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也快结束了吧。”
在昏暗的地方,男人抬起了头,他的周围已经出现了一个淡淡的虚影。
“你要怎么做?”
“你能怎么做?”
在这个世界上——
或许梦很狰狞,或许梦很难过,悲伤也好,希望也好,它们最终也不过是人类集合在一起的幻想罢了。
有的人做着美梦。
有的人做着噩梦。
还有的人,他们不会做梦。
……
在过着节的城市中,鞭炮的声音很快就响了起来,这是习俗,有的人称这为恶习,也有的人说这是民风的传承之一。
无论怎么说也好,这与我都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从早上开始,我家的门铃就已经被摁烂了,各色各样的人抱着各色各样的东西不断的向着我家涌过来,这些事情平时可以不接待,可今天是例外。
毕竟今天是一年当中最值得庆贺的日子,如果在这个日子里再不给他们面子的话未免有你些太说不过去。
每个人的脸上都堆着笑容。
强行挂上去的笑容反倒是让他们的面部表情变得更加奇怪。
油脂在他们的脸上攒动,每个走过来的人都毕恭毕敬,动作如同机械人一般整齐划一,每个人都在说着恭维的话语。
先是深鞠躬,再就是用献媚般的声音说。
“感谢你一年以来的操劳,仪大小姐,请收下这点微不足道的薄礼。”
说完之后他们会把扭曲的上半身直起来,调好角度等我说什么。
如果我不说的话他们就会按照那个方式再度鞠躬。
所有的人都想给我留下些印象,哪怕一点点也好,那也是一点点可以依靠的希望。
我能说什么?
无非是——
“啊啊,好好,走吧。”之类的敷衍吧。
当然这些人的颜值都不会太差,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外界的那种……
额,怎么说?最近社会上不是流行着小鲜肉的叫法吗?大概就是他们这样吧,经过粉饰的外表足够让一群迷妹来叫他们哥哥之类的。
事前做好的情报上应该写着。
“空月家家主,年仅十八岁,未婚。”
啊啊啊,光是冲着未婚这两个字,就足够让多少这样的人身后的资本发狂了呢?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
那张披着的画皮,简直如同画糟糕的画布一样,就差上色了,哪怕上色了也一定是令人作呕的颜色,看了就一定会把胃袋中的所有东西都吐出来。
想到这里我就一阵阵恶寒,后脊梁传来一阵阵凉意,这可是很少见的情况。
说起来前一阵子在网上看到的像他们这样的人倒也不少见,不过那家伙又当又立,行为早就吵的沸沸扬扬,被无数人在网络上怒骂,据说还引来了国家的参与,甚至会闹到国外去。
我到现在还能记得我看到R.I.P这三个字的那场景。
……
“喂,小姐,怎么回事?”
“呜……”
镜惊讶的看着仪一只手捂着嘴一只手使劲的锤着桌子,脸色涨得通红,而手机横躺在她的面前。
不但如此,她的身体还不断颤抖着似乎一放手就会笑出声音。
“有什么值得这么高兴那,嗯……虽说仪你高兴也很难得就是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仪终于不再掩饰,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
这大概是我第一次笑出声音来,尽管因为严格的家庭教育我不曾拥有过多彩的童年和开怀大笑的机会,可是这次我的的确确笑出了声音。
我从未想过我会以这样的方式笑出声来,但是没办法。
因为实在忍不住。
……
“好了,你走吧,下一个。”
我真替那群网上愤愤不平的家伙感到不值得,连我这种不怎么用互联网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情还真的是很糟糕。
哎……
一边这么想着我一边对着底下的人敷衍的说道。
“好了,我明白了。”
无论他们代表的到底是正义还是不是正义,光是利用网上的那些愤慨有能有什么用处?骂人又骂不死,想要让那家伙早点退出舞台的话——
对于话语粉饰出来的,对于化妆品堆积出来的家伙,光是看着他们就感觉自己的眼睛遭到了污染。
谈起这些人的话……啊真的很烦,还不如不谈为好,可偏偏我面前就是这群人,想不看见都很难。
对我来说倒没什么,毕竟我这一个家系里面专门就有在培养这种家伙的,为了更好的控制资本,培养一批吃饭做事的傀儡倒也没什么问题。
但支撑着他们的也就是那点钱罢了,时间一到,傀儡的皮旧了,老皮就会被扒开,新皮就会换上。
嘛,本质上都一样。
而我个人来看的话——
我也只能感叹这个时代的退步,如果他在的话,一定会说:
“这就是所谓的流量效应啊,这就是人们一般说的那些流量明星之类的东西,小姐你也太缺乏常识了吧,我们这么做自然有我们的道理嘛。”
嘛,不知道为什么一想起这句话我的心情就特别糟糕,也许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总是那么扎人,另一方面也可能是他不在我身边的缘故。
这样我只会变得更加暴躁吧。
“小姐,要休息吗?从刚才开始你的脸色就非常不妙,如果不能坚持的话我会直接把他们轰出去的。”
镜在旁边提醒着我,还贴心的送上了一杯热水,我苦笑着接过热水,把温热的玻璃杯贴到自己的嘴唇上,里面的液体无色又无味,却能带给我一点点缓解。
强撑着坐起了身体,我擦去了从额头上渗出的汗珠。
恶心,又让人觉得反胃。
摇了摇头,我知道我脸色这么不妙的原因是什么,如果没有拥有这双眼睛还好,一旦拥有了就会像是现在这样,只要看到丑陋就会变成这样,虽说他们恶心的程度有所不同,可是从本质上来讲却没有太大的差距。
都是一样的画皮,都是一样的一戳就破,都是一样的不堪一击。
脆弱,渺小,不堪。
在本就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物质世界中,更会是觉得变态,病态,畸形。
如果哪天我的家族集体认为他们对于控制资本来说是毫无作用的话,大约他们会立刻被我们抛弃吧,甚至连犹豫都不会。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也很可悲。
和棋子一样的人生,毫无意义可言。
说到底,他们终究还只是活在梦里的家伙罢了。
并且——
这是一群人还活在梦里。
下面的人群还在吵嚷,让他们慢慢的吵一会吧。
我并不讨厌热闹,这是实话。
理所当然的,我也不怎么喜欢热闹,我不在乎人群到底有多少,有多少我都可以当做没看见。
但是傀儡不一样,他们必须在意自己迎合的人群有多少,自己还剩下的时间有多少。
如此拘束的人生——
根本达不到所谓的自由。
“仪,晚上的舞会你还去吗?”
镜关切的问。
我笑了笑,摇了摇头。
“不会去的,就说我接待客人已经接待到自己不行了,镜,你去,今天晚上那家伙肯定会乱来,我有这个预感,他的活动规律掌握在我的手里,我必须要阻止那个笨蛋。”
接待客人呢,不过只是这个局里面的一小环罢了。
真正的目的并不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