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那落日余晖下,无法再拥抱的人们

作者:伤花逝 更新时间:2020/4/19 2:31:53 字数:3061

丽兹带着希利尔躲在营帐中,直到净化仪式结束。在此期间,希利尔一直显得十分焦躁难受,如同一条浅滩里的游鱼曝晒于烈日中。

虽然仪式的目标是尼尔诺丝村,但驻扎于村外营帐多少还是会受到一定的影响。这种影响虽然并不强烈,但也足够让黑暗中的生物如坐针毡。

不过好在净化仪式并不会持续太久,在丽兹的安慰下,希利尔总算忍受了过去,甚至因为这来自外界的持续刺激有了更多的反应,也不知这是好是坏。

感应到外面的神圣气息开始消退,丽兹知道净化仪式结束了。

“希利尔,仪式结束了,你还要回去看看吗?”丽兹像蜷缩在她怀里的希利尔问道。

“要。”希利尔在丽兹怀里蹭了蹭,简短地回答道。

不知道为什么,她发现自己很喜欢呆在丽兹身边,丽兹身上有一种让她觉得亲和的力量。跟在她的身边,让她感觉就像母亲还在一样。

丽兹牵着希利尔的手再次向着村子里走去。一路上,原本混杂着腐败血腥的空气,此刻变得好似清晨山林间那般清新宜人。

一路走来,沿途的圣骑士们纷纷将目光转向她们,或者更准确地说,是看向希利尔。他们的目光中,有同情,有愧疚。甚至还有一些人将目光调转,不忍再继续看下去。

对于希利尔的身份,他们都很清楚。圣骑士团的门槛是高阶圣骑士,但并不是意味着所有的高阶圣骑士都有资格加入。

能够加入圣骑士团的,无不是经历了严酷的考研。而作为清剿伪装者的主力部队,其中对伪装者的辨识更是重中之重。

但不同于力主彻底净化黑暗的异端审判者,如果不是别无选择,逼得他们不得不出手,他们更想背负着十字架,而不是抡起锤子战斗。他们选择成为圣骑士的初衷并不是为了厮杀,而是怀揣着传播神恩,救济世人的愿望。

可是,面对这样一个幼小的孩子,对于她身上已注定的悲剧,他们却无能为力。

他们都知道,感染了血之诅咒,她注定会变成伪装者,成为奥兹玛手下只知道嗜血屠杀的恶魔。但是此刻,面对这个孩子,他们很难下手。

希利尔拉着丽兹的手,躲在丽兹身后,尽可能地避开来自圣骑士们的目光。尽管他们并没有恶意,但仍然让希利尔感到不舒服。那种感觉,就像是被天敌所凝视,让人毛骨悚然。

在经历了短暂的煎熬后,希利尔在丽兹的带领下,终于再次回到了她的家。

希利尔过于活跃好动,完全不像一个女孩子,这一点曾一度让莫里头疼。即使是在村子里的时候,也经常找不到她人。希利尔每次消失,不到晚饭的点绝对找不到的人。

每每这时,莫里总会和妻子站在家门口,严肃又无奈地看着巧笑嫣然的妻子,一起等待着归家的孩子。

希利尔也知道父亲的不满,所以每次回家,都会第一时间飞扑到母亲的怀里,如鸵鸟般躲避着父亲的责怪,然后在母亲的调解下,陈恳地承认自己的错误,然后下次继续犯。

对于希利尔这勇于认错,却又坚决不改的态度,莫里也只能独自头疼。

牵着丽兹的手,站在屋外的希利尔,只能默默看着这栋低矮的小楼,仿佛还能看到曾经的种种。严肃又无奈的父亲,温柔呵护的母亲,以及躲藏在她怀中,在他们看不到的位置做着鬼脸的自己。

只是如今,那熟悉的家门口,此刻已经没有了,那在落日的余晖下,准备好饭菜等待她归来,训斥她的,和拥抱她的人。

希利尔拉着丽兹,一步一步地走向那栋小楼。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凌乱破损的桌椅,满地的碎裂器皿,还有那她曾经视若珍宝,此刻却变成一堆碎纸的书本。

看着地上的碎纸,希利尔第一次松开了丽兹的手,在房子里翻找着,不知从哪又找来一个跟原来一模一样的小箱子。

取下挂在脖子上的钥匙,希利尔熟练地将箱子打开。箱子里是空的,却打理得很干净,应该是希利尔以前准备的备用箱子。毕竟想要成为歌颂故事,传唱史诗的吟游诗人,只有艾丽丝送的一小箱子故事簿是不够的。

