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发生地太突然了,就像眨眼之间,一切都变了一样。
密谋起义的人们发起了突然的革命,袭击了领主侯爵的城堡,镇压了城中的所有守卫。胜利与成功近在眼前,却又突然迎上失败的当头一棒!被一人终结。
艾伯特是这场革命的领导者,也是侯爵曾经的管家。现在,他有些茫然地坐在本属于侯爵的高座上,大厅中,穿着革命者制服的尸体横七竖八躺到在一起,血腥的恶臭配上这副景象,真亏艾伯特没有吐。
唯一站着的人,是一个美得惊世骇俗的女性。白皙的皮肤恰到好处,健康而美丽,白色的长发柔顺飞舞,湛蓝如宝石、海洋的瞳孔好似在发光,身形高挑修长,身材丰满莹润……只要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就肯定会对她一见钟情吧。
女性身着比较朴素的黑色衣物,腰间有三把剑,左边两把右边一把,左腰侧其中的一把剑已经出鞘,正被她握在手中,几分钟之前,她袭击了侯爵城堡,几分钟之后,整座侯爵城堡只剩下他和艾伯特还活着……
实在是恐怖的战斗技巧……亲眼看到女性战斗身姿的艾伯特心中震惊无比。
并非是战斗力量的碾压,而是战斗技术的碾压!为了对抗骑士和魔法师这一类人,革命军好不容易搞到了最新的**,哪怕是身穿附魔铠甲的骑士,正面作战也吃不下多少子弹。
然而,打不中就没有意义。是的,眼前这个女性在战斗时,躲开了来自四面八方各个角度绝大部分的枪击!而那极少部分要命中她的子弹则被她直接斩碎了!
艾伯特知道,她的长剑是一把阶别极高的附魔武器……结束了……这样的敌人,不可能战胜的。
艾伯特犹豫着站起来,尽管知道她不可战胜,但还是打算作最后一搏,死得有尊严。
“你是这场叛变的主谋吗?”
她说。
从刚才开始,一直在杀人,从未有过任何话语,也不对他人话语有任何反应的女性,说话了。
“嗯。”艾伯特鬼使神差地乖乖回应了。
“那你一定能说会道。”她说着,把剑收入鞘中,但没有放开剑柄,“你有三次机会,说服我不杀你。”
“哈?”艾伯特不明觉厉,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想不明白为什么就不行动吗?真是懦弱啊。”
她叹息道。
艾伯特愣了一下,随后突然明白了……眼前的这个女人是真正的杀人不眨眼,就像切菜一样。那么,她也一定是想让事情有趣一点吧,比如,想看这场革命领导者的下跪求饶。
艾伯特苦笑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枪,摊开双手:“我不认为我有能说服你这样的人的能力。三次机会不要了,我们聊聊吧。你觉得无聊的时候,随时可以杀了我。”
说完,他就坐回了高座上。
女性歪了歪头:“聊聊?聊什么?”
“先说名字吧。我是艾伯特·斯坦利。这座城堡的原管家。”
“嗯――我是莉贝尔·塔德。是一名旅行者。”
“作为旅行者,你也太沾花惹草了。”艾伯特微笑道。
“用词不当……而且平时我都穿着长袍戴着兜帽和面具的。”
“但是,即便如此,只要是个独自旅行的女性,都很容易被盯上不是吗?”
“是啊。所以我从来不缺饭前饭后的运动。”
莉贝尔轻描淡写地说。
艾伯特看着她,不解地问道:“你这样强大而又美丽的女性,我却未曾听说过你……就连装扮最接近你的神秘旅行者也是一个男人……你,到底是谁?”
“不是说了么?我是莉贝尔·塔德。不过我的事怎样都无所谓了,说说你吧。”
“我?”
“你是策划这场叛乱的人吧?”
“在你眼里这是叛乱吗?”艾伯特苦笑道,“我虽然是领头的人,但并不是我发起的――人民自愿起义,我只是个顺从他们意愿的领路人而已。”
“是么?这么一听,感觉你更加懦弱了。”莉贝尔叹了一口气,“你们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为了……公正!”艾伯特伸展双手,“为了让天平的两边能够相等。”
“花里胡哨。”莉贝尔嗤笑道,“你们只是厌恶了自己的领主,并且拥有打倒他的能力了。仅此而已,除此之外,什么也不是。”
“那么,你要否定人人平等即是公正吗?”艾伯特突然变得严肃。
“你说的人人平等,是什么样的平等?”莉贝尔反过来问道。
“不会再有剥削,不会再有压迫。每个人不论高低贵贱一视同仁,一同和谐生活的,人人平等。”
“噗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莉贝尔发出大笑,直不起腰,只好退到了下侧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有什么好笑的?”艾伯特显然对她的回应很不悦,但没有表现出愤怒。
“你是真心这么想的?”莉贝尔擦着眼角的泪水,脸上还带着笑。
“当然,我的父母就是因为这些贵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艾伯特愤慨的话才刚开始就被莉贝尔的狂笑声打断,那笑声犹如嘲讽的刀尖刺在艾伯特的心中。
纵使莉贝尔有着天骄的容颜,此刻在艾伯特心中也已然是一个丑陋无比的女子了。
“没想到,那么多人流了那么多血,最后竟是见到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莉贝尔忍着笑,擦着眼泪。
“什么都……不懂?”艾伯特重复了这句话,他攥紧了双拳,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怒气,“那你又懂什么?不管你是旅行者还是贵族那边的人,你懂平民的辛苦吗?!你懂奴隶的痛苦吗?!这些该死的贵族自命清高,为所欲为!人民的悲鸣,你听过吗?”
