑色利剑与猩红桂冠,辛迪亚共和国的国徽。
“车长!不能再让他们靠近了!!”年轻的驾驶员极力压低颤抖的声音,“我们身后还有…”
“冷静一点,利奥波德!”迪什瑞特回到舱内踢了他的脑袋一脚,甩了两片口香糖给他,“距离六公里,再等一等…”
“抱歉…只是我的朋友也作为步兵参战…”利奥波德深深地吸了口气,拆开了糖的包装。
在他刚要放进口中的瞬间,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骤然响起,整台战车都摇荡不止,车内的几人刹那间晃得东倒西歪。
“该死的空袭!”迪什瑞特揉了揉嗡鸣不止的耳朵,顺势看了一下腕表,“203车,行动!雨果,炮弹上膛!!优先打击敌人装甲目标!!”
火光在叶丛中炸裂,巨炮的咆吼使广袤的平原都为之动荡。
引擎启动的轰鸣响成一片,无数战车从土坡、灌木的掩蔽中冲出。飞扬的硝烟掠过钢铁的炮塔,履带倾轧着大地,装甲前锋向着敌阵疾驰而去。
反击的信号打响的瞬间,士兵们捧着枪翻出了壕沟,跟随着作为盾牌的战车集团发起了冲锋。
“为了兰格洛!!”
“祖国,万岁!!”
战士们嘶吼着,义无返顾地向着敌人冲去。
泥水飞溅,炮弹如同暴雨般倾盆而下,在这摧枯拉朽的力量下,本该坚实的土地变得如同雨中的湖泊,不断在两军之间溅起尘埃涟漪。
从天穹遥望下去,地上已然是濒临破灭的世界。
透过驾驶舱,忽明忽暗的天穹,
阳光如流火般从云与雾的渊隙中斜洒而下。其中频繁闪烁的光斑,是切碎流风的锃亮铁翼在相互追逐纠缠。
战机与对空飞弹交叠曳出的一道道尾迹云,如锋利的剑痕般粉碎了天空独有的梦幻之感。此时的她不像作家和诗人所描绘的那般浪漫——引擎鬼怪般的尖啸与航炮轰鸣的疯狂交响曲,正在歌颂死亡。
在这片弱肉强食的残酷空域,艾肯的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
因连续作战的疲劳,他不得不忍受着胸腔剧烈的压迫感和眩晕。但以十六岁的体能来说还是太勉强,他只能单凭着意志顽强地追赶着前方那黑色的战机。汗水渗进眼中,因充血灰暗的翠绿眸子却没眨一下,依然凝视着前方的机尾。
已经很近了,近到火控计算机上锁定的光标都频繁闪烁。但是,前方那家伙并不简单,想打中他必须更接近——可这短短的差距,却从未缩减。
“嘿,小家伙,难道你也受那天真的言论鼓惑前来与我为敌吗?”无线电中又传来了男人沙哑的嗓音,仿佛是嘲笑他已露疲态的机动一般,声调愉悦地上挑,“难道作为你的教官,我以前没有教过你,不要追的太凶吗?那是很失态的。”
“为什么你要背叛我们投靠辛迪亚…!”少年虚弱地吼道,“回答我!海因克尔!”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无线电里的声音顿了一下,清晰地说道:“服从命令,那就是辛迪亚空军该做的。”
“?!”少年愕然得瞪大了眼睛,“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海因克尔!”
“还不明白吗?我从来不属于兰格洛。”黑色战机的座舱中,男人隐藏在头盔下的面庞上露出了戏谑的微笑,“艾肯,我说过,我很费解你这样温和的个性怎么会做军人——不过,更让我费解的是,他们怎么会让你通过考核。”
“好…真好,原来两年的相处,以及所谓的战友情谊只是我和队员们一相情愿的幻想,那么…”震惊与愤怒令少年的呼吸一窒,“一定要把你击落!!!”愤怒地呼喊着,他强硬地调整机头方向为微冲下的姿态,而后瞬间加大出力。
蓝白涂装的战机宛如一道白色的闪电斜插海因克尔的右下,仪表盘上狂乱转动的指针并没有影响艾肯的判断,在获得最大空速的瞬间,将操纵杆拉到底凭借惯性与推力,战机开始凶猛的向左斜上方抛升直至天顶。
仿如乘着风暴翱翔的雨燕般迅捷的三段式机动“摇曳旋回”。通过增加离轴角斜向俯冲获得速度,再利用速度做出高抛机动占据有利位置,最后…
“你跑不掉了!”水平翻转机身修正射击角度,少年黯淡的眸子紧锁位于十二点下方的敌机,开始从绝对凌驾于敌机的高度旋转俯冲。
机翼下挂载的飞弹呼啸着射出,如破空的利剑般顺次沿黑色战机的轨迹砸下。
“张牙舞爪的小猫可是一点都不可爱哦。”无线电里的男声并没有因为危机而失去冷静,反而带着一丝得意,“料敌先机而动—这么说并不是傲慢,只是我对你太过了解。”
