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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了。”
久违的新世界。
这一次换成了宇宙世界。除了巨大的地球体之外,还有闪烁的星星!
据说没有大气层就不会出现群星闪烁。
我和秦琪坐在机动战机上,向前飞行。
“怎么这次不是天使的造型了?”
“你喜欢那身造型吗?”
这次是汉唐时期的大小姐服饰,紫红色,盘起的乌黑长发中插着一根闪亮的银发簪,夺人眼球。
不,在超高速飞行的宇宙飞船上居然出现了古装大小姐这存在本身就是一个爆点啊。
“不不,这样很好。”
是啊,那身包得比这个还牢。这一身至少还可以看到一点……
“那次不知为何着装重样了……那种事请无所谓,可能是超曳戈意识在指引你,让你回忆起之前的那一次入梦。”
“着装什么的,可以操作吗?”
“可以,不过需要梦旅人多数同意。”
少数服从多数,哪怕是着装这种小事。
另外我穿的是便宜的休闲服。不知怎么就睡着了……我从未在一般的梦里看清楚自己的样子。
秦琪操作着计算机,眼睛看着雷达屏幕,说:“同样的道理,折梦的过程也要遵循这个原则。”
“折梦究竟是……你之前有说过我是折梦人吧,类似法官的职称。”
“你还什么都不知道。”她转动一侧的摇杆,战机向左侧调转方向。
我抓着座位的扶手维持平衡,无意间触动了一个按钮。
“怎么办?”
“反正是做梦你怕什么?”
说得轻巧,这梦逼真得那么邪门,就好像看更加高端的4D电影那样的。
一枚导弹从飞船里发射出来,仿佛是对准朝鲜半岛那边发射出去了。它穿过云层,爆炸,在大气层外看到闪烁着光芒的蘑菇云。
大杀器……
“如果这是真的我就成人类公敌了。”
“现在的你难道不是吗?”
“我自认为还是很正的。”
秦琪自顾自地驾驶太空战机,语气淡淡的:“如果那里有别的梦旅人,而且超曳戈本体由于没有反应过来使他们灵魂解体了,那怎么办?”
地球上的蘑菇云浮动着。
我流下一滴汗水。
“瞧你吓着的样子,真是可悲啊。”
“你不要说得那么轻松……”
“刚才是骗你的。”
“又来……”
“放心,这里只有我和你,还有一只小动物。”
“小动物?”
“我所可悲的是你那不自觉的样子。按理说作为折梦人,你应当比我们释梦人的素质要高得多。但是看这个样子,要么是超曳戈本体搞错了,要么你在装,”她眉头一皱,很烦恼的样子,“我为什么要和这样的傻蛋一起合作啊。”
我还什么都不知道,你还只告诉我一些没什么大用处的东西,看上去当然没用啦!情报高效利用,这一点你真的不知道。
“要来了哦。”
秦琪按下一个按钮,座舱的操作台就弹出几个额外的键盘,键盘上是奇形怪状的按钮。
“谁要来了?”
“一头很可爱的小动物。”
我们的飞船震颤了一下。飞行速度大幅下降。
“不会又是那个吧……”
一个七窍流血的人脸出现在我们的面前。蛇头生出了一只巨大的角,不断顶撞着我们的驾驶舱玻璃。
秦琪输入指令,飞船开始放电。
电火花在我的视野里爆破。
我们这会真是遭遇了奇怪的东西。一头C字形的飞龙(飞蛇),也就是那件黄玉龙的古董的样子,头上伸出一根尖角,身后长出了一对翅膀。
或许说这个样子更像游戏星际争霸的飞龙,只不过头是人脸,皮肤是粉色和绿色,也没有尾刺,更长。
“我们难道要把它干掉。”
“怎么能干掉呢?当然是折磨到奄奄一息,还不能让它死。”
“姐你好残酷。”
“你知道了真相或许会赞同我这种做法,谁会对虐待如此恶心的东西产生喜爱啊——难道你喜欢?”
我理解错了……不对,对于她来说这是正确的理解。
“这到底是在做些什么,折梦人、释梦人这些究竟是做什么事的?”到现在还没有明白真相的我真诚发问。
“我不是说了吗,你还太嫩,不够格,现在的任务就是虐虐这个魇来解闷。”
秦姐你果然是个S。
不过似乎听到了新的词汇。
“那个就是魇?”
“是啊,你还不够格,但我告诉你,魇是不可以杀死的,他们是有主人的……具体的之后再告诉你。”
“还有……”
“少烦了,变形了!”
轻盈的衣袖优雅地挥舞起来,弹奏管风琴一般操作着金属键盘。
机械扭转,钢铁发出阵阵尖锐的吼声。
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只知道战机伸出了两只机械臂。载满武器,就好像好莱坞科幻大片的场景。
“真厉害。”
“上一次也是那么说,不过那一次是真心敷衍对吧。”
的确,上次说明超曳戈梦境本身的时候的确用了“真厉害”来敷衍。
“但这次是真的佩服。这样快速熟练地操作机械真的第一次见到,或者说像看快进了的影像一样。”
秦琪眉头微微上翘,“这只不过是胡乱敲敲键盘而已,真正操作机械的是超曳戈意识。”
又否决我,乐此不疲地和我玩文字游戏。这个意识不就是你我的意识吗?
