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
林易没什么新鲜事要和林兰分享,无非就是陪她叙叙旧,聊聊往事。
等夜深的时候,夜语球已经在林易的手里睡着了。
林易抽出手,扯来纸巾擦了擦掌心的汗水。
林兰决定不打扰林易休息,按照学生的作息时间,这个点也应该睡觉了。
等林兰走了后,林易悄悄地把门反锁上。
这才轻手轻脚地把夜语从兜里拿出来。
现在接近零点,夜语是晚上七点半变身的,要凌晨一点半才会解除。
想起来,这种技能可以提前解除吗?
之前都是一口气把时间用到底,所以没有在意这些事情。
『答:可以提前解除,只需要宿主手动关闭右下角的倒计时即可。』
喔……原来这个系统还醒着的啊,好几天没见过了。
林易看了看右下角的时间,在他注意力集中的时候,倒计时的上方确实是出现了一个关闭按钮。
这还是林易第一次见到这个流氓系统出现开关键。有点哭笑不得。
不过林易还不打算关掉,万一林兰再进来一次,他还得浪费一个技能。
把夜语轻轻地放在被窝里,林易走到了床边。
窗外的暴雨没有减小的趋势,噼噼啪啪地拍打在窗户上。
天边的蓝色闪电时有时无,远处还有沉沉的轰鸣声。
把窗户锁好之后,林易又开始对脚边的杂物充满了兴趣。
杂物堆里有一个箱子写了林易的名字,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是初中毕业搬家的时候自己收拾出来的东西。这些东西本来是要丢掉了,却一直被林兰珍藏了起来。
林易在箱子里翻到了自己中学时期的每一门课的课本。不光是课本,所有的试卷、笔记本、练习册,这些应该被拿去卖废品的东西。
随手抓了一本打开。不是林易自夸,从初中时期开始,他的字迹都是工工整整,每一笔都恰到好处。
既没有入木三分的笔劲、也没有行云流水的锋利感,但就是规矩。像是印刷体一样,每一个字的间距、大小,都控制在极度精准的范畴内。
放下手里的东西,林易搬开箱子,又拿出压在箱子下的一个小铁盒。
铁盒整体是蓝色的,锈迹斑斑,上面印着某种卡通人物,但是生锈范围太大了,整体非常模糊,根本无法辨别。
林易花了不少力气才把这个铁盒子打开。
里面塞满的东西洒落了一地。
这个盒子……应该是林易小学时候的东西?
这里面什么都有,除了零零散散的纸张卡片以外,还有一个粉色的万花筒、一个生锈的银色指环、一本巴掌大小的小本子、还有一个粉色的塑料手镯。
小本子姑且不提,林易看着那三样东西傻了眼。
自己小时候……有喜欢过粉色吗?
没有吧?!
林易试着把手镯戴在手上,借此回忆些什么。但这手镯实在是太小了,给夜语那个小胳膊戴还差不多,自己这手腕根本塞不进去。
这几样东西怎么看都是属于小女生的。
林易蹲在地上,蹲了整整十分钟。
他花了十分钟的时间怀疑自己小时候是不是个娘炮。
不过……也不能算是娘炮吧,这已经记不得是小学几年级的东西了,那个时候根本就没有发育出男女特征,不管是喜欢什么颜色都很正常。
林易如此安慰道。
林易对小时候的记忆很模糊,这是他刻意淡忘的。
虽然一件事情越是想要忘记,就会越记得清楚。但也可以完全避开它们。在回忆起来之前马上打断,转移注意力,慢慢的,也就记不起来了。
林易记得自己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突然就转学了,转学后的那段时间林易过得非常不顺。
中途转校让他的交际圈一下就被切断,新的班级里,那里的同学早就形成了自己的圈子。再加上林易又不是一个主动的人,他花了好长时间才有了新的朋友。
至于转学前的那段记忆,那就是林易回忆不起来的内容了。
温暖的阳光、花园、喷泉、黑色的轿车……
昏暗的房间、吵架的父母、一地的酒瓶子、浓浓地呛鼻烟味……
一个在天堂,一个在地狱。
林易偶尔会有做这样的梦。
这种梦做得多了,自己也就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亲身经历过了。
林易越想越是好奇,他打开了那本小本子。
泛旧的蓝色本子,外壳是厚纸压成的,上面有几朵印花。
里面的纸张已经泛黄残破,但上面的内容还算是清晰可见。
意料之外的是,这不是什么小学生日记本。
那是用蜡笔画出来的彩画。
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幅画是两个人共同完成的。一边是拙笨的画技,一边是有技巧的线条。
林易敢保证,画得乱七八糟的那个是他。毕竟他到现在,都只会画火柴人。
大致翻了一下,小本子一共有十页,其中的前八页已经完成了。这八页的每一幅画都有连贯性,虽说没有文字,但林易还是看懂了大概的意思。
很简单,这是一个白雪公主和白马王子的故事。
遗憾的是,林易扮演的就是那匹白马。
白马的脸上被用黑色蜡笔歪歪扭扭的写下了‘林易’两个字。
画里的白马王子不是‘身骑白马的王子’而是,白马就是王子。
白马的头顶上带着金色的王冠,他是白马王国的王子,白马王子。
一只长鳞翅的雪精灵救了白马,然后他们就谈起了恋爱。
这个故事没有结局,刚写到谈恋爱的时候就结束了。
有点奇怪。
别的先不说,正常人会把一个男人比喻成‘马’这种动物吗?
动物拟人是萌点,他懂,但是再怎么说,把男人拟成马,确实是有点……
虽然现在的林易温和了许多,但林易听老妈说过,自己小时候脾气并不好,印象中也没有这么忍让过一个女孩子把自己比喻成马。
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当时的自己还小,根本就不知道那么多。
林易靠在窗台上,认真回忆了几下。虽然记忆很模糊,但确实是有一个皮肤雪白的小女孩和自己接触过。
只有一些零碎的片段,林易就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记不住。
记忆里,那张本该精致的脸就像是被过滤了一样,怎么想也想不出来,就连脑补也不行。
不过,当林易翻开小本子的时候,总有一种怀恋,和……一丝丝愧疚感。