希利尔将箱子抱在怀里,蹲下身将散落在地的碎纸一片一片地捡起来,用小手擦去纸片上的灰渍,然后一一装进箱子里。

偶尔捡到几张比较完整大片的,上面的大部分文字还能够辨识,她更是细心轻抚,小心地放到箱子的一角。这时候,她的脸上才露出一丝淡淡的欣喜笑容,仿佛这些珍宝可以暂时让她将悲痛遗忘。只是这份欣喜,是如此的卑微,如此的令人心碎。

丽兹看着她,走上前去,蹲在她身边,和她一起捡拾那些纸片。只是她专门挑选那些比较细碎的部分,把较为完整的那些留给了希利尔。

在两人的努力下,那散落一地的碎纸终于被全部收拢到了箱子里。希利尔把箱子轻轻盖上,重新锁好后,又将挂在脖子上的钥匙塞回了衣服里。

希利尔站起身,捧着箱子,环顾四周。虽然血腥和污秽已经净化,但房间里仍然就存着那些被破坏的痕迹。这个家,甚至整个村子,如今只剩下她一人,她又该何去何从呢?

“希利尔。”丽兹柔声轻唤道。

听到丽兹的声音,希利尔转身看向了她,对上了那双如蕴万千柔情的眼睛。

“希利尔,你愿意跟我走吗?”丽兹直视着希利尔的眼睛问道。

“跟你走?”对于丽兹的提议,希利尔有些疑惑。

丽兹左手牵起希利尔的右手,又将另一只手覆盖在她的手上。她半蹲下来,使自己的视线与希利尔平齐,认真地看着她。

“是的,跟我走。如果希利尔你愿意的话,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真正的姐姐,而你也是我的妹妹,我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我会竭尽我所能,去保护你,照顾你。我会陪伴着你,让你不再孤独,不再害怕。以后的日子,我会陪你一起度过。”

“还记得你的梦想吗?你说过你会成为著名的吟游诗人。只要你愿意,从今以后,我也会陪你一起,走遍阿拉德的每一个角落,带你去见证那传说中的故事。”

“希利尔,你,愿意跟我走吗?”丽兹带着期许,再次向希利尔问道。

“你会陪着我一起……”希利尔喃喃着,轻轻抽出了被丽兹握住的右手,随后将手里的箱子轻轻放到地上,起身反握住了丽兹呆愣中悬在半空的手。

“我也会,照顾好丽兹姐姐的。”希利尔看着丽兹,同样认真地说着,脸上终于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就像丽兹曾经在马车里见到过的那样。

丽兹笑了,她也感觉自己似乎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这一次,到底是她救赎了希利尔,还是救赎了自己呢。亦或者,两者都是。

丽兹拉着希利尔向着屋外走去,屋外,经历了圣光洗礼后扫除阴霾的天空,此时阳光正好。

跟在丽兹身后地希利尔,左手被丽兹握住,右手则抱着那只装着她宝藏的箱子。

“丽兹姐姐,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吗?”

“是啊,以后我们就是彼此唯一的家人了。”

“唯一?丽兹姐姐也没有家人了吗?”

“嗯,丽兹姐姐的父母也在伪装者手里遇害了,所以现在丽兹姐姐只有希利尔这个妹妹了。”

“咦?可是丽兹姐姐和西薇雅大人不是未婚妻妻吗?”

“未……未婚……妻妻?”丽兹眉头微颤,嘴角也有些抽搐。

“是啊,西薇雅大人说的呢。”

“没有的事,把她说的话通通忘掉。”丽兹想起远在卡奥村的西薇雅,心里默默地记了她一笔。

……

屋外,早已等候多时的歌兰蒂斯迎上了向她走来的丽兹和希利尔。

在向丽兹了解了希利尔的意愿后,歌兰蒂斯也算是暂且放心了。

歌兰蒂斯决定即刻出发,返回赫顿玛尔。她将圣骑士团分成了两个队,一队留下来进行例行的驻守观察,而丽兹和希利尔,还有另一队的圣骑士将在她的带领下径直返回赫顿玛尔,向等候在雷米迪亚大教堂的大主教马杰洛汇报情况。

希利尔在丽兹的帮助下,很快收拾好了自己要带走的东西。总的来说其实也没多少,无非就是一些衣服,父母的一些遗物,以及那被重新收集起来的故事簿。

村外,希利尔拉着丽兹的手,回头最后看了一眼曾经生活过的村子,便跟着丽兹在圣骑士团的保护下离开了。这一走,便不知以后还会不会再回来。

或许多年以后,这里又会迁来新的居民,然后重新热闹起来吧。

不过这都和她没有关系了,今后的日子里,有丽兹姐姐在一起就足够了。希利尔,一定会好好照顾丽兹姐姐的,向西薇雅大人起誓!

PS:这是补4.18的,现在睡觉去了,明天尽量早点起来,争取在下午去上班之前把今天的写完,不想再熬夜补更新了,真的难受,还没人看,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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