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丽芙的意识脱离了白色空间,回到现实的时候,她感受到了自己脖颈前传来的凉意。
“哦,你醒了啊?”陌生的声音说道。
注意到下方的丽芙睁开了双眼,声音的主人、某个身穿盗贼服装的少女,将手中的刀刃压了一下,使其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可以发现少女的淡紫发隙之间,生长着一双猫耳,说明了身份并非人类,此时的她正在用好奇的目光看着方才苏醒的丽芙。
从月亮的高度来推断,时间已至凌晨,清冷的月光映照在半兽人族的盗贼少女身上,让丽芙的瞳孔逐渐警觉起来。
“你是谁!”丽芙尽可能冷静地质问。
“不要紧张,我并没有恶意喵,”用食指弹动了一下弯刀,猫耳少女舔了舔嘴角道:“先来自我介绍一下喵,我的名字是利丝蒂,别人都称呼我为‘荒野义贼’。至于我现在所做的事情,你也应该能明白了喵?”
“我不明白。”
出乎利丝蒂的意料,金发少女不屑地哼了一声。
在猫耳盗贼尚未反应过来的瞬间,丽芙忽然反手一撑地面,猛地用膝盖敲开了利丝蒂的手腕。抓住弯刀离开颈部的机会,金发少女握住了侧旁的长剑,以突刺的姿势向利丝蒂的额头扎去,其角度颇为刁钻险恶。
面对着丽芙诡辩莫测的攻势,失去平衡的猫耳少女,似乎慌乱了手脚。
“别别别!”利丝蒂大声求饶道,“我只是开一个玩笑喵!不要杀我喵!”
剑刃在利丝蒂额头前的寸许之距停下了,丽芙略显不满地在猫耳少女的刘海上一挑,切下一缕断发,惹得利丝蒂脸色苍白,就连那对猫耳都失去了精神,无力地耷拉下来。
“我当然知道你没有恶意,”淡淡地收回了武器,丽芙注视着利丝蒂惊慌失措的表情,“如果你真的想要杀我的话,早就应该趁着我熟睡的时候,夺走了我的性命,并且将我身上的所有财产据为己有。”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喵!”
泪眼汪汪的利丝蒂,犹如受惊之鸟般抱住了双臂,对丽芙咬着牙齿抱怨道:“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喵,在你不省人事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守在这座悬崖上,防止你被野兽偷袭的情况发生喵!”
“那就谢谢你了,”丽芙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所以你想要怎样的报酬?大名鼎鼎的‘荒野义贼’小姐。”
“报酬在你睡着的时候,我就已经收下了喵!”
擦去了眼角的泪痕,利丝蒂骄傲地挺起小小的胸脯道。
“什么?!”
观察到了利丝蒂嘴角上挂着的面包屑,丽芙的眼神逐渐变得惊讶起来。她迅速地抄起身旁的包裹,检查着里面还剩下多少东西,结果却发现,所有的面包都被吃完了,只剩下几包瘪瘪的干粮,以及小半袋饮水。
“可恶,把你吃掉的东西都给我吐出来!”丽芙突然抓住了猫耳少女的尾巴,不顾对方的强烈抗议,单手将利丝蒂的身体完全倒挂起来,怒发冲冠道:“这可是我接下来,直到圣路易斯帝国之前的所有食物储备啊!”
“唔喵……唔喵嗷嗷嗷!!”
可怜的利丝蒂小姐。
※※※
“所以说,我之所以守在你身边,是因为你是我的同类喵。”
天际微亮的黎明时分,待两人的闹腾逐渐平息下来之后,利丝蒂耷拉着猫耳,有气无力地指着丽芙头上的狐狸耳朵,以及身后毛茸茸的大尾巴。
“在奥克兰大陆的北部、人类所统治的国境内,很少能够看见亚人喵,更别说是半兽人了,”利丝蒂沮丧地抱起自己的尾巴道:“可谁曾想到,好不容易遇见的狐族同类,竟然脾气这么粗暴,一点也没有兽人族淑女的模样喵!”
“还不是你自己折腾出来的,”丽芙毫不留情地反驳道,“就算是玩笑,把刀刃架在别人的脖颈上也太过火了。”
“我道歉!道歉还不行嘛!”猫耳少女气急败坏地抖动着肩膀。
“这样还差不多。”
心下松了一口气,丽芙将委屈的利丝蒂抛在旁边,转而捧起自己身后的一大团狐狸尾巴,关注起自己如今狐耳狐尾的形态。
若是在以往,一旦和巨狐之间的契约结束,那么必将导致魔力链接的断开,使得被附身的状态解除,恢复到人类的模样。然而这一次狐耳和狐尾的特征却保留了下来,以至于如今的金发少女看上去更像是半兽人族,这恐怕也是利丝蒂将她误认为同类的原因。
丽芙回想起先前巨狐在梦中带给她的忠告,美索米亚曾经说过,过量借用魔力会给身体造成沉重的负担,而它口中所谓的副作用,大概便是她现在的情况了。
仔细检查了一遍身体,丽芙发现和巨狐之间的联系确实已经切断了,按理来说狐耳和狐尾应该会消失才对。或许这是因为丽芙经过激烈的交战之后,残留的魔力在体内尚未来得及发散,使得附身的状态延续了下来……
如果这样的话,恐怕只能等到魔力用尽,她才能变回人类。
“话说回来,我还没有问过你的名字喵!”
注意到了金发少女发呆的表情,利丝蒂跳到了她的身旁,用兴致昂扬的眼神摇摆着尾巴,蹲在了草坪上。
“丽芙·托尔曼,”丽芙回答道,“你可以把我当做正在独自旅行的佣兵。”
“丽芙!好听的名字喵!”利丝蒂高兴地伸出了手掌,“我可以摸摸你的耳朵喵?”
对于猫耳少女出乎意料的要求,丽芙一时之间皱起了眉头,在附身状态下的狐耳和狐尾都是极其敏感的部位,她不愿意给相识才一个晚上的兽人少女触摸。
“不行。”
“咦?”
丽芙的果断拒绝似乎给利丝蒂带来了很大的困惑,惹得猫耳少女歪了歪脑袋,用不解的目光直视着她,脸颊微红。
“在我们猫族,互相抚摸耳朵是友好的象征喵!”利丝蒂扭捏地解释道,“狐族从血统上来算,应该是猫族的近亲,所以我以为狐族也是用这种方式表达友好的……可是我的理解好像给你带来了困扰喵,原来狐族并不使用抚摸耳朵的方法。”
作为正常的人类,当然不会喜欢被初次结识的友人摸耳朵。
“你要是这样想,那便如此吧。”
丽芙略显尴尬挑了挑眉毛,却没有要解开误会的打算,毕竟她也知道自己这身狐耳狐尾的姿态,不具备任何的说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