是我们创造的世界。
“我记得有说过少数服从多数,可现在看上去是由你一个人说了算。”
“别不懂装懂,我是驾驶员。”她老样子不听取我的话,只是“咔嚓”按了侧面的一个回车键,子弹就开始自动发射,“我是释梦人,这点轻而易举的事情不必遵循那种东西的。而且明明折梦人可以……打住,不可以说了。”
“嘴真是紧。”
“告诉你是早晚的事,按你对事态的了解程度告诉你真相。”
不想跟你浪费口舌。
巨蛇承受着燃烧的雨水一样的弹幕。我竟然可以听到巨蛇中弹的吼叫。
据说在宇宙里听不到声音。
我们急速靠近巨蛇,用猛烈的炮火击打着它那堪比M1坦克装甲的皮肤。
那是个又不好的感觉的怪物,也是一个让人倍感同情的生命。我们现在是借着强大的科技在欺侮一只刚才还在敲门的疯狗。
只能从为民除害的角度看待这场虐杀,那不是人,是危害全人类的小怪兽。
可还是有些看不下去了。
“我说,秦琪小姐,释梦人就是做这种无聊的事情的吧。”
“真的很无聊,这次行动原本没有多少意义,释梦不知道多久之前就已经完成了。”
“现在做的是什么,请务必解释一下!”
不能容忍继续被埋在鼓里,怎么说也是你的上司,莫名其妙的上司。
“压抑同时训练这头魇,让它能够被你完全理解,从而才有可能完成折梦的任务。不过决定因素是别的。”
“确定这不是借口?还有你哪里就断定我就是折梦人了!”
总是用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来搪塞我,不明其义。
其实是想要发泄自己的怨气吧。
“不要来怀疑。”
“不可能不怀疑啊。”
秦琪的手中出现一把短刀,指向我,“这是我作为释梦人的证明。同样的道理,你也有。”
我也有?
“怎么把它变出来?”
“以前做梦就没有感触吗?”
的确,过去做梦只要想象手中有武器,武器就莫名得出现在手上了。
有点忘了现在还在做梦。不管怎么说还是先试一试。
武器,我的折梦神器,我在这里呼唤你的名字,希望你霸气外露,最好是神剑或者神斧之类的……出现吧!
一本相册。
“这算什么武器——”
“你又不是释梦人要什么武器啊。折梦人是文官,用不着武器。出现了书之类的东西才能证明你已经到了以德服人、以理服人的至高境界哈……”
尽情得笑吧。
翻开这本相册……
好歹你也给我一张养眼的照片看看呀!怎么一张照片都没有!
“折梦人从字面上就是武夫,怎么可能是文官?”
“事实如此,无需辩驳。”
“抗议。”
“抗议无效,你就认命吧。”
我在想像,我道貌岸然地走到那条巨蛇面前,说声“早上好”,打开我的空白相册,与它讲刘备三顾茅庐的故事,最后被一口吞下的样子……
总不好让我用这本还没有英语词典厚的相册,发挥我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与大蛇血战到天亮吧!
说到底我就是没有那种能力的普通人吧。
“这东西是你的专属‘乐器(Instrument)’,不是演奏音乐用的,而是超曳戈本体赐给每一个特别的梦旅人的礼物。”
“而且不能改变是不是。”
她刚打算开口,我抢在她之前说了“不完全是。”
她用看低等生物的眼神看着我这个上司,“那你来说说为什么吧。”
“不知道。”
“不知道就不要插嘴,无知的人,”她说,“如果你的本质发生了变化,比如精神崩溃,或者脑子被什么东西搞坏了,那么你的身份就会重置,乐器也就会被改变。”
我并没有期望得到那么详尽的解释,倒是秦琪自己相当愿意做那些奇奇怪怪的解释。反正也没什么事干,就当听故事一样听了下来。
“那么以后就多关照了,释梦人秦琪。”
“无知无能的折梦人张若离,别忘了我对你启蒙的恩德。”
她知道那么多奇怪的东西,我就算真的是无知无能,也没什么错的。
两人发出长叹般的口气。
然而这时一道青光刹那间扫射过来,我们的一根机械臂被高能光线“斩断”。
巨蛇的嘴里残留着烟尘。
“都是你无知无能的缘故,这东西完全进化成了怪物了。”
“这可怪不了我,你可以轻松解决的是吧。”
“这是当然的,不过没有必要在这里消耗过多的精力。做梦的最终目的还是为了放松身心的。”
秦琪旋转座椅,面对这我。
“终于决定要说些正事了吧。”
“你仍是一个年轻人,借用《圣经》的话说,放弃幼稚的时代已经到来了。”
“什么?”
她的双眼半闭,举起手中的银白色金属短刀,凝重,喉咙仿佛被紧紧扼住。
“你要深入她的内心,去理解包容,去指引她,救赎这个异化的灵魂。”
“……这,谁……”
“一定要找到魇的根源,感觉那魇的原型内心深层的躁动,无论是爱意,还是友谊,哪怕那是歉意、悔恨、罪恶感。”
“这到底……”
我被击杀……也就是从梦中觉醒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