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足够的力气,孙雅兰晃晃悠悠从床上起来,拖着凳子狠狠朝浴室的玻璃门丢了过去。
打开房门必定有声音,必须得给他制造些麻烦自己才能跑的远。
哗啦啦的响声后,传来男人的哀嚎。孙雅兰夺门而出,刘明仁完全不顾地上的玻璃碴赤着脚跟了出来。
昏暗的灯光下,药力又开始发作,脚步亦开始变软,刘明仁更是不顾脚疼,加快步伐朝孙雅兰扑了过去。运动加剧造成血液的流速增快,藏在血液中的药物成分纷纷涌向大脑。人,软绵绵的倒了下去,刘明仁喘着粗气把人往回抱。
与此同时,楼梯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刘明仁再也顾不得什么,玩命似得朝房间里跑。
赵伟杰冲在最前,赵临风带着人跟在后方,看见男人怀里抱着的女人,犹如一座酝酿了几万年的火山,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速度之快令人应接不暇,赶在刘明仁关上房门之前把手伸了过去。
刘明仁疯魔了,捡起地上的碎玻璃杵在赵伟杰的胳膊上。呲!血顺着玻璃碴涌了出来,赵伟杰咬牙忍着对准了房门使膝盖用力一提。
嘭!
门被撞开的同时,刘明仁也被掀翻在地。
赵伟杰硬生生地踩着刘明仁的身子,去看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孙雅兰。
还好,还好没事...看到衣服完好如初的人,赵临风和秦婉婷也松了口气。
刘明仁!
赵伟杰怒不可遏,绷紧了腿朝躺地上哀嚎刘明仁的踢了过去。
"伟杰!!!"
即将触及的一刹那,赵伟杰被秦婉婷的声音叫住了。
"会要人命的!"
是!刚刚在无意间,他对准了刘明仁的太阳穴。这一下踢出去,以他的力道十有八九会造成脑出血,届时不死也是半身不遂。
可怒气犹在,赵伟杰转而冲着刘明仁的肚子来了一脚。
"唔!"
刘明仁一声闷哼,赵临风要阻止已经晚了,只能作为弥补去拉住赵伟杰,防止他在冲动之下闹出什么后悔的事来。几个一起来的也是心照不宣,装作没看到似得。
这种人最是可恨,也最是让人抑制不住愤怒。
"你都给人吃了什么,说!"
赵伟杰俯下身,用满是鲜血的拳头威胁。刘明仁怕了,哆里哆嗦的回道,"一点**,助兴而已没有害...啪!"
赵伟杰冲着那张恶心的脸狠狠抽了一巴掌,转身去床上给孙雅兰披上了自己的外衣,抱着人直冲楼下。
红蓝灯光在闪烁,刺耳的叫声在缭绕,赵伟杰带着人一路狂飙回了凯荣。虽然这里也是一家旅馆,可他一分钟也不想在这腌臜的地方多待。
顾莉莉和罗茗一起把孙雅兰的衣服换了,褪去一身乌七八糟的衣服,用属于女人的眼光去看,孙雅兰并没有受到那种侵害,顾莉莉和罗茗这才放下心,消息赵伟杰听后也是大大地松了口气。
"那个人什么来头?"
凯荣外面,苏文想着那个有几分印象的脸问着身旁的男秘书。
"我也有点印象,好像是叫刘明仁,入赘了何家。"
"何瑞...美欣何家?"
"对,就是她。"
"撞我这杆枪口上了!刘明仁,你丫的还真会挑人啊。"苏文眯起了眼睛。
这躁动的夜总算是恢复了平静,孙雅兰像是做了一个梦,梦中她沐浴在阳光下,躺在沙滩长椅上静静地看海天一色,听风起潮落,时不时去瞅上一眼身旁的美丽风景。
忽然间,天暗了下来,刚刚还晴朗的天空骤然一变成了群星繁耀的夜空,四周的人都化作烟尘。
正如着海滩上的一景一物来得那般莫名其妙,去的更是让人不明所以。
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那些星光从夜幕上洒落,兀自集结在一起组成了女人的模样。女人身着一袭白裙,与孙雅兰对应的面孔在步伐的迈出变得愈来愈近,像是一对孪生姐妹。
"你是..."
"孙雅兰。"
诧异的面孔带着浓烈的不可置信,孙雅兰的嘴半张开着。
心底的直觉告诉孙雅兰,这是‘她’那个真正孙雅兰。她,回来了!她回来是来要回这副躯体的吗?!答案似乎不容置疑。可是之后呢,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孙雅兰满心都是止不住的悲伤和不舍,她贪恋这滚滚红尘,贪恋与家人朋友相处时的欢笑,不忍心更不愿意离开。
同时,心底还有一丝的自嘲。
自己这是在想什么?这副躯体原本就是她的,自己不过就是个无处安放的游魂,不知道赶上了什么巧合才占据了这么久。其实,早在那架直升机坠入大海之后她就该去应该待的地方。
够了,有这几个月以来陪伴家人朋友的时光已经是种恩赐,还有什么可不满足的吗。
似乎是看穿了孙雅兰的心思,那个和她一模一样的面孔轻轻摇了摇头。
"我来并不是要夺回什么...只是..."
孙雅兰顿时一阵喜悦,可听到后面的那两个字时又觉得心在微微颤动。
"只是我...无处安放。"
"呵。"孙雅兰一声自嘲,笑自己的贪欲,泪水伴着笑声夺眶而出。
"原本这就是你的身体,你拿回去就是了。"
"这说来简单,可是并非是随我的意志而动。如今,即便你死了我也拿不回这副身体。"顿了顿,看着那个沮丧的面孔接着道,"你不必自责,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完美的方法。"
"是什么?"
"让我们成为一体。"
两个灵魂融合成为一体,自此她即是真正的孙雅兰,而那个曾经的雅兰也活着。
可以说,这个法子确实很完美。
思考间,一双柔若无骨的手托住了她的脸庞,温暖的触感让一颗嘭嘭狂跳的心平静了下来。
"准备好了吗?"
"嗯!"
孙雅兰闭上了眼,点点星光从‘她’的身上飞出,直入孙雅兰的额头,一张张画面浮现在眼前。
与之同步的还有难以忍受的剧痛,像是生生要把她的人劈成两半一样。冷汗浸湿了衣服和身下的薄被,双手捂着头痛苦的在床上翻滚着,一头秀发被甩开,混着额头的汗贴在脸上。
记忆,犹如涓涓细流汇入脑海。从咿呀学语到初识文字,从入学到毕业,从青涩到成熟,直到她到来的那一刻,一段完整的女人的记忆把所有的空白填满。
剧痛也渐渐随之退散。
两个灵魂成功融为一体,两段记忆也交织在一起。
经受着一番之后,疲惫不堪的她再次睡去。
凌晨,明媚的阳光洒入房间内,床上的人儿抖了抖长长的睫毛,眼皮张开琥珀色的瞳孔吸收着四周的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