“对不起啊。”莉贝尔用十分温柔的目光看着艾伯特,“我全部都知道。而且远比你知道得多。”
“是么?即便如此,你还是选择站在贵族那边么?”艾伯特质问道。
“不。话说,为什么你会认为我是贵族那边的人?”
“今天,你入城的时候。城门的守卫似乎很敬畏你。而且,你现在的所作所为,难道你还想说自己不是贵族那边的人吗?”艾伯特环顾周围,同志的尸体已经开始变冷。
“这是你们的问题,不是我的。”莉贝尔悠闲道,“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要去一趟泰安城。身上带着信物,方便通过盘查。杀你们,不是因为我,而是你们自己的问题。”
“哦?说说看。”艾伯特抑制住怒气。
“你手下的那个谁?算了,我没问名字,也不重要。他要求看我的脸,并让我报上名字。我照做了,但他似乎不想放我走。这是第一点,你不觉得这种人该死吗?”
“为什么……他就该死呢?”
“欲望啊。我能看出来……”莉贝尔的神色突然有些感伤,但似乎并不是对自己或者对别的某一个人,“那个男人在看到我的瞬间,就抑制不住心中的欲望了。试想一下,如果我是个弱女子,会是什么结果?”
“我会阻止他。并庇护你,你也会是秩序社会的一份子,会有平安的生活。”
“谎言。”莉贝尔笃定道,“你在说谎。”
“我……”
“你会保护我一时,但那是为了博取我的好感,方便你自己对我下手。”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会光明正大地……”
“谎言!”
莉贝尔的目光变得锐利,刺痛了艾伯特的眼睛,让他不敢直视她的面貌。
“说了,那只是第一点。”莉贝尔又自顾自地说道,“第二点,我要带走向我求救的那个孩子――斑瑟·拉奥的儿子。而你肯定会派人阻拦我,并且,肯定不会要求我和那孩子的平安。所以,你们都该死。”
闻言,艾伯特明白了眼前的莉贝尔是怎样一个人。他想说她自私自利,但他说不出口……连他自己都清楚,自己是在说谎,这是下意识的歪曲理解,多年来鼓舞士气所学会的……
他长舒了一口气,忽然间觉得,向她辩解革命与公正毫无意义,在这个人面前,正义一定是和邪恶一样的存在,引人发笑。
“你,刚才说,你什么都知道……”艾伯特缓缓说道。
“是的。”莉贝尔接过话头,“我知道,这些叛乱者也有家人,他们之中不少人是为了保护家人,为了让家人有更好的生活而付诸行动。杀了他们,就近乎是毁了他们的家庭。”
艾伯特长叹了一口气,既然眼前的这个女人是知道这些依旧杀了他们,那自己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吧。
“我得说,我不喜欢这样。但比起千百个家庭的破碎,我有更加不喜欢的事情。”
莉贝尔说着,拔出了长剑,走上台阶,一步一步接近艾伯特。
直到最后,寒光在眼前闪烁时,艾伯特才发现,莉贝尔手中的是一把刀,一把极其像剑的刀……
“你呢?你有家人吗?”莉贝尔问。
“没有,都死了。死在了,斑瑟·拉奥手里。”
艾伯特好似解脱一般地笑了,露出了疲惫的表情。
“是么。那太好了……”莉贝尔叹息道,手起刀落,血淋淋的人头滚下阶梯。高座上只剩一具无头尸体。
随后,长刀挥舞一个圆形,血液被全部洒在地上,刀刃上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血迹。
最终入鞘,深蓝色长袍具现,紧接着是面具。当莉贝尔戴上兜帽之后,走出了侯爵城堡。
……
莉贝尔回想了一下那个叫艾伯特的男人,估计要不了几天自己就会忘记这件事吧,毕竟也没什么重要的。
此时,天蒙蒙亮,莉贝尔早已离开东风城,怀里抱着睡去的哈里特,坐在马鞍上慢悠悠地欣赏着逐渐升起的太阳,以及哈里特那可爱的脸庞。
刚见面的时候莉贝尔就看出来了,哈里特洗干净了之后是一个非常可爱的男孩子,不是女性化的可爱,而是属于小男孩才有的那种可爱。
莉贝尔轻轻拥抱着他。
啊~好幸福啊~
莉贝尔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年长的姐姐会喜欢可爱的小男生了。是真的,很可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