踌躇不前好一阵,宋青阳看见那幅‘暗夜骑士’,觉得自己还不如一个女人!
毅然决然下了地,冲出门外四下张望。
"雅兰!"
小院不算特别大,设计的却蜿蜒曲直,假山花木之类的景观不少。到了凉亭中,宋青阳正见到孙雅兰在那挣扎。
那一刻,宋青阳的心跟着揪了起来,再也顾不得其他一把抱起孙雅兰。
"你...头..."
孙雅兰双眼模糊,说出的话也不着四六的。但是,大意还可以理解。
"我没事,别担心。"
费劲力气的把人抱回房,宋青阳这副原本就有问题的身体生生被累出一层汗。
整个过程孙雅兰看在眼里,同时也确定了一些状况。比如宋青阳,压根就没什么问题。
试问,一个脑震荡的病人,怎么可能把她从凉亭里抱回来,这足足百十米的距离而不晕。
就算宋青阳晕,嘴上硬而努力装,脚下的虚浮却是抹不掉的。
到这里,孙雅兰已无力再去思考。那股眩晕太过强力,似水底无尽的暗涌,生生把她朝深处拉扯,而她丝毫没有反抗的力气。
双眼合上了,感官渐渐闭塞。
孙雅兰沉沉的睡了,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她是一个古代女子。拗不过父母之命,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在出嫁当天懦弱的她奋起反抗却被人生生拉上花轿,洞房花烛夜新郎更是不懂怜香惜玉,打算霸王硬上弓。
梦到此情此景,孙雅兰惊坐而起。
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完好如初。身旁的人不是宋青阳,而是那位宋青阳的干妈,陈惠惠。
"醒了?!"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问道。
"阿姨。"
"身子虚,平时就该多多休息才对。"
"我一直都在锻炼。"
"呵呵。"陈惠惠看穿了似得笑着,"过为已甚!你这身子骨现阶段不适合大强度的锻炼,得过段时间,平时太过了反而伤身!"
孙雅兰垂头,被人看穿的感觉真的不好,可这只是陈惠惠看穿的一部分而已。
"孙姑娘,刚刚我替你把过脉。你的心思太重了,牵绊也太多。长此以往对身体算不得多么坏,可也好不到哪里去。给你一点忠告,凡事看开一些,不要拖着病体才想到该如何去解决,到时候悔之晚矣。"
孙雅兰定住了,有种被点了穴的感觉。陈惠惠的话恰如一根根银针,把她的灵魂都插在了原地,连思考的能力都丧失殆尽。
"谢谢阿姨。"
"不客气,门外有人在等你。"陈惠惠接着说道,"提个醒,刚刚只是把你抱回来,喂你吃了点药而已,他可没有毛手毛脚的耍流氓。"
"嗯,明白。"
孙雅兰走了出去,门外的躺椅上宋青阳依旧那么躺着。孙雅兰看了,瞬间没了好脸色。
"学姐,怎么样了?"
宋青阳蔫蔫的问着,孙雅兰木着脸不言不语。二人就那么对望着,就像是两尊石刻雕像。
孙雅兰被西垂的太阳刺到了眼睛。
"还要装是吗?"
"我错了,不该骗你。"宋青阳说着掀起薄毯,站起来,"只是因为我喜欢你才这样。"
"嗤。"
孙雅兰冷笑着,迈开了向门口的步伐。
"你找错人了,我还不想开始恋爱。"
"是因为刘明仁带给你的伤害吗?!"宋青阳吼着,生生地声音把孙雅兰摁在原地。
孙雅兰对他口中的这人完全没印象,照片视频更是不见这三个字的踪迹。是谁,是‘她’的前男友吗?宋青阳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在背后调查我?"
呼~
冷风吹过小院,坐在门口抱着药典装模作样的陈惠惠不忍直视这一幕,直接捂上了额头。
"我的天哪!这小子,还真是...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宋青阳攥了拳头,上前两步。
"那是因为我喜欢你,想要多了解你。"
或许是主流价值观的影响,孙雅兰潜意识里觉得同性之间是种见不得光的行为。
毕竟,她和许鸢实实在在的有过那么一晚,一旦这些曝光在众人眼前,这份已经成了生命一部分的工作怕是会不保。父母在亲友和邻居面前,又如何抬得起头...
"喜欢我...嗤。"孙雅兰再次冷笑,"我是个人,不是什么物件,被人打听过去,随便去翻看一个人的阴暗面,这是最起码的不尊重,你可懂?"
"我懂,我也知道你当年被伤的太深,我只想给你快乐给你幸福,我想陪着你下班,陪着你看遍全世界,我不想让你这么形单影只的过活。"
"可我愿意这么过日子!我觉得单身一个人挺好。"
"我知道,你根本不是这样的人!你只是沉湎于过去,不能自拔不能面对,不敢重新开始!"
是的,说的很对。
如果不是那三十几年的男儿记忆,或许她不会像现在这样。那些记忆是牵绊,是她迈不过去的一道决岭。
孙雅兰被说到了痛处,有那么几分恼羞成怒的意思。也确实,放任何人听了着扒皮一样的话都会绷不住。
"我怎么样是我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管我!!"
孙雅兰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门还敞开着。
"为什么不学会放手,放过自己!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宋青阳朝着敞开的门嘶吼着,犹如泥牛入海,没有任何的反应。
"您已超速,请谨慎驾驶。"
车内,一道道语音在不断的提示。车外,暴雨如注。孙雅兰不顾一切的踩着油门,咆哮声让她兴奋,也是一种变相的发泄。尽管电子狗在提示,尽管已经不止一次在显示屏上看到自己的车牌号。
从傍晚飙到半夜,从暴雨倾盆到夜空明朗。下高速,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小镇子上,孙雅兰买了几罐啤酒一袋花生米,坐在车顶上自斟自饮。
如今的烦恼,反倒是衬着初来乍到时自己有多么的蒙昧与无知。
这片密布迷雾的大海中,不只是方向难以辨认,浅薄的海中更是礁石遍布,稍不注意便会让自己这条船触礁搁浅。
适应,这两个字书写也不过十数笔而已,可真的付诸实施,有多么的困难只有去践行的人才能明白。
如果真的可以抹除掉曾经的记忆,没有那么多顾虑开始一段崭新的人生,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迷醉之际,耳畔又想起了手机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