“我看你能得意到什么时…”艾肯咬牙紧追着飞弹继续俯冲,“什、什么?!”然而,就在刹那之机,他发现对方作出了反应——海因克尔娴熟地做出了向右斜上方的滚剪机动。机翼锨起旋回的气流,苍黑的战机以轻灵到诡异的姿态完成了翻转,不但使所有的飞弹脱靶,也优雅地避让过艾肯的俯冲。
那之后几微秒的时间里,有“鹰击”之名的王牌切实地悬停在自己正六点上方。
不凭借喷气引擎的推力,而是减弱出力靠着气浪做出翻滚,正是这位王牌的绝技“死亡滚筒”。
引擎短暂的静默,正是风暴前的宁静。
绝对不利的位置,如果被击中的话战机不过就是自带火化功能的飞行棺材。
“可、可恶!怎能让你得逞!”艾肯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所能做的仅仅是将引擎的推力加到最大,脱离这过于接近的死亡距离。
“不错的反应,但是没有让你逃脱的可能。”无线电中传来男人的嗤笑,随即,后方传来了凌厉的尖啸,“你还需要成长,学会淡定,学会从容。只有那样,你的勇气才会彰显强大,而不是使你看起来像炸毛的猫咪。”
仿佛整个天空都被那恐怖的颤音撕裂,艾肯不由自主地回过头观望。
那架黑色的战机,正处于完全凌驾于自机的高度,两翼下挂载的飞弹悉数喷薄出火流。
“用飞弹吗?距离已经拉开了哦!”少年粲然一笑,“想打中我还没那么…不、你,你疯了吗?!”待发现了对方真正的意图,他终于感到了恐惧。
对方并不是将飞弹作为武器,而是要作为助推器。那家伙,是这片天空的死神!
“毕竟我才是王牌,而不是这些导弹。”男人低沉的笑声犹如梦魇,“而且作为成熟的大人,我知道你的技术——放心,你跑不了。”
火箭推进的爆鸣声如同炸雷,苍黑的战机以突破音障数倍的速度俯冲而来!
“呵!”海因克尔注视着被紧锁在瞄准具中的机影,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容,“小家伙,下去冷静一下吧。”
两方的距离急剧缩短,在达到千米的刹那作为助推的导弹四散射向虚空。剩余的距离中,黑色的战机开始旋转进击,航炮发出清脆的鸣响,枪弹宛如骤雨般从八方向着一点落下。
艾肯注视着对方娴熟地做出一连串如杂耍般惊悚的动作,头脑因绝望一片空白。
“我、我还不想死!!”死亡如此接近,少年紧闭上眼,惊叫出声,“姐姐!!”
然而,预想中的剧烈爆炸与身体被撕烂的痛楚都没有到来,只是耳畔传来了金属被枪弹击穿的脆响。
“呵…别叫得那么惨啊,”海因克尔戏谑的声音从无线电中传来,“只是叫你下去冷静一下,就算为了你姐姐,我也不会真的杀你——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就这么飞到地平线尽头去,再见,小家伙。”
艾肯惊愕地发现,自己的坐机几乎没受什么损害,但偏航舵被打烂了。
被放了一马,心情却愈加悲伤。
一念及那背叛者曾是自己与战友们全心信赖并憧憬着的人,这悲伤便化为愤怒。
直面死亡的恐惧、陷入困境的绝望亦或极度的疲惫,全部都被这空前巨大的意志所遮蔽。
少年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体切实地发生了某些变化。
“单打独斗的技术还是那么精湛呢,中队长。”艾肯的眸子愈发阴沉,清冷的嗓音格外平静,“你说过的吧,有时候也希望能有个搭档…那个时候,还天真地想站在你的身边呢。”锋利的目光闪过仪表盘,精妙地推动了操纵杆,“事到如今,就用那为了成为你的搭档而苦练的技术、来击碎你的傲慢吧…别忘了,天空可不是你一个人的舞台,毕竟我也是…兰格洛空军的顶尖王牌!!”
蓝白的战机骤然熄灭了引擎打开襟翼,机头不停地上仰,简直如同静止在空中。之后,几乎完全违背了物理法则——随着喷口频繁闪断的尾焰和襟翼的摆动,艾肯的战机如同被迎面的强风吹回的风筝,高仰着机头以极快的速度逆向运动。
利用双方相对速度、在水平面的纵轴上瞬间达到位置的交换,具有快速指向性的过失速反击机动。
“不可能、这是什么动作?!”当自己的座机斜着擦过艾肯的战机的瞬间,海因克尔脸上的从容随之崩溃。
虽然明白艾肯作为飞行员有着过人的天赋,亦付出了非凡的努力,但那种超出人类极限与认知的耐久力和反应能力,明显已经不是“荒谬”二字足以形容。
如果从兰格洛采取反击的时间开始计算,他至少已经连续出击六小时以上,且在经历了残酷的战斗极度疲劳之后,以十六岁的体能还能做出这样的反应。
难道,他不是人类?
