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是说莱尼？”瓦尔瓦拉忍不住惊呼了出来，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克洛。
整个店听到这一声呼声之后都沉默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这边来。
克洛拉着瓦尔瓦拉，回到了自己座位的位置。
莉亚为她倒上了一满杯热乎乎的玉米汁，瓦尔瓦拉颤抖着扶着杯子喝完，才稍微冷静了一点点。
三个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盯在瓦尔瓦拉身上，等待着她开口说话。
“我叫瓦尔瓦拉，是在这里驻唱的游吟诗人。几年前莱尼在皇城生活的时候，我是她的...我是她的朋友。”瓦尔瓦拉冷静了下来，终于换回了中性的声线，冷冷地说着，“原谅我还不能告诉你们太多，我不确定你们是不是追捕莱尼的骑士。我想了解一下你们的身份。”
对方有这种戒备心理也是很正常的，莱尼身为女巫，和通缉犯也没多大区别。
能如此坦诚，已经难能可贵了。
“我叫克洛，你肯定听说过我的名字。”克洛耸耸肩。
“我叫莉亚，你一定也听说过我的名字。”
“我叫艾丽卡~是克洛大人的贴身女仆。”
三个人简要地坐着自我介绍。
瓦尔瓦拉仍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三个人，这三个名字她不可能没听说过，但是如此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不由得瓦尔瓦拉不相信。
她犹豫了一下，狠狠心，又接着提问：“原谅我失礼，我要怎么相信你们是那三位大人？你们有什么能证明你们不是撒谎吗？”
“很简单，这是我们在莱尼房间里发现的。”
克洛从怀里掏出一副画，在瓦尔瓦拉面前摊开了一个角。
那是在莱尼房间发现的画，画上画的是克洛的半身像，而画的角落里则署着瓦尔瓦拉的名字。
“这是我送给她的那副画吧？”
瓦尔瓦拉的声音沉沉的。
“是的，你应该知道吧？莱尼一直住在森林里面，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是我的女仆。”克洛如实地说着。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除了森林守护神克洛本人，谁也不可能拿到莱尼贴身收藏的这幅画。
克洛简要地把莱尼的情况给瓦尔瓦拉说明了一下。
包括莱尼当初如何逃亡到黑暗森林，又如何在黑暗森林中经过选拔成为女仆，又是如何帮助克洛办公的，又是如何和艾丽卡每天打打闹闹的，以及如何要召见瓦尔瓦拉，还有就是莱尼是如何失踪的。
当然，克洛省略了莱尼和艾丽卡争风吃醋的部分，省略了莱尼每天舔自己一脸口水的部分。
瓦尔瓦拉颤抖地听着，好像被严重的疾病袭击了一样，连杯子都拿不稳了。
克洛、艾丽卡、莉亚，都是传说中的响当当的大人物。
这三个只存在于书籍和绘画中的人，一次性三个同时出现在瓦尔瓦拉面前，就不由得她不紧张了。
“总之，我们决定莱尼一定是来找你了。所以这才特地赶到森林镇，想问问你见到她没有。”克洛摊手，表示自己已经全部说完了。
瓦尔瓦拉听的时候一言不发，这时候才好像回过神来：“您是说，莱尼来找我来了？”
“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但她是知道你在森林镇后才失踪的。我想不到别的可能。”克洛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瓦尔瓦拉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好像蒙受着巨大的痛苦：“不不不。我今天也没有见到她。而且她未必想要找我，也许只是听说了我在森林镇，想要故意避开我。”
“你是说，莱尼想要故意避开你？！”克洛对这个结果感到十分惊讶。
瓦尔瓦拉沉痛地点着头：“我伤害过她...也许她知道要再一次见到我，就故意避开了。”
艾丽卡和莉亚不知道瓦尔瓦拉是女儿身，这两个老八婆相视一笑，都露出了“果然是这样”的神秘表情。
克洛却感到一阵阵迷茫了：“这是为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
瓦尔瓦拉摇了摇头：“到了我工作的时间了，抱歉，克洛大人。和您聊天很愉快，但我现在要工作了。”
她没有再回答克洛的话，站起身，向那个粗腰的女服务生又走了过去。
“哎呦~好酸啊，见到莱尼的前男友感觉怎么样？”艾丽卡凑到克洛脸上，脸上八卦的笑容已经快要流一地了。
克洛摇摇头，努力整理着自己脑袋里的思绪。
——莱尼从森林逃走，是为了寻找瓦尔瓦拉，还是为了避开瓦尔瓦拉？
——这背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莱尼为什么不告诉自己事实就要离开？
——莱尼现在究竟在哪？
太乱了，一切都太乱了。
克洛决定不再去想，动脑子不是克洛的强项，而且这对于搜索莱尼的工作毫无帮助。
瓦尔瓦拉和服务生少女聊了几句，从酒馆的一个小楼梯上绕过火炉，取下了一把怀竖琴，抱在怀里，坐在了小台阶上。
“各位客人晚上好，我是瓦尔瓦拉。”瓦尔瓦拉拨弄了两下琴弦，清了清嗓子，“感谢各位光临酒馆，希望你们能享受这个美好的夜晚。”
“好~”
酒馆里的众人举杯欢庆着，夜晚的气氛开始逐渐进入高潮。
这时候吃饭的人大多已经离开了，只剩下喝酒打牌的人，在喧闹声中庆祝着夜晚的降临。
瓦尔瓦拉唱了两首俚俗的小调《草原之歌》和《镇子里住着个小寡/妇》，又唱了一首在骑士中很流行的滑稽小曲《汤姆爵士的帽子》。
她的指尖随着歌声在琴弦上拨弄着，僵硬的破琴也发出柔软和谐的音色。
这就是驻唱诗人的工作，每到夜晚，给酒徒们带来更多的乐子，让酒馆里不至于全是喧嚣之声。
帝国几乎每个酒馆都必须有这样的驻唱诗人，他们的收入不算高，但比起农夫来说不算低。没有驻唱诗人的酒馆是没人上门的。
“唱的不错。”莉亚还算客气地点评了一下。
克洛听不太懂旋律节奏这些东西，只是觉得瓦尔瓦拉的声音中有一种独特的欢**觉，她确实把每个人心中的狂欢情绪都调动了。
服务生小姐也趁机穿梭在酒徒们之间，一边大声谈笑着，一边向客人们兜售美酒和点心。
一名酒徒打牌赢了，对着服务生敲了个响指：“给瓦尔瓦拉先生来一杯龙舌兰，今晚能不能唱一些我们大伙没听过的？”
“大家想听什么？”瓦尔瓦拉静谧地微笑着，她的气质像是个文质彬彬的流浪书生。
酒徒举杯高声喊着：“随便什么都行。”
“好。”瓦尔瓦拉点了点头，举起手边的龙舌兰一饮而尽。
她好像酒量并不很好，一杯龙舌兰下肚，脸就迅速变红了，舌头好像也有些大了。
瓦尔瓦拉瞥了克洛一眼，看到了克洛三人正在看着她。
她眯上了眼睛，又一次拨弄了琴弦：“唱一首《莱尼往事》吧，是由皇城里一位贵族小姐的故事改编的诗歌。”
“好~”酒徒们中爆发出大笑声和欢呼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