“哼,好歹也是有‘苍蓝闪电’之名的年轻人,”海因克尔摇了摇头,将这荒唐的念头从脑海中抛离,回头望向那架蓝白的战机,“还真是厉害啊…”
位于自己后半球的战机开始压低机头,仿如俯首咆吼的巨龙般释放着压迫感。
那之后,蓝白的战机开始急剧加速俯冲,却没有使用航炮射击。
海因克尔起先有些疑惑,待瞥了眼仪表上显示已为零的残弹,随即心领神会。
冷汗从额角流下,肾上腺素激增,心跳加剧,甚至紧握着操纵杆的手都在颤抖。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抑制不住狂烈的兴奋。
“哈、真棒啊!艾肯,你小子真是惹人喜爱啊!!这是——何等强烈而耀眼的存在啊!!!”海因克尔咧嘴一笑,高呼道:“那就像我的祖辈们一样用剑来决胜吧!!”
双瞳紧锁着后方追来的战机,他降低空速侧过机身,以机翼迎向对方的机翼。
两架现代化的战机,如同古代的骑士般驰骋在天之原,展开了疯狂的白刃战。
“艾肯·伊恩纳——!!”
“沃尔夫刚·海因克尔——!!”
浑厚与清朗的呼喊声撞击着,苍蓝与漆黑的锋芒宛如云层间交闪而过的电芒,随着刺耳的尖锐裂音刺破云霄,飞舞的铁屑弥散天际。
尘埃落定。
“…看来,比起兰格洛的X7骤雷,Pe10A黑隼的结构更为可靠。”海因克尔瞥了眼失去了一半机翼,依然努力飞在自己旁边的艾肯——这全都得益于靠整机平均提供升力的设计。
“不是‘看来,幸运站在我这边’吗?”少年无奈地望着对方只是稍微缺损的机翼,酸溜溜地说道。
“要是单纯指望运气那种东西,我早就避开了。”男人摇了摇头,“根据经验的推算也是赌博重要的一环…可这还真是不成熟啊…”
“你指什么?”少年的嗓音干涩,“你都赢了。”
“无论你还是我,只不过是战争的棋子罢了…我明明知道这点,竟然还对一个小孩子兴奋了。”海因克尔叹息道,“不过,艾肯,你的确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这次的胜负实在不能算数。”他向蓝白的战机敬了军礼,“保重,相信你能活下去的。”
“........”少年望了眼飞远的黑色战机,抿了抿唇,顽强地紧握着操纵杆。
他明白已经结束了——即使尚算平稳地飞着,这也只是能够保证跳伞,要迫降难度也太大了。但是,他并不想抛弃这架伴随自己空军生涯的心爱战机。
他熟悉它的一切,就像亲密的朋友。
视野中明朗的天空渐渐灰暗,浓云像墨痕似地晕满了透明的舱盖。
“加油!”少年为自己打气。虽然深知过高的负荷会导致短暂的失明,且使驾驶员的身体疲劳度急剧上升,但他并不想放弃,将空速降低以缓解身体的不适,。
蓝白的战机仿佛疲惫的白鹭般平缓地飞着,掠过云层的间隙。
但黑视回复之后,渐渐清晰的景象令艾肯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他的前方,是一座峭壁,在大平原八千英尺高空上凭空出现的峭壁。
褐色苔藓与稀疏植被覆盖着的沉厚岩盘足有千尺之高,抬头仰望,高踞于天顶的崖边可窥见纯白的高塔与古旧的城墙,被云雾拥绕着在光芒中熠熠生辉。
“这到底是什么?!糟糕…!”一时的恍惚,令战机已来不及攀升,年轻的飞行员匆忙将姐姐的相片从舱盖边摘下时,突然瞥见了插在仪表盘上一处嵌槽的钥匙样的东西。他想起了在两年前战机交付使用的时候,被告知这个是记录数据的玩意,务必要保存下来,便顺手拔了出来收好,迅速地背上降落伞进行弹射。
舱盖打开,坐椅凭借推进器瞬间弹起,而后失去操纵的战机撞上了岩崖,在轰然巨响中化为一团火球。
疾风的鸣响摩擦着鼓膜,少年单薄的身躯坠下了云层。
心力交瘁与急速坠落带来的负荷,令他的意识逐渐陷于模糊。
“原来…是浮在空中的啊…呵…”黯淡的翠绿双眸颤动着,看清了岩壁的真面目——是一座漂浮在天空的苍翠巨岛。
生于天空,泽被太阳光辉的灿烂大地,所有赞美之词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
仰望着那座浮岛,莫明的温暖念想盈溢心间。一瞬的放松,疲惫的躯体再也支撑不住,连打开降落伞的力气都失去了。
“哎…那是?”
放任身体向着广袤的平原摔落,少年合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